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入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随着剑势展开,辟水剑好似成了绵密的小雨,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不见半分杀气,也没有半点凶煞,甚至还有一种惊人的美感。
可就在这惊人的美感之中,却潜藏着致命的杀机。
无双下意识的带入其中,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躲避、如何防御,剑锋都能轻而易举的落在自己身上。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湿衣的不是细雨,是鲜血;落地的不是闲花,是人头。
无双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不是感性和理性的矛盾,而是感性本身存在的矛盾。
她喜欢辟水剑法的绝美,却厌恶其中的杀机。
当感性一分为二,陷入矛盾的时候,就需要理性来做判断。
她是吕云澄手下的“打工仔”,而且打不过吕云澄,不学剑法会触怒吕云澄,很可能因此失去栖身之所。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学!
打定了主意,无双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剑法招式上。
不多时,吕云澄演示完了四十一招剑法,把辟水剑放在了无双手中。
软剑不比硬剑,变化太多,对于剑主的操控能力要求很高,一个不好就会受伤。
若非无双有一定的内功根底,吕云澄只会让她用轻柔的树枝演练招式。
“试一下,看看能用出几招。”
“哦,好。”
寻常人看吕云澄演练剑法,能记住一招就算天赋异禀。
武者对于武功招式天生敏感,无双根基很牢固,看一遍,便记住了大半。
辟水剑法本就是女子剑法,无双施展起来,威力远远不如吕云澄,但优美程度犹有过之。
主要是因为两点。
其一,气质。
无双并非倾国倾城的绝色,也没有天山雪莲般的冷艳,但她身上有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温柔,和辟水剑法的绵密非常契合。
吕云澄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暗藏杀机,内敛霸道,能以高深剑术修为悟出八九成玄奥,却绝不可能领悟到十成。
其二,身形。
无双虽然没有裂衣而出的丰满,但身体线条非常优美,腰腹远比寻常女子有力,哪怕只做“剑舞”来看,也是一等一的。
吕云澄除非切了练葵花宝典,否则身形永远不可能比得上无双。
无双温和善良,不喜打斗,更不喜杀戮,出招时下意识的收了凶险杀招。
如此一来,反而更像是剑舞,更加贴合原本的意境。
舞蹈是用来欣赏的。
吕云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笑眯眯的欣赏无双的剑舞。
无双剑舞没有公孙剑舞冷艳恢弘、气象万千,但那种温柔恬静,更能给人一种心头朱砂痣的感觉。
或许是和这套剑法太过契合,无双只看了一遍,便记住了三十余招,只有几招杀招用不出来。
“吕公子,我这剑法用的……还可以吧?”
“还行,不过少了六七分杀气,无双,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但剑者凶器,再怎么藏,也是藏不住的,不如顺其自然。”
说着,吕云澄从无双手中拿过辟水剑,再次演练了一遍辟水剑法。
无双若有所思,接过宝剑,同样演练了一遍。
两人一教一学,到了中午的时候,无双已经把四十一招剑法尽数记下。
辟水剑法有很多扭腰踢腿的动作,以无双的体力,练了一上午剑,也感觉到了疲惫。
吕云澄倒是没压榨劳动力,午饭是仆役做的,还给了她“午休时间”。
……
白展堂到了吕府门外,没从大门进去,而是拐了个弯,从后院翻墙进去,悄悄去找无双。
无双从小就比较老实,受了欺负喜欢一个人抗,白展堂很担心,自家师妹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说来也巧,白展堂到的时候,正赶上无双午睡醒来,蓬着头发出来打洗脸水。
由于练剑带来的腰腿酸痛,无双走路有些不正常。
白展堂越看越觉得后悔,心说自己为何被猪油蒙了心,用这种方法试探吕云澄。
这下好了,吕云澄这个混账,一天不到,就露出了真面目。
刚要说什么,无双见到了他,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展堂试探着问道:“无双啊,吕云澄有没有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无双不明所以,小声道:“如果非要说,倒是也有。”
白展堂继续试探:“你这腰腿就是因这事而成这样的?”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累了我一上午,午饭都是丫鬟做的。”
“你们白天就……”
“对啊……”
话未说完,白展堂高声怒吼道:“吕云澄你个衣冠禽兽,我和你拼了!”
“砰!”
白展堂一脚踹开了无双卧室的大门,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无双,人呢?吕云澄呢?”
祝无双搞不懂白展堂为何如此恼怒,更不懂他为何在自己房间找人,轻声劝道:“师兄,不碍事的,我并不是很在意。”
白展堂道:“无双啊,你也是混过江湖的,怎么这么轻松就被人算计了。”
话音未落,吕云澄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算计她什么了?”
白展堂怒道:“吕云澄,我和你拼了。”
“拼之前先讲清楚,为何要与我拼命?”
“你欺负我师妹!”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师妹?”
“今天上午,你这禽兽,大白天的就……唉!真是作孽啊……”
听到这话,吕云澄便知道白展堂误会了,打趣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要在晚上?”
无双插嘴道:“晚上不行,晚上看不清楚。”
“无双,你怎么也……不知羞耻!”
白展堂脸色涨红,心说一天没见,无双怎么成这样了。
无双怒道:“吕公子传了我一套剑法,青天白日,光明正大,院里丫鬟仆役都是见证,怎的不知羞耻了?”
“传……传剑?”
“嗯。”
“那你这腿?”
“累的,要不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白展堂羞的无地自容,勉强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后院还有一些砖石没有清理,我以为他让你搬砖去了。”
“搬砖怎么就不知羞耻了?”
“搬砖……那个……是吧……啊!”
白展堂“那个”了半天,也没想出理由,求饶似的看向吕云澄。
吕云澄笑道:“老白的意思是说,搬砖是男人的事,女孩子做这些有些不合适。”
“对对对,不合适,不合适。”
“既然大家都觉得不合适,那就只能请老白你去搬砖了。”
“啊?”
“而且你说的,要晚上来,你先回去跑堂,晚上来我这儿搬砖,今天晚上务必完成,否则……”
“否则怎样?”
“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拼命么?”
“噗通!”
白展堂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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