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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他,你愿意帮我做这件事吗?
景垣真的很想告诉她,无论她有怎样的要求,他都愿意帮她实现,但另一方面,他的心里,却有另一把声音,告诉他,他不能。[&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119;&119;&119;&46;&77;&105;&97;&110;&104;&117;&97;&116;&97;&110;&103;&46;&99;&111;&109;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
不能,还是不愿?
男人突然不敢追究。
“娘娘……”
景垣听到自己拒绝的声音,“请恕属下不能答应……”
夏侯缪萦似早已预料到他的回答,清浅一笑:
“可是,景大哥,除了你之外,我还有谁能够相信?”
她说的是如此的自然,就仿佛呼吸、睡眠、生老病死一般的寻常。
景垣只觉心头如同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分不清甜还是苦的滋味。但最终,他能够出口的,也不过一句:
“缪儿,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与陛下有所误会……”
“误会?”
夏侯缪萦笑的如同全无烦恼的稚子,轻飘的嗓音,似日光下的溶溶碎冰:
“景大哥,从头到尾,赫连煊对我做过些什么,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欺骗、那些利用,那些伤害,以及那些背叛,你真的以为一句‘误会’就可以将一切抹煞吗?”
声声控诉,像无数的细针一样,砸进景垣的耳畔。她说的对,从始至终,他都知道那个男人对她做的一切事情,他是害得她现在如此难过的帮凶。
而他,不想她再这样的痛苦下去。
“缪儿……”
男人轻声开口,“或许陛下的某些做法,确实不妥……但你要相信,陛下的心里,是有你的……”
夏侯缪萦却只如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
“他的心里有我?”
缓缓重复着这可笑的字眼,夏侯缪萦眼底一片悲凉:
“景大哥,没有人会在一面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另一面却如此残忍的伤害她……”
从前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人会变,以为自己是不同的,以为她真的走进了那个男人的心底,但现实,却毫不犹豫的狠狠给了她一个大巴掌。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认为他爱着她,犹如她爱着他一样,结果证明不过是一场绝大的笑话。
只有她才相信他‘精’心为她编织的美丽幻象,现在,这场梦生生的打碎了,她应该清醒了。
这是她早就接受的事实了,不是吗?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如此的疼痛?那里,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块儿去,永远缺失的一部分,在你不经意间,提醒你那些曾经有过的撕心裂肺的惨痛。
景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夏侯缪萦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景大哥,如果换了是你……”
面前的‘女’子,紧紧的望住他,像是要就此望进他的心底一般,只是,她澄净的双眸,却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卸去了一切情绪,里面再也不复她曾有过的喜悦、悲伤、痛苦、欢愉,只余一片温凉,就像是熄灭的一团火,烧成余烬,再也点燃不了。
景垣听到她轻轻开口问他:
“你会这样的伤害那个你爱着的人吗?”
‘女’子柔软的近乎飘渺的嗓音,就像是无意间闯入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的小‘精’灵,‘迷’茫而且不知所措。
这一刹那,景垣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告诉她,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无论为着什么理由,就算他宁肯伤害他自己,也不忍面前的她,有任何一丁点的委屈。(hua.广告)
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太过清楚,她需要的那个人,不是他。过去不是,就连现在,也同样不是。至于未来,他不该奢求的。
苦涩如绳,一丝一缕的勒进他的骨血当中,被束缚,永不得逃生。却偏偏心甘情愿。
景垣望向面前的‘女’子,他没有给她他的答案,那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的她:
“娘娘,无论过去,陛下做过怎样的错事,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属下相信,陛下从今往后,一定会真心待你……”
夏侯缪萦迎住他的视线,清透的眸子里,一片沉静:
“景大哥,你真的相信,那样的人,也会有真心这种东西吗?”
无所谓的一笑,‘女’子浑不在意的续道:
“就算他真的有,你又认为,他的所谓真心,能有几分真?对赫连煊而言,他的心里,有万里江山,有那至高无上的权位;有青梅竹马的容珞琬,甚至有那为他做尽坏事的容珞琰;而很快,他还会有自己的孩儿,不仅如此,将来,他或许还会有越来越多想要的东西……但那里面,从来不包括夏侯缪萦这个人,她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帮助他实现这一切希望的一个工具罢了,难道还能够希求他对这样的一个工具,产生感情吗?”
她说的如此平淡,像是一场‘潮’汐过后,冲刷过的沙滩,纵然当初铭心刻骨的痕迹,也终究什么都留不下。
“娘娘,你又何必这样故意的看轻自己?”
