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芳渟把来发财叫回来之后,又让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打听一剑派的事。其实,姚芳渟并不是一个喜欢听八卦的人,而且来发财絮絮叨叨的讲述,在她听来也没啥趣味。
无非是李蔷的母亲原本是个通房,倒是深得其父喜欢,生了她之后变成了妾室,虽然正室孩子生的晚,好在是生了个男孩,可惜没等孩子成年就过世了。然后,其父就把李蔷的母亲扶成了正室填房。当时,李强闹的太凶,李父直接把他送上了衡山派。所以,两姐弟从小就水火不容。而这次,李强是来执行衡山派命令,将整个一剑派归入衡山门下,但作为姐姐的李蔷不同意。
就在前几天,一剑派已正式归入衡山门下,所有不同意的门人,都被李强清理出派,成为一剑派弃徒赶出墙门,这些人里包括李蔷。被逐出的门人几乎四散,李蔷心痛不已,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她又拿什么留人。直到来发财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给仍跟着她的门人弄些吃的,又说有位姑娘很是欣赏她,约了时间想与她谈谈。
不过,有意思的是,李氏夫妇也是死于五年前。他们的死,直接导致李蔷至今没成亲。是她,在父母亡故后,挑起了照顾一剑派的责任。
“五年前?”姚芳渟想了想,问:“李氏夫妇也参加了洪来的葬礼?”
“应该是的。当时,荆州好多帮派都去了”来发财边想边说。“姚姑娘,你们真的在查小叶村的事?”
“怎么这么问?”
来发财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有几个兄弟在说,小叶村那头来了很多人,大叶村也有陌生人在打听些事,呵呵。我想着,这事真要查,怕也就是二少爷了。”
姚芳渟笑笑,“他也是希望能还大家一个公道。”
“姚姑娘,你和二少爷都是好人啊。”来发财激动的说,接着劝起了姚芳渟:“我看二少爷为人处事,不像传的那样。这个,我看着姑娘和二少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姚姑娘千万不要信了那些传闻呀。”
姚芳渟看着来发财焦急的模样,笑道:“你会替他说话,不会是因为收过他银子吧?”
来发财脸一红,“哪里哪里,姚姑娘真会开玩笑。”有些不好意思再坐下去,看了看天色,“姚姑娘,李姑娘怕是快到了,我去巷口迎一迎。”
李蔷进门的时候,姚芳渟微微有些皱眉。之前南宫瑾形容过李蔷,虽然年纪不小,却是‘英姿飒爽’。来发财也送她四个字‘女中豪杰’。可是,现在的李蔷完全不是他们形容的样子,清瘦、憔悴,好在眼神明亮。
“是你约我?”李蔷向姚芳渟打了个招呼,直接问。
“是。李姑娘请坐。”姚芳渟笑着示意她坐。
李蔷坐下,看着姚芳渟,“我不认识你。”
“姚芳渟。”姚芳渟自报姓名。
李蔷恍然大悟,随即带上了怜悯的表情,“男人都不是东西,没嫁前看清,不晚。”
姚芳渟笑起来,“你说南宫瑾?”
“难道不是?”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让有心人发现,他在查小叶村的事,你信不信?”
李蔷狐疑的看着姚芳渟,“有必要吗?”
“小叶村的事,官府是有定论的——天火焚村。如果明查,其它不说,官府怕就要阻挠了。”
李蔷冷笑一声,“查了又怎么样?翻案?”
姚芳渟摇摇头,“正式翻案应该不可能了,但能给小叶村无辜惨死的村民一个公道。”
“他们南宫家惯会唱戏,左右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李蔷一幅看透的样子。
“你不信?”
“你是人家媳妇,当然不会说自己相公坏话了。”李蔷拿起茶杯想喝茶,却又放下,问:“你约我什么事?”
“能问个问题吗?”姚芳渟笑着问,又怕李蔷直接拒绝,接着说:“李姑娘是李家女儿,要说一剑派虽是李前辈传下来,但并非李姑娘的职责,为何宁愿不嫁人,也不肯放弃?”
