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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夏侯缪萦直睡了整整一天。【】(hua.-79-
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暮‘色’四合。残阳如血,透过薄透的窗纸,照进屋里,将整个房间,都笼罩进一股似真似幻的情境里。
夏侯缪萦试着睁开双眼,朦胧睡意,浸的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比往常更艰难些,脑袋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坠痛感,像是被四面八方袭来的细小针尖,狠狠刺着一般,叫人说不出来的难受。
恍惚间,似听得一道沙哑暗沉的嗓音,说的是:
“你醒了……”
熟悉的语声,尚带着某种大病初愈的虚弱,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晃进夏侯缪萦的耳畔。
“赫连煊……”
抬眸,夏侯缪萦望向坐在她‘床’边的男子,眼底一片‘迷’‘蒙’,分不清是梦是醒。
但只刹那,她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惊醒,几乎一下子从‘床’上拔了起来。
“赫连煊……”
有些不能置信的再一次唤道,夏侯缪萦蓦地语声一鲠,望住近在咫尺的男子,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开口道:
“你醒了……”
男人凉薄‘唇’瓣,轻浅的浮起一抹熟悉的笑意,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些什么,这一刹那,夏侯缪萦却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谁让你这样四处‘乱’晃的?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
一边哑声抱怨着,一边伸出手去,将男人的腕子扯过,指尖覆上他的脉搏。
赫连煊还‘欲’待开口,但当触到他皮肤的微凉指尖,不能自抑的泻出丝丝轻颤的时候,一腔言语,瞬时鲠在喉咙里。
他望着面前的‘女’子,她一张清丽的脸容,尚带着些苍白的疲倦之‘色’,澄澈眉目,似坠着漫天的星光,一闪一烁,莫不流转着幽幽的焦切与担忧,那样浓烈的情愫,仿佛世间万物,所有的美好或者荒芜,都比不上此刻,她为之把脉的那个男人重要。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这一刹那,狠狠击中,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猛然决堤而出的‘潮’水一般,不受控制的瞬时将人淹没。
萦绕在舌尖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
“我没事……”
夏侯缪萦依旧不自觉的紧紧皱着眼眉,并没有因着他这一句安慰之语,松懈多少,直到指尖下的脉搏,传来平稳的频率,揪紧的一颗心,才似慢慢从悬空的状态,放下来。
还好,虽然面前这个男人,还很虚弱,但所幸的是,他体内的海棠千夜,已经彻底清了,不会再发作。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心头一松,夏侯缪萦这才发觉指尖发凉,绷的僵硬,赶忙收了起来,以免面前的男人,察觉那几乎不能自抑的颤抖。[hua.超多好看小说]
清了清嗓音,像是逃避一般,夏侯缪萦顾左右而言他:
“你知不知道,你伤势未愈,这样‘乱’跑,万一扯裂了伤口,该怎么办?”
赫连煊邪邪一笑,一把扯过‘女’子柔若无骨的小手,将她紧紧包裹在他的掌心,低声道:
“不怕……本王身边有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无论本王受了怎样的伤,她都会救本王的……”
面前男人,薄‘唇’间‘荡’开的清俊笑意,如此的招摇而理所当然,仿佛拥有的是世间千金不换的珍宝,一双落在夏侯缪萦身上的幽深寒眸,却有仿佛藏也藏不住的幽幽情愫,潋滟在不见天日的瞳仁深处,浓厚的化也化不开。
缠绕在她指尖的温厚大掌,温暖而干燥,像是能够将她指尖的所有寒冷,都一点一点的驱走,夏侯缪萦不禁贪恋这样的温暖,下意识的回握住男人。嘴上却道:
“我又不是神仙,次次都能救得了的你……”
话出口,才发觉胃里一阵绞痛,昨日的一切,命悬一线的男人,如今想来,仍叫她如此的心有余悸。
“你知不知道,就差半寸,那一剑就可能要了你的命……”
赫连煊嗓音低沉:
“本王现在不是没事吗?你也没事……”
只一句,却叫夏侯缪萦更是心头一涩:
“那一剑,本来应该刺在我身上的……”
赫连煊却只将掌心里的小手,缠的更紧:
“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落进夏侯缪萦的耳畔,却比任何她听过的甜言蜜语,更让人触动。
心底丝丝绕开千丝万缕的情愫,结成一张甜蜜的大网,密密匝匝,却终究难掩某一处的空‘洞’。
赫连煊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不由问道:
“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说话间,男人修长的指尖,已下意识的抚上‘女’子略显苍白的面颊,轻轻摩挲着。
微带粗粝的指腹,在滑腻的肌肤上,划过细小的火焰,带来丝丝似痒似麻的些微刺痛。
“可能是没有睡够,所以看起来‘精’神不济……”
夏侯缪萦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赫连煊却是一双清眸,晶亮晶亮:
“正好,本王也没有睡够,我们一起……”
一边说着,灼烈大掌一边扯过‘女’子的皓腕,笑嘻嘻的就要往‘床’上挤。
他脸上贱兮兮的笑容,几乎亮瞎了夏侯缪萦一双眼睛,她明明记得,刺客的那一剑,是刺在他的‘胸’口,而非脑壳上呀,怎么一觉醒来,这人就变成这样的厚脸皮呢?