心口窒息,仿若被重拳狠狠揪紧,景垣纵容自己,吐出那些埋藏了太久太深的情愫:
“在景垣的心目中,娘娘你值得世上最好的人,值得世上最美好的一切……而娘娘你,终会得到……”
夏侯缪萦从来都知道,面前男人对她的心意,但是,此时此刻,当她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那些感‘激’与内疚,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叫她感到温暖,以及悲伤。
因为,终究,她是要辜负他的。
“景大哥,谢谢你……这是我此生听过的最美好的祝福……”
如今,她能够给他的,也不过一句苍白的感谢罢了。
清婉一笑,夏侯缪萦轻巧的出声道:
“但,那个最好的人,从来都不是赫连煊……永远都不会是赫连煊……”
她曾经那么确定的以为他就是,但事到如今,她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她误会了。
他不是她的良人。
夏侯缪萦突然觉得,接受这一个事实,似乎也并不怎么难。
景垣又何尝不明白?但就算她心目中的那个人,不再是赫连煊,也不可能是他。他从来都不介意站在朋友的身份上,尽他所能帮她实现她一切想要的,但,离开赫连煊,她真的会快活吗?
所以,景垣真的这样问了,“缪儿,离开赫连煊,你真的会快活吗?”
他最不希望的是,她因为这一时之气,将来后悔今日的决定。
“快活?”
夏侯缪萦低低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眸底有淡淡的水汽萦绕:
“快乐是很深奥的东西……我不知道,我离开他,会不会真的快活……”
就算她可以逃避的他远远的,又能怎样?他带给她的那些伤痕,却依然会随着她,去到她所在的地方,如影随形,是她磨灭不了的印记。
而她并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有好转的期限?
爱情是短暂的,但遗忘却是漫长的。
但夏侯缪萦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哪怕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遗忘,但她终究会做到。
只要离开这里,离开那个男人,离开与他有关的一切。
“景大哥,我真的不知道,离开赫连煊之后,我是不是真的能够快活……”
夏侯缪萦笑了笑,轻曼语声,似微风拂过一袭碧绿的湖水:
“但我知道,如果我继续留在他身边,我宁肯死……”
那样‘阴’郁残忍的一个“死”字,却被她柔软的‘唇’瓣,咬的如此的轻巧,就好像是静静的绽放在夜幕里的一朵黑‘色’大丽‘花’一般,诡异,妖娆,不可预知的死亡,以及爱。
她真的宁肯死,也不愿意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吗?
这样的夏侯缪萦,这样安静的望着他的她,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一个“死”字的她,景垣突然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拒绝不了她。
无论她要他为她做什么,他都会帮她实现。哪怕她的要求,是要他背叛那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主子;哪怕她的要求,是要他亲手送她与另一个男人离开;哪怕她的要求,会让他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她……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她高兴,他都会为她实现。
“娘娘请放心,娘娘要属下做的这件事,属下一定会办成……”
垂眸,景垣听到自己嗓音平整,缓缓出口。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夏侯缪萦知道,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而她能给他的,也不过惟有一句:
“谢谢你,景大哥……”
世事就是这样的不公平。而夏侯缪萦知道,她终究欠了面前这个男人太多,从过去到现在,莫不如此。
而有些债,却注定她还不起。
赫连煊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夏侯缪萦并不意外。如果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她才会觉得奇怪呢。
所以,当他不经允许就遣走了她阖宫上下所有的人之时,夏侯缪萦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仿佛她与他之间,再无话可说。
赫连煊忍住想要将她手中折着的不知名物事,狠狠夺下的冲动。看来被软禁的这段时间,她为自己很好的找到了一个消遣。
他不知怎么的便有些莫名的烦躁。
“你派人找过景垣?”
开‘门’见山,赫连煊如今似乎连拐弯抹角的敷衍,都不屑了。他平硬而‘性’感的嗓音,亦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提及的不过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罢了。
夏侯缪萦微微一笑,“陛下你既然知道,我找过景大哥,又何必多此一举相问呢?”
隔着半张桌子,赫连煊一把扯住她正在折纸的手势,迫着她抬眸,与他遥遥相对:
“夏侯缪萦,本侯想知道的是,你找他做什么?”
从男人菲薄‘唇’瓣里咬出的每一个字眼,都莫不沁着一触即发的灼灼怒气,喷洒在夏侯缪萦的脸庞之上,就像是某种粗糙的布料,磨着柔嫩的肌肤一般,有丝丝的刺挠之感。
“妾身还以为……”
勾起半侧‘唇’角,夏侯缪萦笑的闲适,“以陛下对溶月宫的监视程度,妾身见过什么人,又与他们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情,陛下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呢?”