李蔷看着姚芳渟,“你是来说媒的?”
姚芳渟笑道:“当然不是。虽然我是有几个师兄,但李姑娘会去南海吗?”
“不用拐弯抹角,直说。”
姚芳渟微微叹口气,“南宫瑾说,你对他没好感。没想到,不是没好感的问题。”
“哼,”李蔷终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姚姑娘是觉得,如果没有南宫氏罩着,会发生小叶村的事?我倒要看看,他是要怎么办了他自己?”
“那,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他会处理乘风、乐水,他会被官府定罪。怎么样?”姚芳渟正色道。
李蔷又盯着姚芳渟,半晌,“我一无所有。赢了,你们也没好处。”
姚芳渟也看着她,“我知道,女人靠自己要在这个世道立足很难。但李姑娘不会认输的是不是?”
“错。我已经输了。”
“怎么会?”
“难道你非要我说,居无定所、饥寒交迫吗?”
姚芳渟看着她笑了笑,“这种情况下,李姑娘还能重建一剑派吗?”
“姚姑娘,世上再无一剑派。”李蔷压住心痛,更正道。
姚芳渟惋惜的摇摇头,“本以为,只要李姑娘还在,一剑派就不会倒。没想到,李姑娘是把‘一剑派’这三个字都放弃了。”
“不放弃又如何?什么都没的门派,要饭吗?”李蔷微怒。
“李姑娘觉得,一个门派什么最重要?有门派驻地?有弟子追随?还是,有钱?”
李蔷上下打量了下姚芳渟,“看姚姑娘一身打扮、举止气度,就是没穷过。所以你可以谈精神、可以谈本心。可惜,人是要吃饭的。”
姚芳渟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笑了笑,“如果什么都给你,李姑娘能重建一剑派?”
“南宫门下。”李蔷突然大笑,“原来如此,是要我为你们卖命啊。”
“那,李姑娘觉得,现在除了卖命,还能卖什么?”姚芳渟笑着反问:“或者,李姑娘很有骨气,准备饿死街头?”接着又摇摇头,“可惜,就算这么死了,也搏不来什么,一张草席罢了。”
李蔷愣住了。
半晌,姚芳渟缓和了语气,“听说你有个弟弟,是衡山派精英弟子。南宫瑾说,‘精英’二字对他有点勉强了,说他还算实在、也努力。可惜,现在的衡山派不是十年前,长老们收徒只为财,弟子鱼龙混杂,风气更是欺善怕恶、唯利是图。如果你不在了,他要么从精英到弃徒,最后郁郁而终,要么,……。”姚芳渟替李蔷倒了茶,拿了几块小茶点在她碟子里。自己也拿了块,吃起来,“这里的荷花酥味道不错,我很喜欢,李姑娘偿偿。”
终于,李蔷也拿起荷花酥,小小咬了一口,轻声问:“为什么?”
“没了乘风、乐水,荆州还是需要三个堂。不然,那位二少爷回家交不了差。”又看看李蔷,“李姑娘严于律人、律己,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乘风、乐水。”
“铁刀呢?”
“知道洪芬吗?”
李蔷不太确定的问:“洪老堂主的女儿?”
姚芳渟点头,“他们已经得到惩罚了,老天总是公平的。”
“还有,是栖凤庄?”
姚芳渟又笑道:“我什么都说了,不论李姑娘怎么决定,有些事还要李姑娘暂不外传。”
李蔷低头沉思,半天憋出一句:“我看不惯南宫瑾。”
姚芳渟呆了呆,笑道:“我也看不惯。不过,李姑娘看得惯赵老爷子吗?”接着又笑起来,“如果看得惯,一会随我去栖凤庄暂住吧。赵老爷子很想见你,他有很多事想与李姑娘商量。”
李蔷终于苦笑了一下点头。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