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慈庵点长明灯真是便宜,顶层居然只要三十两银子,搁在莲华寺,三千两未必能点得上。
林晏晏索性又捐了二十两香油钱,凑足了五十两。
负责香油的知事笑的合不拢嘴,要留林晏晏在庵中吃斋饭,多聊聊,熟络熟络。
林晏晏嫌这里的素斋难吃就婉拒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檀云满目期待地看着小姐:“小姐,咱们是直接回府吗?”
国丧连着老爷和夫人的丧事,她都三年没怎么出府了,今天难得出来一趟,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林晏晏哪能不知道檀云的心思,正好她也有想去的地方,便道:“我想去明月轩买几本书,再去百香楼买些糕点。”
明月轩、百香楼都在陶家老宅附近。
“好啊好啊,百香楼的芙蓉糕可好吃了。”檀云欣喜不已。
林晏晏笑笑,檀云也是个吃货,可怜这小吃货陪着她粗茶淡饭好几年,今天就好好补偿补偿她吧!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老于,怎么停车了?”檀云掀开车帘询问。
“有人拦车。”老于道。
一腰佩长剑的男子上前来,拱手一礼:“冒昧拦车实属无奈,好友突然身体不适,急需送医,还望借马车一用。”
“马车借给你们,我家小姐怎么办?”檀云不想借。
林晏晏道:“檀云,扶我下车。”
“小姐……”檀云一脸不情愿,这里离家还远着呢,没了马车,小姐走得动吗?
“别说了,救急要紧。”林晏晏下了马车,见到求助的男子不由一怔,这不是十殿下吗?
十殿下萧潜,十三岁便由她父亲带入军营历练,父亲出殡时,十殿下还来送过父亲。
萧潜看到车厢里钻出一个极其肥胖的女子,也是一愣,听着声不说是个天仙般的人物,起码也是个温婉秀丽的,谁知是个肥的出奇的小姐,太意外了。
“多谢小姐借车,小姐若是不赶时间,可在此等候,我等回到城中即刻派马车前来接应小姐。”
林晏晏想着走回家对她来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道:“也好。”
萧潜回身去扶蜷缩在路边的好友。
林晏晏一看,这得急病的人她也认识,正是父亲生前好友平南王之子陆昭南。
但见陆昭南捂着肚子,面如金纸口唇青紫,满头大汗,显然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等等……”
林晏晏上前摸了下陆昭南的手,手是暖的,又抓住他的手腕,三指搭在关寸尺,问道:“你是不是腹痛如绞?”
陆昭南虚弱地点头。
林晏晏笃定道:“你得了绞肠痧。”
萧潜错愕,没想到这位胖乎乎的小姐居然懂医术。
“小姐会医术,那……这病小姐可能治?”
“简单。”林晏晏道。
檀云急了,扯住小姐的衣袖:“小姐,您可别乱来。”
小姐是看过几本医书,想研究一下自己为什么越来越胖,但也仅限于看看,自己的病都闹不明白,怎么可能给别人治病?小姐居然还敢说简单?
萧潜:呃……这小丫鬟说别乱来?难道这位小姐是个半吊子?
正想说还是不麻烦小姐了,就见胖小姐拔下头上发簪,抓起陆昭南的手对着手指狠狠扎了下去。
“啊……”陆昭南发出一声惨叫。
萧潜大惊:“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林晏晏又朝另一根手指扎下去,边道:“此病乃暑湿之邪阻遏中焦,以致气机闭塞,上下不通,病患手足暖,为阳痧,肠痛剧烈如绞,针刺手指近指甲处,一分半许,放血既安。”
说的头头是道,加上她那镇定的神色,手起簪落的利落,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于她的诊断和治病手段。
萧潜暗暗打量这位胖小姐,都说人不可相貌,这话在这位小姐身上倒是体现的真切。
才扎了五根手指,陆昭南的疼痛便有所缓解,面上也有了血色。
“小姐神仙手段,我觉得好多了。”陆昭南总算缓过气来,能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萧潜随便拦辆车,却拦到一位神医,实在太幸运了,定是佛祖保佑,之前上香的时候他的心可诚了。
萧潜正要致谢,却听这位小姐长舒一口气:“医书上说的果然没错,我也就是瞧着病症有几分相似,试一试而已,而且有两处穴位没扎准,竟然真管用。”
众人看着一脸庆幸的林晏晏风中凌乱。
陆昭南:敢情这位小姐是拿他试验来着。
萧潜:还道她就是体胖,没想到她胆也肥,试一试而已,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试一试,万一试出个好歹来,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知不知道?
檀云快哭了:小姐,您这是抽的哪门子风,人命关天的事,您也敢试?
林晏晏收起发簪,对陆昭南道:“回去后让大夫给你弄点宝花散或者沉香丸,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陆昭南半信半疑,真的吗?
林晏晏给檀云递了个眼色:“扶我上车,这番折腾把我给累的。”
“还没问小姐姓名,回头也好登门道谢。”萧潜道。
若是陆昭南果真好了,自然是要去道谢的,若是没治好,反倒治出更大的毛病来,那就是登门算账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林晏晏不以为然。
林晏晏费力的爬上车,就吩咐老于赶紧驾车。
“小姐,你怎么敢胡乱给人治病,万一弄错了可怎生得了。”檀云忍不住抱怨。
“我看他这症状跟书上写的差不多,就试一试呗,万一碰对了呢?你看现在不是挺好吗?马车也不用借了。”
檀云:……小姐,您这是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
“小姐,您以后可千万别随便试一试了,闹出人命没法收场的。”檀云劝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
林晏晏故作不耐烦,她就是要让檀云认为她只是运气好,不然一个只看过几本医书的小姐突然会给人看病,是有点吓人。
关键是要让老于也这么认为,老于是姚氏从姚家带过来的,得提防着点。
不过,今日出手确实冒险了,但萧潜和陆昭南跟林家颇有渊源,陆昭南这急病必须马上处理,迟了会有性命之忧,她不能坐视不理。
萧潜神色复杂地看着马车飞快离去:“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陆昭南你真的好些了?”
陆昭南举起被扎的手,哭丧着脸:“肚子好像是没那么疼了,但手指疼。”
人家放血是用银针,这小姐太粗鲁,拿根簪子来扎他,下手还这么狠,疼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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