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和陆昭南一早到顺天府,关胜说:“肖大人,您可算来了。”
“怎么了?”
“昨晚您下衙后,出了桩命案,属下找您找不到,许仵作又不在,纪大人就让属下找了甄公子。”
萧潜幽怨地瞪了眼身边的陆昭南:都怪你,非要拉我去如意画舫,错过了与晏晏一起查案的机会。
陆昭南回瞪:怎么能怪我?谁知道昨晚会发生命案。
“案发地在哪?死者是谁?调查结果如何?”萧潜三连问。
关胜道:“案发地就在流晶阁,死者是流晶阁里一位姑娘叫碧涵,甄公子验尸后确定死者死亡时间在昨日申时左右,发现死者的时间是酉时下三刻,我们赶到那是戌时正。”
萧潜和陆昭南面面相觑,戌时正,他们两就在流晶阁附近的如意画舫上听曲子,而林晏晏则在流晶阁查案。
莫名的心虚。
关胜继续道:“甄公子在死者右手臂上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针孔,验尸得出结论,死者是中了一种毒性极强,能麻痹人心脏的毒而亡。”
萧潜暗叹一气:“有没有其他线索?”
“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身后响起林晏晏的声音。
萧潜看到林晏晏,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怔在那。
陆昭南不可置信:“这就破了?”
林晏晏避开萧潜灼人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昨晚调查后我就怀疑凶手是秋容姑娘,但秋容姑娘有不在场的人证,让我犹豫,还有闩了的房门,凶手是如何入室行凶的?这些疑点我都没想明白。”
“死者碧涵手里紧紧握着一枚黑色棋子,我觉得这枚棋子很重要,或许是个突破口,所以,今早我把碧涵昨日下午研究的棋局摆了出来,但我不精通此道,多亏了景元,他的棋力还算过得去,正好他见过此棋局,并从棋谱中找到这一局,对比后发现,棋局缺失的这枚棋子的着法叫‘封’。”
“关捕头,你应该还记得,碧涵近一个月接待次数最多的客人就是封公子,而碧涵的丫鬟小菊说,秋容曾指责碧涵抢了她的客人,那客人……便是封公子。”
关胜连连点头:“对,属下记得。”
“所以,一切都明了了,因为毒发很快,碧涵意识到自己中毒后,已经来不及呼救,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拿走了棋局里的一颗棋子,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难道是封公子?”陆昭南问。
林晏晏摇头:“不,不是封公子,确切地说,碧涵是要告诉我们,她因何而死,那么凶手便呼之欲出了。”
“秋容。”萧潜道。
林晏晏带着三分怨气凛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在询问秋容的时候,她屋子里点了很浓的香,但我在这浓香里又闻到一种奇怪的气味,你们可以再问问秋容的丫鬟,未时末她是不是犯过困,很快就醒了,如果是那么秋容用了迷香,让丫鬟昏睡,然后她带着毒针进了碧涵的房间。”
关胜质疑:“可碧涵姑娘的房间门是闩着的。”
林晏晏轻嗤:“你忘了,小菊说过,平常碧涵研究棋谱的时候并不闩门,碧涵的房间在二楼转角,秋容的房间与她相隔一间。拐角处正是视线不能及处,只要秋容躲过二楼同一侧的人的视线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碧涵的房间。”
“碧涵性格清冷,不喜与人争吵,秋容进房间后肯定对碧涵有言语上的骚扰,伺机用毒针扎了碧涵,然后很快便走了,碧涵怕她再来烦她,才把门闩上,等她回到桌前,毒就开始发作。于是这桩案子便成了密室杀人案。”
“这些都是根据碧涵给我们的提示,倒推出来的,你们可再去流晶阁查问,应该就能结案了。”林晏晏说完了,交手一礼,转身离去。
萧潜整个人都痴了,晏晏离去都不曾发现,只觉得林晏晏分析案情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样自信,将所有细微的线索串联起来,如同她看见了案发的现场一般。
琵琶弹的再好听,都不如听林晏晏分析案情来吸引人。
“肖大人,那……咱们现在……”关胜等着肖大人发号施令,却见肖大人盯着林大小姐走神。
萧潜回过神来:“马上去趟流晶阁,提秋容归案。”
“我去。”陆昭南自告奋勇,他要亲自去证实林晏晏的推断。
三人一同前往流晶阁,再次询问了秋容的丫鬟,果真如林晏晏推测那般,未时末也不知为何突然犯了困,打了个盹,还是秋容姑娘把她叫醒的。
而且从丫鬟口中得知,那封公子跟秋容好了将近一年,曾许诺会帮秋容赎身,秋容一颗心全扑在了封公子身上,结果临了封公子又迷上了碧涵。
他们还在秋容房间里找到了迷香和一个小瓷瓶,里面有几滴乳白色的汁液,秋容见东西被搜出来,自知罪行暴露,狡辩无益,承认是她杀了碧涵。
前前后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一桩案子就告破了。
三人从流晶阁出来,陆昭南忍不住感慨:“在晏晏面前,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陆公子,小的也这么觉得,昨晚我们一起来的,她看见的,小的也看见了,她听见的,小的也听见了,可小的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她已经把案子破了。”关胜唏嘘,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捕快白当了。
萧潜唇角带笑,骄傲的笑,那是他看上的女人,能不能厉害吗?
目光微转,看见了日光下的如意画舫。
萧潜不由的想,如果昨晚没去如意画舫该多好,他又少了一次跟晏晏一起查案的机会。
“肖大人,昨晚甄公子也是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如意画舫,说琵琶弹的好听,小的告诉她那是方菲姑娘弹的,方菲姑娘的琵琶技艺冠绝京城,甄公子似乎很不高兴,那眼神冰的能冻死人……”关胜道。
萧潜仿佛被那能冻死人的眼神给冻住了。
昨晚晏晏站在这里看如意画舫,透过那敞开的窗子,岂不是能看到他?
这下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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