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
眼看着瘦孩子吃完了,陈昭便问道:“你可还要再来一碗?”
那瘦孩子用破衣袖摸摸嘴巴,又拍拍肚皮说道:“再下去一口,这里就撑开了。”
两人便一起离开混沌摊子,那瘦孩子吃饱肚子,便活泼起来,话便多了起来。
原来这孩子是因为也先南侵,父亲随军征战,结果战死在土木堡,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他长大到十二岁,去年病死了,他自己一个人便流落在京城。
问他姓名,却说不出,早不记得了。
他笑嘻嘻的说道:“大家都叫我秃子,你就叫我秃子好了。”
听他讲述,陈昭心里明白,这孩子其实是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不但如此,他母亲拉扯他长大的同时,也教给他不少做人的道理。
所以他虽然饿极了,却也知道打扰人吃饭不好。
更知道乞讨混沌须要掌柜的点头。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骨气。
没有亲人的教养,很难在一个饥饿的小乞丐身上体现出来。
有这等傲骨的孩子,又都是十三岁了,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既然不说,陈昭自然也不问,便简单讲了自己的身世,他当然略去了自己在定兴县城的威风,只说父母去世,一个人来到京城。
秃子能活到现在,心境已经沉寂了,有点没心没肺,讲自己身世的时候,丝毫不感到悲伤,听陈昭所自己的身世,只觉得十分有趣,笑着说道:
“咱俩都一样,都没了爹娘,得靠自己养活自己,只是你爹当初是当官的,你当了叫花子也有钱花。”
陈昭说道:“我这钱也有钱,花光了,还要饿肚子。”
秃子一拍胸脯说:“没关系,有我呢!我担保你饿不死!”
说着陈昭也笑了。
听陈昭说起刚才那个穷汉子,秃子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打你的那人是咱们二爷。这条大街,东起方桥,西到广安门,全是他的天下。谁想在这条街上讨饭,都得先给他交见面礼,拜他为师。”
陈昭点点头,笑道:“原来是个叫花子头。”
秃子正色说道:“你别拿土地爷不当神仙,这人厉害着呢,他上面还有一个大爷,是管理整座东城的叫花子的,据说大爷上面还有一个李爷,管着东城的所有暗坊,那才是大人物呢。不说那李爷,便是咱们这条街的大爷,连官府里都有他的势力。”
陈昭道:“同是讨饭的,怎么偏偏他能当二爷,你就当不成?”
秃子泄气道:“还二爷呢,我这样的,连个八爷也轮不上啊。”
陈昭点点头:“确实,要当八爷,得有蔡国庆的颜值才行。”
秃子不晓得他说什么,继续道:“要当二爷,得有大爷认可,没有五七十两银子给大爷送礼,能当上二爷?还得让大家伙服你,,就是常说的‘拳头大的是哥哥’。咱们二爷武艺极好,听人说,他原先是给一家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姓张名凯,绰号‘利爪鹰’,因为赌钱跟人家大家,误杀了人,才逃进京城的。”
“他一双利爪扼人咽喉,一抓一个死。像我这样的一把骨头,可应了那句话‘木鱼不叫木鱼,挨打的疙瘩’,还当二爷呢!”
陈昭听了笑起来,不过想了想,便模仿着孩童的语气道:“那也不能随便打人!”
秃子道:“倒也不是随便打你,他看你穿的这样,像我们这一行的嗯,又不是他这个地段的,他自然要管,各地段得的二爷,都是这个样子的。”
陈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心中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已经在乞丐这一行中入了门,心中十分满意。
既然要混入市井历练,那自然要越想越好,将来即使统领了整个京城的地下势力,也不会有人多想。
于是他说道:“看我像你们这一行的,倒也罢了,但这条大街这么长,叫花子这么多,他能各个都认得?”
秃子道:“所以他才问你。”
陈昭点点头:“原来如此,他刚才把手缩进袖子里,向我示意,原来是问我话啊。”
“没错。”秃子小心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附在陈昭耳边说:“他伸了袖子就是问你!你把手伸进他的袖子里,在他中指上轻轻捏一下,再在他拇指上轻捏一下,然后说一句句‘给二爷请安’,就是回答了他,他就知道你是这个地段的人,他就不会打你了——这话你万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二爷知道我向外人泄露机关,就要‘灭’了我。”
陈昭点点头:“原来如此!”
又问他道:“知道了这机关,在别的地方也不会挨打了吧?”
秃子摇摇头:“各地段都有着自己的暗号,也有用话问的,也有闪眼睛的。比方他问你‘今天生意怎么样’?你就须照着他们的规矩说,如若说错了,就有你的好看。”
陈昭说:“反正经历过了,知道不知道暗号,想必也没什么用了。”
秃子道:“还是有用。也不光是二爷,还有三爷王虎,四爷赵九——他还有个外号叫做‘大将军’的,还有那些排不上爷的,甭管哪个人,见你面生就要问,如果你答对了,也就平安无事。”
陈昭问他道:“你见我面生,怎么没问呢?”
秃子笑嘻嘻的说道:“你请我吃混沌,还有大烧饼,我怎么会好意思问?”
说的陈昭都笑了。
但秃子随即正色道:“其实我谁也不问的,且不说我才多大,都是落难的兄弟,找一口饭吃不容易,何苦为难人呢。”
两人这么一路说着,夜已经深了。秃子问陈昭:“你在哪里睡?”
陈昭自然不会说自己有座四合院,便道:“我叶不着调去哪里睡,这段时间从定兴过来,一直露宿,上面有天遮着,下面有地托着,也就这样了。”
秃子说:“要是这样,你敬业就跟我睡吧,我那里上面有石板,下面有草席,两人挤一挤,还暖和。”
陈昭点点头:“好!那就去你官邸借宿一晚吧。”
两人说笑着去了秃子的住处。
这秃子的落脚处其实就是小河上一座石桥的下头,桥南头石头塔基突出了一截,虽然近水,却又光又平,刚好一人长短,可以躺下睡觉。
只是那上头已经睡着四五个,秃子回来的迟了,草席已经被人占去。
秃子推着那人道:“你这样不像话,快让一让,我今夜有客人。”
这么一吵,几个叫花子都醒了,有一个嘟嘟嚷嚷的骂起街来,可是其他人听说是秃子的新朋友,倒是挺客气,大家挤一挤,让出一块地方,但就在此时,一人在黑暗中说道:
“秃子你发财了,我听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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