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证长生第一百章魔临人间受过前世文明教育的袁玉堂始终认为,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与禽兽区分开,最核心的一个根本因素是人知廉耻,有底线。
如果人没有了廉耻之心,做事没有底线,则就比禽兽还不如。
而同类相食,便是最没底线的恶行之一。
当他看到精明勤恳的干瘦汉子突然被分食,心中的怒意是压抑不住地翻涌。
凶狠至极地怒视周围丧尽天良的村民,可惜完全没有一点效果。
村民们依旧只痴迷于碗中肉羹,那种渴望是发自内心的,并非是受邪祟迷惑而导致。
这一刻,袁玉堂的杀意再也压抑不住。
脚下猛登,袁玉堂飞身上去一脚踹翻那口万恶的铁锅,锅内沸腾的肉羹顿时沸沸扬扬地撒落一地,村民们惊呼一声,下一刻居然一拥而上,趴在地上奋力抢夺残羹。
袁玉堂没有理会发疯的村民,他首先对付的就是方才负责煮羹分羹的白发老者。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箍住白发老者的脖子,单手将他举在半空。
袁玉堂眼神凛冽如刀,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喝问道,
许大宗,正是感受汉子的名字。
明明自己的生死全在袁玉堂一念之间,明明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白发老者神情中却没有半分恐惧,反而面露讥讽,似乎在嘲笑袁玉堂的无能狂怒。
诚然袁玉堂生性善良且福有同情心,但是他的同情心却不会浪费在一个凝顽不灵,毫无人性的畜生身上。
尤其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既然他致死都不曾悔过,那便成全他吧!
就在袁玉堂杀意爆发,准备痛下杀手时,周围村民的反应让他不禁出现一丝迟疑。
只见如野狗抢食般迷失心智的村民们情不自禁地停下动作,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袁玉堂,不加掩饰地流露着一股渴望至极的情绪。
就像是馋嘴的孩子苦盼着美味上桌一般。
他们都在等着袁玉堂杀掉白发老者,然后好再行那禽兽不如的分食恶径。
难道这些人都疯了吗?
不然为何会丧尽天良到如此地步?
被吃的可是他们血浓于水的亲邻好友啊,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嘴啊?
就在袁玉堂感到心灰意冷,绝望地催生出毁灭此间罪恶的极端念头之际,脑海里猛地掠过一个念头,不由得察觉不对劲。
不对!
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化为禽兽,若是刨除邪祟魅惑的外力因素影响。
那么剩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村民们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是术士最怕遇到的极端情况。
人人心底里都住着一头魔,若是魔暴走,人将非人。
而那魔,便是心底最纯粹的恶念。
心性远比常人强大数倍的术士尚且如此,更遑论是七情六欲主宰行为的凡人呢?
他们都是被魔迷惑了心智了!
