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南宫扶玉有了取舍,回京的路上,石婆婆倒也尽心,与苏鲤和程太医商议后,尽量保她孩子。
再次在驿馆休憩的时候,南宫扶玉唤来苏鲤。
苏鲤瞧着她神色淡淡象洗尽铅华一般,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心底一叹。
“不知公主唤苏鲤前来有何事?”
南宫扶玉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椅上,“既然苏姑娘不吝帮我,那本宫是不是也要拿出点诚意?”
“哦?公主想怎样表诚意?”
苏鲤一听南宫扶玉说要拿出诚意,竟是直接提高了警惕。
无风不起浪,南宫扶玉可不是心血来潮之人。
“从今后这一路之上你就跟着我学宫规礼仪吧!”
“啥?”
苏鲤瞪眼,似没听明白南宫扶玉的意思。
南宫扶玉鄙视地看着她,“瞧你这瞪着眼睛大惊小怪的样子,简直就是给赵昶丢脸。你不会想着就这样大咧咧地入住承俊亲王府吧?若是此,赵昶立马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苏鲤眨眨眼,似乎琢磨出点南宫扶玉的用意。
京城不比‘帝后山’,也不比云锦城,那里是帝都,规矩大如天,严苛到令人咂舌。
而她若是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确实会给赵昶带来麻烦。
“公主为何如此好心?你看着我给赵昶丢脸,不应该感到很畅快吗?”
南宫扶玉难得翻了个白眼,“苏鲤,你给赵昶丢脸,与我能有什么好处?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一路行来,咱们还是有点情份的吧?”
苏鲤点头,“是有点情份。”
“我自小在宫里长大,太知道京城皇宫里那些人都是什么德性,你即便丝毫没毛病,她们若看你不顺眼,也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更别提你这晦暗不明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赵昶。若想光明正大地伴在他身边,恐怕很难。”
经她一说,苏鲤咂了下舌,“公主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何止是有道理,我看你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赵昶身份贵重,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倾慕他算计他的人定然不少。
你若再不知天高地厚,怕是会为他惹来祸事。你想在京城成事,就必须谨言慎行,自己先不能出差错。”
苏鲤笑着,“公主说的极是,看来公主是真心帮我。”
南宫扶玉轻嗤一声,“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不想你刚踏入京城就被打入地狱。我在中宁没朋友,此去福祸难料,虽然我也不喜你的性子,但却知道你绝不会象她们那样随意践踏他人性命,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还能守望相顾......”
苏鲤没说话。
南宫扶玉低头抚着自己的小腹,“如今,我有了这么个小东西,若是有一天......他父亲不认他,我也不能活着把他带回南祥,还望苏姑娘看在此刻一路同行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安然返回南祥,阴曹地府我必记着苏姑娘此番的恩情。”
苏鲤心头一震。
南宫扶玉的心思或许依旧不纯良,但此刻,她是真的珍视这个孩子。
她的这番话,就象托孤一般,令苏鲤无法拒绝。况且是互利的事情,只要南宫扶玉不针对赵昶,此番答应她又何妨?
苏鲤对着南宫扶玉认真道,“只要苏鲤能做到,必不负公主所托。南宫戬若不认他,我必亲自把他交到南祥皇上或太子手中。此一诺,终生践之。”
南宫扶玉闻言扁过脸,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好,我相信姑娘。从今后,你便跟着我学宫规礼仪吧!皇家的媳妇可不好当,苏姑娘要有个心里准备。”
“多谢。”
十日后,方到京城外十里长亭。
来往的车马一般都要在此稍做休息整顿,以便以更好的状态进京。
此刻长亭外停着一辆马车。
焦三虎带着十名‘青龙卫’护在长亭外。
一个四岁左右穿着紫色小袍子的男孩正坐在石阶上玩石子,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眸不时地望着南来的路,那精致的五官,任谁看了都觉惊艳。
长亭内坐着一华服女子,端庄矜贵的气质,举手投足之优雅,一看就是皇城内世家大族刻意培养出来的金贵女子。
她悠然地品着茶,眸光时不时地瞟着小男孩,瞟着南来的路,转头却看向焦三虎。
“焦大人,殿下昨日传来的消息,可是说午时一定能到京城?”