面容却是不由的一红。
“谁要跟你一起?”
话虽这样说,但挂着男人的伤势,所以夏侯缪萦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意图从他的大掌上挣脱。叫旁人瞧来,说不定还以为有几分‘欲’拒还迎呢。
赫连煊笑的都几乎裂了开来,只是这一下,却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势,不由眉头一皱。
夏侯缪萦果然不敢再‘乱’动:
“怎么?碰到伤口了吗?痛吗?让我看看……”
说话间,也顾不得其他,只尽自己最大的速度,又辗转着避开他的前‘胸’,将他的衣襟解了开来。
好在伤口没有裂。只是,那缠的厚厚的一层纱布,还是叫人触目而惊心。
“先休息下,一会儿我帮你换‘药’……”
一边替男人拢着衣衫,夏侯缪萦一边开口道。
赫连煊却轻轻将她的手势握了住:
“你陪我?”
夏侯缪萦没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别闹了……赫连煊,你伤势未愈,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养……别以为你体内的毒解了,就可以掉以轻心了……”
覆在她手上的大掌,似僵了僵,夏侯缪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本王身上的海棠千夜,已经解了?”
赫连煊问。
夏侯缪萦瞥他一眼:
“怎么?你不相信我?”
赫连煊没有笑,只是定定的凝视住她,眸中一片幽邃: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还差几味‘药’,解‘药’才能炼好……”
夏侯缪萦心中不由一紧。面上却漫不经心的一副样子:
“是呀,差的那几味‘药’,刚好补上了,所以解‘药’也就炼好了,有什么奇怪?别忘了,我可是毒圣禹箫寒的嫡传弟子……”
赫连煊盯了她一会儿,像是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随即煞有介事的开口道:
“本王何其幸运,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娘子……”
夏侯缪萦心中却是一苦。忙自敛了去,一本正经道:
“知道的话,以后,可以好好听你这个娘子的话,这是医嘱……”
说到后来,自己却也绷不住笑了开来。
“好了,不折腾了……你饿不饿?我让穗儿准备饭菜……”
像是怕他拒绝一般,忙又加了一句:
“我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赫连煊望着她在这一刹那,清丽脸容上,稚气的如小孩子般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
夏侯缪萦只当他同意了。扬声道:
“穗儿……”
应声敲‘门’的,却是另一道男人的嗓音:
“王爷……”
是景垣。
夏侯缪萦心中不由一沉。下意识的望向身畔的男子,果然,赫连煊也已在瞬间卸去脸上的调笑,只余一片冷凝。
她和他都十分的清楚,能在这个时候,叫景垣打扰他们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
夏侯缪萦靠着被褥,坐的端正了些。
推‘门’进来的景垣,面容沉若湖水,一如既往,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出了什么事?”
赫连煊已经开口问道。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
目不斜视,景垣恭声道:
“童将军昨天夜里,突然身染恶疾,如今卧病在‘床’,已是人事不省了……”
夏侯缪萦心中不由一震。
身畔的男子,亦是寒眸一闪。
“太医们怎么说?”
“童将军素来有心悸的‘毛’病,加之这几日天气反复,以及为了尽快出兵南平国,过度的‘操’劳……一系列的事情,赶在了一起,这才引发了宿疾,卧‘床’不起……”
景垣语声平整的,将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报告给面前的王爷。
赫连煊清俊眉眼,不由划过一道极锐利的‘精’光,‘唇’畔冷冷一笑:
“本王这厢刚刚被刺客袭击,童将军那边就罹患恶疾,昏‘迷’不醒,还真是巧……”
就连夏侯缪萦也瞧了出来。
“会不会与赫连烁有关?”
夏侯缪萦低声问道。
事到如今,赫连煊倒是一片心平气和:
“本王受伤、童将军患病……父王若还想出兵南平国,救七王弟,除了倚靠赫连烁之外,再无第二个人选……”
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稍一联想,便可推断。
夏侯缪萦沉默了须臾,开口道:
“只是,他做的这样明显,就不怕父王追究吗?”
赫连煊嗓音清冽,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想必已经算好了后着,所以才会这样毫无顾忌……”
如墨瞳底,终究还是藏也藏不住的划过一丝担忧。
夏侯缪萦心中随之一紧。
“昨天的刺客,可盘问出了什么?是赫连烁派来的吗?”
夏侯缪萦开口问道。很多时候,有些事,不是你避,就可以避开的。你不找它,它也不会放过你。
“昨天的刺客……”
景垣语声一顿,续道:
“除了被剿灭的之外,剩下的被抓住的几人,还未等属下们盘问,已是咬碎了嘴里藏的毒‘药’,当场毙命,无一生还……”
这样的结果,细想下来,也并不意外。
夏侯缪萦不由望向身畔的男子。
赫连煊面容淡淡,显然亦不惊奇。
却听景垣语声一沉,开口道:
“不过,属下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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