得到这个结论,袁玉堂不喜反忧。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以为需要辛苦寻觅而无果的魔踪,居然这么快就被自己发现。
如此棘手的情形,袁玉堂不禁感到无比发愁。
被魔迷惑了心智的可怜人,已经不配称之为人,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若是想帮助他们恢复理智,唯一能做的就是击杀了罪魁祸首的魔。
只有这样才能让被剥夺的人性重新回到他们的躯壳之中。
知道办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别看袁玉堂几人好像很有准备一样,实则他们也是抱着见步行步的打算行事。
至于该如何消灭异魔,他们至今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既然暂时没有除魔良策,那么这些可怜的村民也不能放任不管。
否则此间将会变作人间炼狱,干瘦汉子许大宗的悲剧很可能会无限循环,直到鸡犬不留。
沮丧地叹息一声,袁玉堂手掌徒然发劲,顿时阻断了白发老者颈动脉的供血,他立时眼珠一翻,就此昏迷过去了。
然后放下白发老者,袁玉堂如虎入羊群般冲到村民之中,如法炮制地将其一一弄昏过去。
直到整个村里再无一人遗留,袁玉堂才挨家挨户地搜索绳索,将那些失智村民们全部束缚起手脚。
而期间兰溪依旧在屋里呼呼大睡。
做丫鬟做到这种程度,兰溪也算是世上绝无仅有了。
当袁玉堂刚忙活完时,白云突然带着陈长生来访。
三人见面,一看彼此的神色,立即心里一沉。
袁玉堂苦笑着问道,
陈长生眉目含怒,似在极力忍受什么难以克制的愤怒,一言不发地生闷气。
白云神态悲悯,双掌合十地说道,
陈长生忍不住一拳砸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恨声道,
袁玉堂幽幽叹息道,
白云闻言赧然,不尽唏嘘地唱了句阿弥陀佛。
再相互交流,袁玉堂得知白云的处理方法也与他类似,只是将失智的村民们控制住就再无办法,不由得同病相怜地苦笑以对。
再议过后,袁玉堂决定让陈长生赶回县城请官府介入,哪怕暂时将两地的失智村民收监,也总比这样干耗着好。
陈长生并无二议,立即动身回城。
等陈长生走后,袁玉堂疲惫地靠在土墙下抽闷烟,郁闷地说道,
白云一本正经地答道,
袁玉堂对激励鸡汤免疫,闷声再抽两口烟,底气不足地叹声道,
……
日斜西山,夜幕来临。
远在郭北县百里外的跃马平原上,此时却诡异地出现两道人影。
夜风吹动天上乌云,被遮蔽的残月得以重现人间。
皎洁月光下,可以看出说话的那道高大身影赫然是久违的燕赤霞。
只见往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铁打汉子燕赤霞罕见地哀伤毕露,茫然地望着一马平川的平原。
一声清越的悦耳女声回荡旷野中,王聂氏艳绝当世的美妙身姿在燕赤霞背后出现。
她同样哀伤欲绝。
因为这里,便是她爱郎王赤心的陨落之地。
燕赤霞之所以会在异魔降世的关键时刻离队,只是想前来祭
拜枉死的师弟王赤心。
落叶归根这一执念深入每个大夏人的心中,即使燕赤霞也不能例外。
距离王赤心陨命已经过去很久,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在此收敛到王赤心一星半点的尸骨,好送回昆仑派落入土为安。
总不能让情同手足的师弟沦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事关至亲,所以素来大公无私的燕赤霞也难得自私一回。
可惜事与愿违,耗费了三天,他们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只能在今夜来到王赤心的死亡现场缅怀一番。
明日他们就要回归,去处理那棘手无比的异魔降世难关。
触景生情,两人心中的哀伤几乎浓郁至化不开。
燕赤霞轻轻一叹,正欲打道回府。
突兀间。
他猛地感到浑身寒毛倒竖,前方的黑暗中有一股森寒至极的气息将他牢牢锁住,顿时如临大敌。
燕赤霞凛然冷喝,本能地护在花容失色的王聂氏身前。
一阵疯疯癫癫的话语随风而来。
紧接着便看到一道扭曲的人影从黑暗中漫步而出。
燕赤霞先是一惊,旋即狂怒。
因为来者赫然是一个面目狰狞,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血色的诡异和尚。
最恐怖的是那和尚背后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手臂,仿佛一人背负了万千亡魂。
如此独一无二的恐怖形象,非佛妖所莫有!
王赤心正是惨死在佛妖手下,没想到此撩居然还流连此间尚未遁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燕赤霞再也忍耐不住杀意,怒啸一色凌空飞渡而去。
王聂氏目视燕赤霞远去的背心,平静的外表下心思潮涌。
她早就知道佛妖还流连此地,换而言之,她是故意把燕赤霞引到这里来的。
想起这段时间与燕赤霞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心生不忍,即愧疚又挣扎。
樱唇微张,似欲开口挽留,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自从王赤心死去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活人。
之所以苟延残喘,目的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只要能帮爱郎复仇,她不惜出卖世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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