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清搬到凝云殿第二天,有人急匆匆的来跟她求救。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丫鬟,萧含清可以看到上面是血水。
落葵和晴空连忙将人拦着,呵斥道:“放肆!你是哪儿的丫鬟,凝云殿岂是你可以随便闯的?”
“再不退下我可喊侍卫了”
那丫鬟跪下来朝着萧含清磕了个头,涕泪俱下,一张脏兮兮的脸上被冲出两道泪痕。
“求昭华公主救救我的主子!求昭华公主……”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有人似乎是在追赶什么人。
果不其然,那跪在下面的丫鬟脸上一阵惊慌,却半点没有退缩,依旧扬声道:“求公主救救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谁?为何求到了昭华公主头上?”晴空在旁发问:“若不如实说来我就将你立刻扔出去。”
“我家主子是……是……”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没有说出名字,外面乱糟糟的脚步声就进来。
为首一个高大的太监:“叫昭华公主受惊了,这是掖庭中跑出来的罪婢,小人这就将她来去。”
说着就朝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将那丫头给咱家逮住!”
“昭华公主救命——”那丫鬟被生拉硬拽起来,拉扯之间裙摆上渗出更多的血来,看样子是腿上受了伤。
“慢着,”萧含清突然出了声,细细凝视着对方的样子。
那太监自然不敢忤逆萧含清的意思,立刻叫人把丫鬟先放了。
“本宫认得你,”萧含清一双眸子清澈,一下子就指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曾经莫氏送给皇长姐的贴身丫鬟。”
曾经自己跪在下面受罚的时候,这丫鬟就站在萧含桢身旁。
“倒是奇了,你是叫本宫去救萧含桢么?这满皇宫谁不知我们两人势不两立,她恨我入骨要毁我清誉,最终也因为陷害本宫被贬为正六品。”
萧含清语气淡淡,明明才是两天前的事情,她却觉得像是说完了一个朝代的更迭。
萧含桢的那一页,算是彻底翻过去了。
“你该去求三皇子殿下或者父皇才是,”萧含清看着下面的人:“为何是本宫呢?”
从掖庭到凝云殿可有段距离,这丫鬟受着伤,饶了远路来求自己。萧含清方才拦下不是给萧含桢面子,是给这个丫鬟面子。
那丫鬟终于得空,听到对方居然记得自己更是热泪盈眶:“昭华公主好记性,只是德阳公主因为您入了清思殿,若您没有发话,谁也不能救她出来的。”
“她现在身边一个下人也无,御医也不敢去,已经整整两天没有用膳,还请昭华公主行行好,不计前嫌救她一命!”那丫鬟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又加了一句:“不是要公主违心将德阳公主放出清思殿,只是请公主请位御医去瞧瞧。”
萧含清望了望自己还未养好的手指,上面的伤痕还很是明显。
“不计前嫌?本宫看起来是很善良的人么?”萧含清像是突然有些动怒,将手边一个装着桃酥的碟子直接摔碎在地:“你既然说不要本宫违心,那本宫为何要为她请御医?”
“奴婢知道昭华公主不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那丫鬟边哭边说:“况且德阳公主已然受到该有的惩罚,请昭华公主高抬贵手,那日的事情决计不是德阳公主一人所做啊!”
萧含清神情微微一动,她也觉得当时的事情不像是萧含桢能做的出来的。
“那么是谁?”
那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但是公主不该将所有的怨气撒在德阳公主身上,她也是受害之人。”
“受害之人?”萧含清笑了笑,突然看起来有两分寒意:“既然你一心救主,那本宫便给你个机会。”
萧含清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碎瓷片,那丫鬟神情微微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膝行上前神情坚定,想要跪在上面。
“谁叫你跪了?”萧含清懒懒道,冷漠的眼神瞥那丫鬟一眼:“本宫要你将这些碎片嚼碎吃下去。”
旁边的落葵和晴空心中都有些惊讶,要知道萧含清可不是这样的人。
那丫鬟抖着身子,最终朝着萧含清磕了头,说了声“是”,拿起一个碎片就要吞下去。
“行了!”萧含清看准叫停,终于站起身来,言简意赅道:“你在前面带路。”
“多谢昭华公主!多谢昭华公主!”那丫鬟欣喜若狂根本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连忙起身带路。
后面的太监等人有些犹豫:“昭华公主,这人是掖庭的罪婢……”
“可这儿不是掖庭,”萧含清冷了声:“是听你的还是听本宫的?”
“自然是听您的、听您的,”太监迭声答应,连忙带着人离开。
那丫鬟立刻往清思殿方向走去,萧含清走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着。
她是为了这一份忠心,而不是萧含桢那个蠢货。
“你该明白,就算你今日受了这许多苦难求救与本宫,来日皇长姐也不会念你半点好。”
丫鬟身影一顿,微微慢了下来,和萧含清走在一起。
“公主该明白,这世上许多事情是不求回报,不问缘由的,”那丫鬟叹了口气:“皇贵妃娘娘叫奴婢照顾好德阳公主,奴婢绝不会负她。”
萧含清心头一震,没有想到一个丫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公主不也是这样的人么?”那丫鬟反问,纯净的眸子带着温暖的神色:“其实刚刚公主根本没有想让奴婢吃下那碎瓷片,只是试探罢了,说到底,您还是善良的。”
萧含清没有答话,一行人终于到了清思殿。
外面有人把守,见到是萧含清,纷纷行礼放行。
沉重的殿门被打开,一阵灰尘立刻迎面扑来。
萧含桢居然就蜷缩在门口,手上全是污血,呼吸声微弱。
她听到响声微微睁了睁眼,见背光而来一位华服女子,头上的白玉坠子甚是好看,细细辨认终于认出来这是谁。
“居然是你,你来瞧本宫如何死的么?”萧含桢已落得这般地步,语气却还是一样的高傲。
萧含清在对方身前站定,看到对方手上血肉模糊,突然有些难过。
这双手再也弹不了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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