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恒山派由檀木于山石筑成,较一般的土木屋舍更显得气派十足。【】尤其是入派高门,足有十几米,整个大门由一整块山石制成,削口平滑,不知如何方能销成。大门上方正中乃是一块檀木匾,匾上龙飞fèng舞的刻着“恒山派”三个大字。
不过风赴怀初观此三字虽然也算得上刚劲,不过仔细看去又觉得刚中带有一丝柔秀,就好像,就好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彭相儒见风赴怀看那木匾,对他说道:“这块木匾乃是我恒山派开山祖师亲手所刻,是用剑气在檀木上划下的痕迹,里面蕴含了很深的剑理。”
风赴怀惊讶道:“用剑气划下的?”
“不错,当年开山祖师武功可堪造化,剑气在这薄薄的木匾上留下剑痕而不伤木匾,这份功力当世无人能及,如今那太行剑派周剑子也是不及的。连这座山门亦是祖师三剑削成。”
风赴怀听后咋舌,“这得要多强的剑力才能将这么一块大石头砍断啊?”
此时门内出来两个童子,童子手里拿着扫帚,显然是出来打扫的。
两个童子见到彭相儒,恭敬的行礼道:“见过师叔”
彭相儒拍拍其中一个童子的肩膀:“不错不错,没有枉费我平时教给你们的礼道”
风赴怀听后不禁对自己以后在恒山派的日子担心起来,“这彭相儒貌似在恒山派很吃得开呀,以后不会日日缠着我让我跟着他学礼道吧……”
风赴怀就这样在担心中跟着彭相儒还有李锐一同走进恒山派。一进门他看见的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估计能够容纳上百人,院子很干净应是刚打扫完。院子的四周一圈是一小段阶梯,阶梯上方都是屋舍,风赴怀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间。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所大殿,只比山门矮些许,但是很宽,此时正有不少弟子在殿内听学。
三人走近后,风赴怀看见讲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神色异常威严,声音浑厚。
只听他说道:“剑法剑法,表面上说的是用剑的方法,其实不然。”
风赴怀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李锐亦驻足倾听。
中年男子虽然见到殿外站着两个陌生人,不过看见彭相儒在一旁后便不再理会,继续讲道:“剑乃是用剑,法却非方法,而是心法。任何剑术都要心法配合才能称为一套完整的剑法。若只有剑没有法,只能称之为剑术。因此你们平日里不可本末倒置,外面看起来是剑未必是剑,里面有剑才是真的剑。”中年男子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气海位置。他的意思就是要内外兼修,不要只重外而不重内。
风赴怀瞅了瞅彭相儒,一脸明悟状,道:“彭兄,他说的是你吧?”
彭相儒一脸茫然,“我可是内外兼修的”
风赴怀偷笑,并未解释。
这时李锐在一旁酷酷的对彭相儒说道:“风赴怀的意思是说,你虽然平时外表看起来贱,但未必你真贱。心里面贱的人才是真贱,你心地很好,所以只是看起来贱,其实不贱。”
彭相儒登时僵住,转头看向风赴怀,浑身散发出一股雄厚的气势,比早晨风赴怀感受到的更为厚重……
风赴怀连忙赔笑道:“儒先生礼道尊老爱幼,非礼勿听”风赴怀只有八岁,可不就是幼么?
彭相儒立刻脸憋得通红,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连李锐嘴角都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咳咳……”里面讲学的中年人明显被呛了一下,“你们好好自行感悟,一刻钟后再到院中练剑。”
能在恒山派内讲学的武功必然高强,武功如此高强之人为何会自己呛到呢?大殿外三人的谈话自然逃不过武功如此高强之人的耳朵……
这中年人说罢迈步走出大殿,神色仍是威严,不过三人分明看出他连肩膀都在颤抖,明显憋着笑憋得很辛苦。
中年人出来后揶揄道:“师弟,原来你是内外兼修。”
彭相儒怒道:“我要和你比剑”
中年人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比不过,比不过……你比较贱……”
在彭相儒就要爆发之时,中年人忍住笑,看了眼风赴怀与李锐,问到:“师弟,这两位是?”
彭相儒没好气的道:“来拜师的”
中年人看向李锐露出诧异的神色,道:“师傅带着清宁去秦国了,门内现在师叔做主。”
中年人看向李锐很明显是在说他年龄偏大,不适合学武了,不过只要他师叔同意就没问题。
彭相儒此时已经平静下来,道:“我正要带他俩去见我爹呢,大师兄你剑法高超,好好教他们练剑吧。”说罢不等中年人反应过来拉着风赴怀和李锐向后山跑去。
半晌,中年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
恒山派目前辈分最老的只有二人,一人是掌门曹敬,还有一人便是曹敬的师弟,也就是彭相儒的爹,彭洪。因此,曹敬不在派内,主事之人理所当然便是彭洪了。大院之内是供二代和三代弟子学武与居住的地方,曹敬和彭洪则住在大殿后面的后山。
彭相儒带着二人从大殿左侧的小道向里走,又上了一小段山路之后,终于望见一座别院。
进入别院,风赴怀看见一个老者正在舞剑,老者舞得很慢,但却仿佛与整座别院都融为一体了,如果不用眼睛看的话风赴怀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就在院中。这感觉与上次在肥邑逆旅中他感觉不到曹敬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一样。
三人均未出声,恭敬在一旁垂手等待。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后,老者站定,收剑。他看向彭相儒,面色严肃,说道:“你乃整个恒山派天赋最高之人,是恒山派今后的希望,整日里不务正业师兄破例将紫月神功传授于你,你练到第几重了?”
