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对空飞船是用来接人,真正进行星际航行的当然不是这种小不点,朱标学着其他乘客的样子给自己绑好安全带,通过一个透明的管状通道由地对空飞船直接向上升入星际飞船,时间大约花了三十秒,耳朵里嗡嗡作响,三分钟以后还没恢复过来。【】
上去以后是一间狭窄的密室,只有一个仅容单人穿行的通道,每个人都要在这里经历安全检查和验票。
朱标小小地排了一会儿队,在他前面的是一位高个子的军官,虽说是个人在他面前都算高个子,这人的身高却绝不是相对的,朱标目测他应该超过一米九。
好高……
一米九过安检时遇到点小问题,红光扫过以后,“嘀”,警示灯亮了。
他很明显呆了一呆,朱标“嘿”一声,心想当兵的就是老实,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哎!兵哥!”他自来熟地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够不到,变成拍脊背,“把你腰带解了呗!”
他拍这一下即触即走,指尖仅在军官背后停留了八分之一秒,但就这短暂的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内,他仍然敏锐地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群作出反应,顷刻间由松弛变得紧绷,坚硬得不像人肉,倒像是他已经习惯的钨矿石。
军官飞快地回过头,光线从他脑后照过来,朱标微有点发怔地仰首看他,只看清一个黑色描边的轮廓。
很……赞的长相,正是朱标最羡慕的那种,英俊而刚硬,即使素描也是用刀锋裁出来的线条。
坏了!他下个念头迅速转上来,这又不是他生活的年代,万一人家不禁金属了呢?谁知道现在的安检是查什么的!
他心里纠结,脸上还来不及做表情,军官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觉得这孩子呆呆的不像什么危险人物,略微放松地转回去,犹豫了一下,真的解开了腰间的系带。
军官的制服有点像朱标那个时代里的仪仗兵,他肩宽胯窄,细腰长腿,腰带紧紧地束在前方,还有一个闪亮的金属扣,摘下来以后扔到旁边的托盘里,发出“锵”一声响。
朱标看着他再次走上前去,红光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扫了两遍,这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真是金属!朱标大大地松了口气,脸上傻呵呵地绽出个笑容,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可别再鲁莽了。
军官穿过安检门,从另一头的托盘里取出腰带重新系上,顿了顿,回头朝朱标微微颔首。
这是谢谢他的意思?朱标大咧咧地一挥手,哥们别客气,为人民服务啊!
见他连蹦带跳,迫不及待地冲向安检门,军官微微一笑,转身先一步走向客舱。
边走边想,被他藏在腰带扣里的袖珍粒子炸弹,这孩子是怎么瞧出来的呢?
…………
……
客舱到餐厅之间有一段长长的透明走廊,多数时间里这儿是孩子们的临时游乐场,三五成群的小孩儿在走廊上呼啸来去,也有一些较老实的,或者头一回乘坐星际航班的乡下人,趴在透明的隔离墙上对着外面的景色瞠目结舌。
朱标便属于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他也不管人家隔离墙上贴着“请不要触摸”的警示,几乎把整张脸都贴了上去,两只手放在脸侧作青蛙状,眼睛鼓起,嘴巴张得大大的,一直就没闭上。
透过隔离墙,他能很清楚地看到飞船在远离十一区,那个他生活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星球,远比不上他熟悉的蔚蓝地球那般精致,十一区看起来更像是nasa发回来的火星图片,呈现一种和粘土同样的赭红色。
环绕着它的是宁静深邃的宇宙,无边无际,光是看着都让人的心觉得空落落地,掉下去久久不到尽头。
“哇!”朱标听到一声被挤压以后发出的含糊惊叹,先还以为是自己不知不觉出了声,再一想,不对,要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像玻璃一样的隔离墙应该免不了被口水荼毒才对。
他赶紧摸了把自己的嘴巴,是干的,墙上也只有呼吸喷上去的白雾,朱标退开一点,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
这一眼立刻把他看乐了,原来就在旁边不到十米的地方,也有一个人用和他同样的姿势趴在隔离墙上大呼小叫。
一群熊孩子呜啦呜啦地从两人腿边跑过去,那人被踢了一脚,本能地侧头下望,又抬起头,跟朱标打了个照面。
这一下朱标更乐了,那是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至多不过十八岁,一张晒得黑黢黢的方脸膛,显得忠厚老实,还有点憨。
“哎哥们!”朱标扬手打了个招呼,“你也第一次坐船啊?”
那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对比鲜明的白牙,抬手挠着头道:“第二次,小时候坐过,记不清了。”
他说话的口音带着一股浓浊的方言味道,朱标天天听广播修正自己的标准腔,有时候也听听十一区自己的地方台,立刻辨识出他的母语应该是十一区的方言。
这就比较少见了,十一区是矿星,矿工这样的高强度重负荷工种很少会继承下去,政府也针对矿工后代的异地落户颁布了优惠政策,所以土生土长的十一区人不多,外来人口占了总人口的五分之四。
“朱标,”他伸出一只手,“在十一区的坐标是北纬39°26’,东经115°25。”
那少年大概也是头一回有人这么郑重其事地对他自我介绍,愣了愣,然后兴奋过度,手忙脚乱,冲过来时差点踩到又一队满地打滚的熊孩子。
他跌跌撞撞地摔到朱标旁边,整个人趴到隔离墙上,又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右手在屁股后面擦了擦,这才伸出来握住他的手。
“我、我是郭大路,住在暴风城!”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