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拐杖,脚上没有鞋,双眼泛着死人白,不见瞳孔,鼻涕流到嘴里,老人慢慢舔舐着。在这清晨,在伴着浓郁血腥味的微风中,老人的影子缠住拐杖,他在想着昨天的事。
昨天清晨,那些个外星人来了泗水这座小县城,还是四五个人成群结队的,这可是稀罕事。
全县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个遍,将那几个外星人围上高台,所有人都看着它们,连声惊叹着,这可是比大熊猫还要更加稀有的存在。
老人也来观望,他的两个子女都在北之星首都有份不错的收入,离他也近,经常回来看他,这可是大多数家庭都做不到的事,因此在老伴意外死后,老人也一直保持着良好乐观的心态,这使得他年近七十也看不出多少明显的皱纹。
外星人来两年了,可老人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面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人,菱形头,头上长触角,眼睛长在左胸口,头和身子是一体...
站在人类的视角来说,它们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奇怪。
也许是过于激动,使得所有人都忽略了外星人的异常举动。
老人回忆起来,才发现来到他们小县城的外星人是那么的冷漠,电视上他们都是和明星似的热情挥手,笑容灿烂。
现在发觉已经晚了,所有来围观的人死的死跑的跑,只剩老人了。
在激光武器的扫射下,人们成片成片的倒下,慌乱逃窜的人群将老人推搡倒地,一脚一脚将他的左腿踩断,踩成粉碎。
但老人的右腿却只是擦伤,人也奇迹般的在人流中活了过来,他癫狂,他不解,他大声质问为什么。
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如坠冰窟,那外星人大笑着,用着人类的语言诉说着冰冷的事实,“疑惑,不解,愤怒,看看这只可怜的老东西。”外星人一边笑着,一边对身边的同伴露出轻佻的笑意,脚步轻移,缓步走向瘫倒的老人。
老人无助的看着它们来到他的跟前,内心一点点被恐惧填满,愤怒也稍稍降温。
“和你说一个好玩的事情吧,你们的首都北之星,就在刚刚,遭到了满覆盖火力打击,哦对,是你们自己的武器哦。”那外星人依然在笑,与他同行的人也在笑,笑的很变态。唯有最末尾的一个外星人没有笑,可那不重要了。
老人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他爆发了,嘶吼着扑将上去,可他没有咬到那为首的外星人,反倒被其一脚踩在了地上。
捻着老人的头,外星人俯下身来拍着老人的肩膀,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老人奋尽全力才堪堪将脑袋转了过来,充血的眼睛瞪向那外星人,嘴里咿呀嘶吼着。他的两个子女可都是在北之星工作的啊,在这一瞬间,他不想管什么人族大义,种族情仇,他只想亲手将这几个外星人撕碎,亲手撕碎。
极度的愤怒下,老人抵着外星人的身体站了起来。
剩下几个外星人一拥而上,竟是压不住老人,反倒有人被老人咬伤,那外星人骇的连连后退。
可终究是年老体衰,又只剩一条腿,这份让老人也惊奇的力量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那全力爆发后的肌肉剧痛,老人再次被踩在了地上。
“吓死我了,还以为这老东西有多大能耐。”
为首的外星人感到毛骨悚然,他害怕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心底恐惧一只弱小的虫子,还是只老虫子。尽管这只虫子曾爆发出连他也惊惧的力量,可最终的胜利仍是属于他们的,“把今天的任务记录复制一分给G博士送去,我相信她会对这些虫子感兴趣的。”
“是。”
外星人看着老人的身影,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害怕老人再次爆发出那样的力量,却又想再次见到,这是一种很矛盾很变态的心理。最终他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只老东西而已,就算还有蛮力又能使出几分。地球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类,实验体的事和我无关,我瞎操那个心干什么,好处又不给我,反正任务发现已经上传上去了,我也算是尽责了。”
老人依旧在挣扎,为首那外星人看着看着就怒从心来,他一把拍开压制老人的外星人,掏出激光枪,调成最低档,对着老人的双眼就烧了过去。
老人的哀嚎再次让那外星人拾起了信心,他张狂大笑,笑着笑着又觉得没意思,“渍,我什么时候沦落到欺负一个老人家了。”
为首的外星人没再笑了,他的同伴却依旧在笑,唯有最末尾的一个外星人没有笑,可那也不重要了。
“走吧,就让这个老东西自生自灭吧。”
“哦对了,要怪就怪你们的政府吧,乖乖听话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外星人走后,老人觉得冷,因为他的灵魂在缠住他的两个孩子,两个已经死了的孩子。
老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试图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那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来,老人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激光武器扫射后,人们的断躯残肢。
有人闻风而来,随后又被吓得离去,人们来来往往,也有人试图拍下这一幕上传,可却发现没有网络。警察也来过了,老人听到过警声,可他们没有进来,人们不会想到在这满地的残尸中还会有一个老人活着。
北之星逃难来的人们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北之星被炮弹洗地了,人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随后不知从哪传出的谣言,说是泗水这座小县城将会是下一个打击目标。人们争相奔逃,到最后,老人也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很尖锐,那是电推引擎喷发的动静......
到了深夜,广场上没有光,因为工作人员都跑光了。黑暗是一个大轮廓,没有线条,也没有颜色的大轮廓,从天边压来,将老人死死的压在中心广场的地上。
老人的呼吸越加粗重,渐渐的演变成了牛马之势。他全身的肌肉颤抖起来,在夜间冰冷的中心广场上,老人筛着他的胡须,筛着他全身的筋肉。
老人就那么躺在地上,感受着地面的温度,他的灵魂也像是解了体,一点点的坍落。
老人的心死了。
成了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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