彭相儒在他爹面前很老实,道:“刚练至第五重。”
紫月神功乃是恒山派开派老祖晚年所创之功法,可以说是集合了老祖一生对武学的认知才创下的,此乃恒山派的不传之秘,镇派绝学。紫月神功共有九重,传说练至第九重内力之雄厚可比日月。
彭洪听见彭相儒竟已将紫月神功练至第五重,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掩饰过去,仍是生硬的道:“武学之道贵在坚持,天赋再好也没有用,知道了吗?”
“喏……”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彭相儒天赋绝佳,彭洪似乎心情不错。
“呃,是这样的,爹”彭相儒考虑应该怎么措辞,“这两人想要拜入我们恒山派,我看他们学武之心很坚定就带他们上山来了。”
彭洪看了一眼风赴怀和李锐,淡淡的道:“这小娃娃可以让他来试一个月,另外一个不行。”
李锐本就紧张,一听彭洪说“不行”这两个字急了,上前一步说道:“为什么?您不是说武学之道贵在坚持吗,我一定能坚持”
“哼,放肆”彭洪似乎很生气,一股气势朝李锐压去。
李锐骤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挤压着自己,不一会儿已是满头大汗,但他仍然坚持着将头抬起直视彭洪。风赴怀很惊讶,因为他离李锐只有不到一米,却丝毫感觉不到异常,可见彭洪武功之高似乎并不在曹敬之下。
彭洪见李锐仍然站着,眼中露出坚定,心里暗暗点头。不过却继续向他施压,李锐只感觉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自己早已经抵挡不住,只是靠着一股执着在硬撑。
彭洪眼中欣赏之色越来越浓,不过几乎江湖中所有门派都有规定,超过十五岁的弟子不收,鲜有破例。而彭洪又是一个原则非常强之人,虽然如今恒山派内是他做主,但恒山掌门并不是他,因此他不能在他师兄不在之时做破例之事。
就在李锐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感觉周围陡然一空,压力霎那消失,他控制不住向前摔出一步。彭洪挥挥手,柔声道:“你走吧,老夫是不会同意的。”
此刻李锐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在他身后的风赴怀连忙上前扶住他,顺便偷偷的将曹敬给他的那枚玉牌放进了李锐的衣内。原来风赴怀听胖子主人家说过李锐的遭遇后,很是佩服他的执着,因此打算助他留在恒山派内。
“反正等师傅回来了我一样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弟子,眼下先将玉牌给他,让他能留在这恒山之中学武。至于我,先做做普通弟子也没什么。”
此时彭洪已转身准备回房,风赴怀说道:“前辈等等”
彭洪扭头看向他:“恩?”
风赴怀对李锐说道:“你不是跟我说过,是恒山曹掌门想收你为徒的么?你昨日还拿了一块玉牌给我看呀”他一边说一边向李锐努嘴示意。
李锐被他说蒙了,愣在原地。
风赴怀干脆直接伸手从李锐衣内拿出那块他刚刚放进去的玉牌,道:“喏,就是这块呀你说这是曹掌门给你的,曹掌门还说会让人回山安排好的呀。这些不是你昨日跟我说的么?”
风赴怀这番话把彭相儒和李锐都说愣了,“有这回事么?……”
彭洪听后又转身回来:“十日之前的确有弟子回山向老夫禀明此事。”他走到风赴怀跟前看了一眼风赴怀,然后从他手里接过玉牌瞟了一眼之后道:“这确实是师兄之物。”
风赴怀紧张的问到:“那他能够留下来了吧?”
彭洪再次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风赴怀,随后面无表情的道:“若是掌门师兄要收他为弟子,那自然是可以。”
“好诶”风赴怀笑着拍了拍李锐的手臂。
李锐此时亦反应过来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风赴怀,似乎要把风赴怀的模样牢牢的记在心里,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坚毅。他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恩”
有的人就是这样,心中感恩却从不说出口,只记在心里,将来却可以为你去赴汤蹈火;而有的人谢不离口,背后却是只记仇不记恩。李锐无疑是第一种人,这正是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甜如蜜。
这与“剑法”一样,表面善良的人不一定善良,内心善良的人才是真正的善良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