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上下之所以对陈昭这么热情,这么喜欢,实在是因为陈昭太优秀了。
人长得好,说话又坦诚,听说是庄稼好手,还是队长,里里外外都能拿得出手,这在乡下实在是数一数二的男子汉。
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后生。
而且看得出来,秀莲也是对他一见钟情。
否则也不会主动端来一盆水,还从箱底找出一条雪白的毛巾来。
秀莲五岁失去母亲以后,一直是她父亲把她和她姐秀英拉扯大的。她父亲除过劳动以外,还是远近出名的酿醋好手。在黄河岸边的干石山里是收获不了多少粮食的。但她家靠卖老陈醋的收入,光景不仅没垮过,反而比村里其他人家要宽裕一点。因此,她姐秀英长大后,村里和周围有不少人家提亲事。因为父亲单身一人,她年龄又小,姐姐决定招一个上门女婿——结果就和本村的常有林结婚了。
秀莲在本村上完小学,就没有再到柳林镇去上初中。她天性不爱念书,觉得在学校不如在山里劳动自由自在。
她在十八、九岁的时候,身体就完全发育起来,心中已经产生了需要一个男人的念头。但本村和周围村庄她认识的小伙子,她连一个也看不上。她是个农村姑娘,又没机会出远门,无法结识她满意的男人。当然,这不是说她要攀个工作人。不。她知道自己没文化,不可能找一个吃官饭的人。就是有工作人看上她,她也不会去嫁给人家——两个人地位悬殊,又说不到一块,活受罪!
眼看过了二十岁,她苦恼起来了。这时间,倒有不少人家向她提亲事,但这些人她早已在脑子里盘算过了,一个也看不上。她父亲、她姐姐和她姐夫,似乎都发现了她的烦恼,先后从侧面转弯抹角地查问她的心思。她干脆给家里人说:周围没她看上的男人!
她姐夫对她开玩笑说:“那到外地给你瞅个女婿!”她却认真地说:“只要有合心的,山南海北我都愿意去!爸爸暂时有你们照顾,将来我再把他接走……”
家里人吃惊之余,又看她这样认真,就向他们所有在门外的亲戚和熟人委托,让这些人给他们的秀莲在外地寻个对象……
本来秀莲只是随便这么说说;她并没指望真能在外地找个合适的男人。她想,一定不行了,过两年也就在本地挑选个人——反正不能一辈子老呆在娘家的门上。
直到今天见到了陈昭。
在秀莲眼里,陈昭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人长的帅,本地十里八乡都没有这么展扬的后生。
身上还有一股很强的悍性,叫一个女人觉得,跟上这种男人,讨吃要饭都是放心的;只要拉着他的手,就对任何事不怯心了。相比之下,本地那些想和她相好的小伙子,一个个都成了毛手毛脚的猴球小子!
所以这一整天,陈昭是在老贺家上下几口人的殷勤接待中度过的。
吃饭的时候有雪白馒头、炖烂的好菜好肉,还能喝上几口酒。
城里的工作人都没这待遇。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张炕烧得热乎乎的。
要知道这可是大热天。
偏偏陈昭刚刚开始修炼华山派基础内功,本身身体就热,这火上加火,鼻血当即就流出来了。
然后一回神,衣服不见了,都没法出门。
后来才知道,秀莲拿去给他洗了。
第二天陈昭穿着秀莲给他洗好的衣服的时候,他必须要回答贺家提出的问题了。
“少安,现在我、秀莲她姐夫,她姐姐秀英,还有秀莲,我们几个都在这里,你得给我一句准话,你觉得秀莲咋样?这门亲事你愿不愿意?”
贺耀宗十分严肃的提问了这个问题。
秀莲一开始还是笑嘻嘻的看着陈昭,但父亲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她一甩辫子,躲到里屋去了。
陈昭叹了一口气,也决定实话实说。
他当然知道无论他说什么,秀莲都会全心全意的跟着他走,他也知道依着他的本事,一旦政策好了,他立马能带孙家腾飞。
可是他还是得把眼前的实情说出来。
“叔、有林哥,秀英姐,我也给你们实话实说。”
“秀莲是个好女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但是我得把我家里的情况说清楚,不然我就是骗子。”
“我家就是个烂包光景,我奶奶八十多岁了,得了红眼病,脑子时不时糊涂,下面弟弟妹妹还小。一家六七口人,还有我二叔二婶,我姐家,都需要我和我爸拉扯。”
“我们这样的人家,一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几年吃不上几口肉。这一大家子人,就靠我和我爸担着,你说我能让秀莲,跟我回去遭这个罪?”
陈昭话刚说完,秀莲从里屋里冲了出来,冲着陈昭说道:
“我不嫌穷,谁也别说啥!再说了,这穷怕什么?穷又扎不下跟!少安哥,只要你要我,将来我跟你家过光景!”
“好嘛!”贺耀宗一拍大腿:“秀莲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嘛?你们家穷点不怕,有我和你姐夫,保证你家差不了。”
秀莲接着说:“别说你现在还有个家,就算没有家,你讨吃要饭,我也跟着你。”
陈昭的鼻子一下子酸了。
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多么好的姑娘啊!
还没等他说话,常有林接着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咱们这就算定亲了!”
“对!就这么定下来了!”秀英也敲边鼓。
贺耀宗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大女儿和大女婿的神助攻,走过去,一手拉住陈昭的手,一手拉住秀莲的手,将两个手放在一起,欣慰的说:“那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彻彻底底的一家人了。”
陈昭忍住眼泪没有掉下来,立刻表态:“叔,你放心!我保证好好的待秀莲,只要政策好了,我一定带她过上好日子,舒服日子。”
“哎,哪里还能叫叔呢!”贺耀宗佯装不喜。
秀英曼在一旁道:“少安,得喊爸了。”
陈昭忙上改口:“爸。”
“哎!”贺耀宗爽朗的答应着,一屋子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秀莲却甩了父亲的手,一转身又跑回里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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