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聿离开后没几分钟,余生也收拾一下出了医院,依然是步行,很快就到了农家餐馆。【】
餐馆的生意依旧火爆,这一次,左君迟没有坐在包间里,而是在包间外的一张桌子上。
余生一进门就看到了他,她走过去。
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只是却不一样了,一律是清淡爽口的。
“余生没吃饭的吧?”左君迟将筷子递给她。
余生也没客气,接过夹了块莲藕,味道还不错,她又夹了块土豆片,也还行。
左君迟看着她,“余生今天心情很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余生反问,抬眸看他一眼,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左先生无非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我,我为什么要为你这句话生气?再说,那句话又绝非你的真心,既然你要演戏,我为什么还要当真?”
左君迟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余生可真会自我安慰和调节。”
“今天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一会儿就吃好,吃完还要回去照顾我儿子。”余生头也没抬,夹着菜放进嘴里吃着,眼睛又看着下一口吃哪一个。
“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余生微微一怔,“是吗?”看似毫不在意,可握着筷子的手还是明显的抖了抖,“那我是不是快死了?”
左君迟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追求余生的准备,所以你怎么会死呢?”
余生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今天还带来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只见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自己看吧。”
她没伸手接,“我看不懂。”
“只要你认得汉字就行。”
余生接过,打开牛皮纸袋,好几张,她着实看不进去,翻看了两下就放下,“你还是跟我说吧,简单明了。”
“你的病比预期中要好很多,不会丧命,但可能会失明。”
失明?
余生愣了下,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她无法想象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儿子,看不到秦崇聿的生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适应漫无边际的黑暗,但是,还能活着,不是吗?
她睁开眼,脸上露出了笑,“当真不会死?”
“不会。”
“那就好。”她低头继续吃着,忽然感觉胃口大好,清淡的饭菜也都那么的有滋有味。
左君迟的眉几不可察的皱了几下,这样的反应太过于平静,让人有些不适应。
“你不怕日后再也看不到崇聿吗?”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余生抬头看他,“那我还能听到声音吗?”
“当然,听力没问题。”
“只要能活着,能听到他的声音,能触摸到他,这就够了,足够了。”余生一脸的平静,淡定从容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黑暗她不怕,她怕的是再也听不到,触摸不到她爱的人。
左君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汗颜,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爱是不是太自私了,小乖现在在外地拍戏,她一定在生他的气,两天了,也没他一个电话。
想她了,虽然每天都有手下送来关于她的消息,有照片有视频,可还是很想,晚上去看看她吧,就这么决定了。
余生很快就吃好了,看了眼桌上的体检报告,“这个麻烦左先生给处理了吧,我带回去不方便,今天的晚饭很好吃,改天若有机会,一定让崇聿请你。”
离开农家菜馆,看着昏黄的路灯下行走的人群和车辆,余生扬天笑了几声,能活着,真好!
这一次,左君迟没有开车送她,她自己步行回了医院,路上遇到老奶奶卖爆米花,她忽然想去电影院看电影了。
拿出手机给秦崇聿打去了电话,“崇聿,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吗?我想去看电影。”
“处理完了,你在医院门口等着,我马上就到。”
“好。”余生笑着挂了电话,买了两桶爆米花,抱在怀里朝医院走去。
身后的农家菜馆,在她离开后没一分钟,包间的门从里面打开,秦崇聿走了出来。
“你到底是如何的居心*,嗯?”他盯着左君迟,脸上写着不悦。
左君迟睨他一眼,准备起身,“我怎么居心*了?”
“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秦崇聿出了农家菜馆,到了外面接到余生的电话,站在他的这个位置,能看到她。
余生买了爆米花回到医院,本打算上去看一下安安,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这小家伙又要说不带她去。
等了不到五分钟,秦崇聿的车子停在她跟前,“走吧,爷带你去看电影。”
“爷你*我啊。”余生拉开车门坐进去,笑米米地看着他,她要牢牢的把他的样子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这样等以后看不到他也可以回忆。
秦崇聿抬起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拢在后面,眼中有心疼也有化不开的溺,“*你还不是小问题,爷有的是钱,说吧,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车,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包。”
“嗯……”余生想了一会儿,歪头靠在他的肩上,“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跟儿子。”
“傻丫头!”秦崇聿侧脸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下,“人家女孩子都要豪宅豪车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和首饰,你倒好,什么都不要,那我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又花不出去。”
“我做大的,你再找一个小的呗,我看那个赵晓冉还不错。”
“你又提这事。”
余生看他一眼,“嘿嘿”笑笑,坐直身体,“好啦,人家开玩笑的,以后再也不提了。”
“这才是我的乖宝宝。”
“不许再叫宝宝了,儿子听到了多尴尬。”宝宝是秦崇聿对余生的专属称呼,这两个字的含义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每次他只要一叫她宝宝,她都满脸通红羞得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崇聿“哈哈”地笑了起来,“阿盛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真想吃一口。”
“讨厌!不理你了!”余生撇过脸看着车窗外,打开爆米花吃着笑着。
秦崇聿伸长脖子偷偷看她一眼,还真是小女孩,他问:“想看什么电影?”