攥在她腕上的大掌,紧了紧,迫着她更近的贴向赫连煊,隔着半张桌子,两个人的面容却相距不过咫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犹如两只拼命想要挤在一起的刺猬般。
“夏侯缪萦,如果你真的想本侯像对待犯人一样,将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尽数监视起来的话……”
赫连煊嗓音寒戾,咬字极沉,听来似重石碾着骨头,“本侯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如你所愿……”
眼帘微抬,夏侯缪萦迎向男人此刻冷冽而‘逼’迫的视线,那濯黑的仿若天际无边夜‘色’的瞳仁,映着她千疮百孔的灵魂,如同浮在上等黑丝绒上的一粒碍眼的微尘,叫人禁不住的想要除之而后快。
夏侯缪萦突然清润一笑,“原来一直以来,妾身还要多谢陛下的仁慈……毕竟,陛下现在只是将妾身软禁在溶月宫,既没有叫妾身求生不得,又没有让妾身求死不能……多么让人感‘激’……”
赫连煊死死的盯住她,就像干燥沙漠里,漫长的旱季里,饥饿的兀鹫盯住他的猎物一般,那一双凌厉的眼眸,恨不能望进她的瞳底,直抵她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他真的很想将那埋在她‘胸’膛里的那颗心,剜出来看看,看她到底有多么的心硬,才能够一次一次的吐出这么些不怕死的字眼。
“夏侯缪萦,收起你的冷嘲热讽……”
男人紧紧将她纤细的腕,锁在他干燥的大掌之中,像是这样,他就能够圈住她的一切,让他有一种,这面前的‘女’子,依旧尽在他的掌握的错觉。否则,他不知道,他还会对她做出多少,会令她更加恨他的事情:
“本侯已经给了你这么多的时间,就算你对本侯有什么怨气,现在也应该撒完了……别再任‘性’,别再试图惹怒本侯,你知道,那样的话,最终承受恶果的那个人,还会是你……”
近在咫尺的男子,凉薄‘唇’瓣,一开一合,将灼烫吐息,丝丝送进她的耳畔,夏侯缪萦细细辨认他说着这番话之时的语气,明明是最无耻不过的‘逼’迫,但他却偏偏能用一种近乎宠溺的、无奈的、妥协的嗓音吐出来,叫人恍然有某种被欺哄的错觉。
赫连煊,真难得,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要委屈你如此讨好我。
夏侯缪萦似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很好笑一般,泠泠笑了。那样清脆的笑声,就仿佛全无心事一般,就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般,那样纯粹的,简单的,而且快乐的笑容。
赫连煊只觉,埋在‘胸’膛里的那颗心,一瞬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样,说不出来的刺痛,揪紧着他,几‘欲’窒息。
“缪儿……”
抬手,男人修长凉薄的指尖,下意识的就要抚上‘女’子绽在‘唇’角的溶溶笑靥,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留住她此刻的美好,不让她再一次从他的指缝里逃走。
夏侯缪萦却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触碰。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做的如此的自然,她清丽的脸容上,甚至不曾挂上半分半毫的厌恶,她只是那样疏离而寡淡的望着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仿佛她此时此刻对着的这个男子,从来都是她生命里的陌生人一般,拒之千里,穷尽此生,也不允许他的靠近。
赫连煊突然觉得有些冷。九月微凉的空气,从敞开的窗户里透进来,浸的整个房间,有一种坚硬的冰冷。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紧抱着的怀中的娇躯一样。
夏侯缪萦却是那样毫无负担的望住他,娇嫩的‘唇’,复又勾起那种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原来这么久,陛下都误会了妾身呢……如今的妾身,还有什么值得任‘性’的?毕竟,任‘性’也好、怨气也罢,只有对着心爱的男人,才算的上理直气壮,显然,如今的夏侯缪萦,早已不具备这样的资格……对陛下你,妾身没有怨气,也没有心情惹怒你……如果陛下今次来找妾身,是在因此而感到困扰的话,大可不必……”
这一席话,她说的如此的平淡,无喜亦无悲,无怒亦无嗔,而是一种真正的不在乎。一种对着无关紧要之人,特有的不在乎。就仿佛他赫连煊不过是什么不相干的阿猫阿狗,不值得在他的身上‘浪’费一分一毫的感情。
就仿佛他与她曾有过的那些恩爱缠绵、缱绻意浓,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场臆想,而她,早已毫不留情的尽数抛却,什么也不留。
赫连煊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就像是他身体内的某一样东西,正在不知不觉的从他身体里拼命的逃走一样,他曾经以为,那些不重要的东西,他第一次感觉到他们如此真实的存在,却仿佛正在失去。
“夏侯缪萦……”
男人指尖冰冷,挑起那清减的如梨子般的小脸,迫切的想要抓紧些什么东西一般。
被他唤作夏侯缪萦的‘女’子,却仿佛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轻巧的,漫不经心的将话题带了过去:
“对了,陛下方才不是问,妾身找景大哥有什么事吗?”
微微一笑,夏侯缪萦语声清甜,如夏日泠泠的泉水一般,淌进九月微冷的空气里:
“陛下如果现在还想知道,妾身现在就可以告诉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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