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的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听说还因为什么事情冲撞了龙体,惹得陛下连着好几天没给过好脸色。
恰在这时候明德殿的淑慧公主,曾经被叫过去给皇贵妃侍候在身边的那位对外宣病了,理由是偶感风寒,足足两个周没有踏出门一步。
两件事情本也没有什么关联,撞到一起想倒是耐人寻味了。
怎的皇贵妃孩子刚没了淑慧公主就闭门不出了?莫不是......
可按理说现如今皇贵妃失了孩子正是惹人怜惜的时候,却又偏偏失宠了。
君心难测啊,后宫的妃子们舒舒服服的坐在落英缤纷的庭院中喝着酸梅汁儿,津津有味的听下面的丫鬟打听来的各种消息,又是喟叹又是唏嘘的。
管它呢,皇贵妃没了孩子终是好事,若是真叫那个狐媚子爬了上去,这后宫不得人人仰她鼻息?这么想来还是现如今的皇后娘娘仁慈些,起码不会随意难为人。
后妃们懒懒的躺在椅子上,间或赞上一句,这酸梅汁儿真好喝呀!
明德殿偏殿中,萧含清也正听着南星叽叽喳喳的说着外面的消息,她似是听着,又似是心不在焉,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已经愈合的嘴角。
当天她回来的时候就身边这几个亲近的丫鬟看见了,可是都选择了沉默,就连一向活泼的南星,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眼里的心疼却是怎么挡也挡不住。
南星突然停住了嘴里的话,她突然变得敏感了起来,萧含清对着镜子轻轻摸了一下嘴角的动作,她自然是看见了的。
“怎么不说了?”萧含清笑着转过头去问对方:“不是说到最近父皇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皇贵妃?”
她并不在意父皇有没有去看过皇贵妃,对方也许是出于愧疚吧,用这样的方式与她道歉,也是好笑,不过,什么方式的道歉她都不会回心转意了。
父皇已经将她仅剩的那一点爱意磨光了,说好两不相欠,那就两不相欠。
“公主,没有留印子,”南星没有接着讲下去,勉强笑了笑对这萧含清说:“您还是一样好看的。”
镜子中少女黑眸长发,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不施粉黛,仅仅是几天的功夫,却瞧着眼里有了几分愁绪和淡漠,嘴角边上曾经流血的地方,已经结了痂,褪掉之后微微有一些粉色,不仔细看根本是看不来的。
是啊,没有留印子,可是当初的伤痛却永远地留在了这儿,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父皇多么无情的打了她一耳光。
更何况,她的耳朵还没好呢。
耳膜穿孔而已,半个月也便好了,她有时候看着外面春光正好,却生出了自己不如自此彻底聋了算了的心思。
皇宫里没有一个好人,她想起来当日皇贵妃声声凄厉,以及皇后淡定的说“胎像不稳”她就身上发寒。
她想像一只蝴蝶一样破茧而出,像花蕊从花苞中绽出,她想从这诺大的皇宫里抽身而去,逃离这像樊笼一样的地方,脱去羁绊遗世独立。
可是一想到萧璟,她便又狠不下心来了。
自己之所以偷的前一世半晌欢愉清闲,一点宫中龌龊皆不知,那都是萧璟保护得好。
所以现在为了萧璟,她也应当自己争气才是。
还有一件事情南星却没说到,皇贵妃现如今不受宠,可不仅仅是萧含清那一件事情。
她没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没了当初耀武扬威的依仗,皇后自然旧事重提,将萧璟染上时疫的事情又好好说了一遍。
而这下,可不就不是那么简单就了了的。
这事情处理的隐秘,毕竟皇贵妃有谋害太子的意图这种话,光说出来就叫皇家颜面掉了三分,萧惠帝恰恰又是好面子的人,最后如何解决,别人也不得而知。
“皇上驾到——”
萧含清放下手中白玉镶金花儿的钗子,低下身子去行礼,还没等下去,就被萧惠帝扶了起来。
“你是正在病中的,不必行礼。”
“那怎么行,规矩不能坏,”萧含清不领对方的情,拂了对方的手轻轻退后一步,固执的行完礼。
萧惠帝有些尴尬,看着对方有些消沉的面庞,想着对方终究是有怨气的。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对方,实在是、不该。
但是他意识到的时候似乎有些迟了,萧含清坐下之后,甚至都不愿意同自己说话了。
“咳,朕送来的愈痕胶可还好用?”萧惠帝先开了口,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萧含清中规中矩的回答:“自然是好用的,儿臣嘴角的伤已经好了。”
“那就好。”
萧惠帝努力的想要想点什么话题,于是问道:“你可想要什么东西吗?朕都给你。”
小心翼翼神情和当初许诺皇贵妃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手中握住的只有权力,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些俗气的黄白之物,所以他只能想方设法的送东西来讨好她,期望萧含清像所有女子一样转念就再次展开笑颜。
可是萧含清不是她们。
她微微有些怔忪,眼神从地面上抬起来放到对方脸上:“父皇您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萧惠帝哽了一下,心情瞬间抑郁起来。
对方左耳因着自己还没好呢。
“后天朕要去春猎,含清可想去玩?”萧惠帝终于想起来一个觉得对方能感兴趣的事情来,连忙献宝似的讲给对方听。
“哦......春猎,”萧含清跟着重复了一声,眼神中并无波澜。
“含清想带什么人都可以带上,春猎么,骑马打兔子,到时候朕给你猎一只白狐可好?做个披风或者养来当宠物,随你喜欢,”萧惠帝现如今对萧含清十分宽容,冥冥之中想要求得对方原谅。
萧含清看着对方眼神中那一丝乞求,讽刺的笑了笑,随口敷衍道:“好哇,多谢父皇恩典,儿臣与萧含烟玩得好,可以带她一块去吗?”
萧惠帝松了口气,脸上带着喜悦,伸手摸了摸萧含清柔软的头发:“自是可以,你想带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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