余生连忙转回头,“咱们结婚吧。”
“……”秦崇聿眉头皱了皱,有这电影?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连听过都没有,真无趣!还有个同名电视剧呢!电影前两天才上映的,应该很不错,我要看。”
“好。”秦崇聿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电话回过来,他开车,就让余生接,那头说:“秦先生,电影票买好了,晚上八点十分的。”
“好,谢了!”余生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赶到电影院时间绰绰有余。
前面是家特色面馆,她让秦崇聿停下车,进了面馆要了一碗肉丝面,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饿了?”秦崇聿问。
她反问:“你不饿?”
“还行,不算饿。”
不一会儿面端上来,她让服务生放他跟前,说:“吃吧,简单吃碗面然后去看电影。”
秦崇聿看着跟前的面,看起来还不错,“给我要的?”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我自己吃的?我吃过东西了。”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她没吃饱,心里还纳闷怎么就她自己吃也不问问他吃什么,而且就要了一份面,幸好没抱怨,否则可真糟蹋了她的心意。
他平日很少在外面吃面,因为总觉得没有自己做的好吃,但今天这碗面,秦崇聿觉得是他长这么大在外面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余生双手撑着下巴,专注而深情地注视着他,这男人,吃个面的姿势都这么好看,老天爷真是的,让一个男人这么优秀干嘛?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多可惜!
秦崇聿“吸溜吸溜”地吃着,还把汤给喝了个精光,然后餍足地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吃好了。”
“老板多少钱?”余生从包里掏出钱包。
“十五块。”
余生给了二十,找了五块,然后她对秦崇聿说:“今天晚饭是我请你的。”
“我老婆可真大方,请我吃了碗肉丝面。”
余生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心疼地拍着自己的钱包,“一碗肉丝面十五块不少了!别的地方才八块十块,最多才十二块,你就知足吧,我都没舍得吃。”
秦崇聿拿过她的钱包翻了翻,“我说阿盛,你好歹也是个富婆,这钱包里能瘪成这样,连个红毛毛都没有。”她的钱包里最大的面值是五十,也才只有一张,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张五毛钱的纸票,老天!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穷!
二话不说,他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将里面的现钞全部掏出塞进了她的钱包,然后又将银行卡贵宾卡一张张抽出来也放进她的钱包,看着终于鼓起来的钱包,他满意地拍了拍递给她,“好了,现在看起来好看多了。”
余生却一脸嫌弃地接过来看了一眼,迅速又将那些卡给抽出来,“这些用不着,也不用,现钞就留下了。”
“我人都是你的,卡也自然是你的,财产当然要由老婆来保管和支配。”
“不要!我怕被人抢了。”
“傻丫头。”
余生将自己的钱包放进包里,将那些卡一张张放回他的钱包,然后亲手揣进他的裤兜里,这才说:“走了,该去看电影了,记住,钱包要看好,电影院人多人杂,别被小偷给偷了。”
她可记得安安两岁的时候她去看电影,人特别的多,终于等排好队该买票的时候才发现钱包竟然被人偷了,最后电影也没看成,还让她心疼了好久,因为那天她刚从银行取了两千块钱。从那儿以后,去人多的地方她都特别的小心,生怕再被偷了。
秦崇聿点头,“记下了。”
两人到电影院的时候是八点,正好赶上。
一部喜剧,看得余生哭得稀里哗啦的,让秦崇聿心疼得不得了,可自始至终他没真正的静下心来一分钟去看电影,他一直都在看她,在想事情。
“人家也想穿婚纱。”从电影出来的路上,余生小生嘟囔。
秦崇聿点头,“好。”
“要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
“好。”
后来余生回到车上没两分钟就睡了,秦崇聿打了几个电话她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她还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长长的婚纱走在红毯上,红毯的那头站着微笑的他……
夜色浓得犹如化不开的墨,一辆车子在他们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就一直尾随其后。
“你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后排车座上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的公主,少爷这几日每天晚上都会跟这个女人一起吃饭。”
“他果真是甩了那个老女人,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女人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公主,我们还要不要解决了那个女人?”
“不用了,既然她已经让左阳厌恶,对我来说她已经什么都不再是了,但是这个女人--”
“属下明白,不过……”
“有话就直说!”
“没事。”
“以后再吞吞吐吐我割了你的舌头!”
“公主息怒,属下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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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已经从醉意中清醒的秦立恢复了以往的冷厉,他起身离开书房。
“老爷,您醒了,早饭做好了,您洗一下吃饭吧。”秦海过来说。
秦立点了下头,“你去把小陈叫来,我有事找他。”
小陈,陈阳,秦立的私人律师。
秦海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上午十点,陈阳来到秦宅,去了秦立的书房,书房门关着,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一个半小时后,书房的门打开,陈阳跟秦立告辞,下楼的时候遇到赵兰,他微微笑了下,错身让路,然后离开。
赵兰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眯起,为何觉得这个陈律师今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中午秦立去了医院,没有在家吃饭。
“安安,爷爷来了。”路上秦立买了今年最新款的玩具飞机,“看爷爷给你买了什么?”
余平安已经能靠在*头,他歪头看了看秦立背在身后的手,没看清是什么,“肯定不是好吃的就是好玩的!”
“我孙子真聪明!”
“耶!飞机!”
“喜欢吗?”
“喜欢!”
余生在一旁淡淡地笑着,秦崇聿在她身边,他们都看出来了,秦立对安安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而安安对他,也没有了曾经的敌意。
秦立来没多久,秦崇聿接到赵兰的电话,电话里她哭着说秦立要跟他离婚,离婚协议书让陈律师给她送来了。
秦崇聿说了句:“我知道。”之后,便挂了电话。
离婚,他觉得这已经是父亲最大的妥协,也是他最大的妥协。
安安,本来应该是他的儿子,是秦家的孩子,到如今却……
这个秘密,就一辈子成为秘密吧。
他又给赵兰回了电话,“如果你还想在失去丈夫后不失去儿子,你知道该如何的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聿儿啊,你跟阿盛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该办个像样的婚礼了。”门外,秦立不知道何时也出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略显沧桑的微笑。
秦崇聿笑着看了眼门口,“我知道,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段时间吧。”
“还要等多久?你已经三十六了,阿盛也二十八了,不小了。”
“我知道,最近事情那么多,安安现在还没出院,等安安出院后再说吧。”秦崇聿是真的没有精力一边筹备婚礼一边陪她治疗。
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中间还会发生什么变数谁也不知道。等她好了,全心全意的去筹备婚礼,婚纱,钻戒,婚礼,婚房,蜜月之行,这么多事情哪能在短的时间内安排好。
秦立没再说什么,轻叹了一声,走到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
“我跟你妈把婚离了。”他忽然说。
“我知道,她刚给我打电话了。”
“早就该离了。”
“离了也好,下午我陪她去外公家一趟。”秦崇聿知道这次若真的离了婚,势必是会有些事发生,之前吵吵闹闹外公也不搀和,但如今动了真格,离了婚,外公岂会还袖手旁观?有些事情他需要替父亲去说清楚。
“我打算让人把宅院翻新一下,你觉得怎么样?”秦立又说。
“翻新?”
秦立点头,“西院和东院我打算都拆了,只留一个北院,北院的屋子也拆了,年代太久了,这几年住着越发的让人不舒服,你看看盖成什么样的,你不是有朋友是建筑设计师吗?让他给设计设计,我想把整个宅院都整改一下,前面想种些果树。”
秦崇聿没有反对,“行,你看着办,怎么弄都成,我明天联系一下我那朋友,你有什么想法跟他说,我也觉得那院子该变变样儿了。”如果不变,阿盛是永远不会再踏入那个地方的,变了吧,变成一个全新的地方,这样若她真的失去了记忆忘掉了曾经,那么那个地方将是新的开始。
傍晚秦立去了半山的疗养院。
秦成见到他很是高兴,可没看到余平安,顿时就不开心了,“你不是说带安安一起来的吗?”
“安安在上学。”秦立撒了谎。
秦成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放学了。”
“我来的时候还没放学。”
秦成显然对这个理由很不满意,好一阵子也不说话。
秦立笑呵呵地看着他:“想不到阿成挺喜欢安安那孩子。”
“那当然,他可是……”秦成忽然没了声音,一张脸陡然变了色。
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秦立变得异常的敏感,“可是什么?”
“没什么。”秦成站起身,准备练习走路。
秦立盯着他慌乱的神情,肯定地说:“阿成,你有事瞒着我。”这让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赵兰在当年的试管婴儿事情上做了手脚,会不会秦成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他们是同谋。
秦成十分迅速而又肯定的回答,“没有。”
“没有算了,你坐下来,我跟你说件事,关于你嫂子的。”
秦成侧脸看她,“赵兰?”
“是。”
秦立仔细的观察着秦成的反应,但却没有发现他预期中的神色,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秦成说:“赵兰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之后他回头继续行走。
“这件事跟阿盛和安安有关。”
秦立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秦成倏地就扭过了头。
题外话:
27日更新:今天中秋节本来打算加更的,可草荷感冒发烧了,实在没办法加更,等明天好些了再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中秋节快乐!明天是月票翻倍的日子,亲们记得给草荷投月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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