殿前带刀侍卫统领焦三虎闻言,朝着女子微一俯身,“回郡主话,殿下昨日确实传来消息说午时能到京城,如今时日尚早,请郡主稍安勿躁。”
“我到无所谓,主要是国师大人带着群臣正在朱雀门外恭侯殿下,若是太迟了......”
女子话未说完,就见坐在台阶上玩耍的小男孩倏地站起来,指着南方惊喜一声,“珍姑姑,焦叔叔,看,父王来了。”
说着,小身子‘嗖’地跑下台阶,飞快地向着南来的路跑去。
“熠儿,慢点,别摔着。”
女子急忙站起身,眸光瞟着南来的队伍,脸上现出惊喜,抬脚走下台阶。
焦三虎看了女子一眼,抬头也望了望南来的路,步下长亭。
赵昶和甲一鸣率先勒住缰绳。
他俩都看到了那个穿着紫色袍子的小东西,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甲一鸣挑着俊气的桃花眼笑道,“小世子竟然在长亭外侯着咱们了,他定是缠着焦三虎,让他带来的。”
赵昶一笑,下了马,也不迎上前,站在原地等着小东西跑近。
承俊王府的小世子赵熠,今年四岁,跑过来一下子扑进赵昶的怀里,满脸欢喜,“父王你回来了,熠儿想你了。”
赵昶呵呵笑着把他抱起来,“怎么不在王府等着?跑到十里长亭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又去缠着焦叔叔了?”
赵熠搂着父王的脖子,笑着见牙不见眼,那傲骄的小神色,简直与赵昶如出一辙。
“才不是,是珍姑姑带我过来的。”
赵昶闻言看向前言,焦三虎和甲一珍正慢慢走来,他笑了笑。
甲一鸣下马直接迎上去,“姐,你怎么来了?这十里长亭外风大,小心把皮肤吹皱了,就不美了。”
云翼侯府大小姐,韶华郡主甲一珍瞧着自己浑没正经的弟弟,嗔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说着,眸光晶亮地瞟向赵昶。
焦三虎直接对甲一鸣施礼,“三虎见过小侯爷。”
甲一鸣腰板一挺,唇角勾着艳色,声一粗,“焦三虎,小爷我在外面吃风喝雨,你却在京城过得如此滋润,今晚‘燕子坊’,你必须请客。”
甲一鸣挺直腰板,淡淡一声,“小侯爷肯赏光‘燕子坊’,那是三虎的荣幸,只怕小侯爷分身乏术,晚上皇上已经安排要在宣德殿为殿下和小侯爷庆功。”
甲一鸣立马看向赵昶。
赵昶两只眼睛都被儿子锁住,象根本没听到焦三虎的话。
甲一珍婀娜地走过去,对着赵昶轻轻一俯身,“一珍见过殿下,从昨儿起,小世子就一直念叨着殿下,昨晚都不曾睡好。”
赵昶闻言对着甲一珍轻点了下头,“有劳郡主带阿熠过来。”
甲一珍笑容一僵。
赵昶这话透着说不出的疏离。
赵熠扒在父王的肩头却看到了后面那几辆马车,他立马兴奋地揪住赵昶的耳朵,低声道。
“父王,你已经找到娘了对不对?”
赵昶眉梢一挑,“熠儿能不能一眼把娘认出来?”
赵熠一听,脸上现出狂喜,立马挣扎着从赵昶怀里滑下来,直接奔向后面第一辆马车。
赵昶满脸宠溺,淡笑着,目光追随着赵熠跑向马车。
甲一珍眉一蹙。
她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这几日不分昼夜的赶路,南宫扶玉早就浑身酸软极不舒服,知道到了京城外长亭要稍做停顿,她立马让成碧扶着她下马车。
她一下马车就看到一个小东西正跑到她马车前,瞪着两只冰蓝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南宫扶玉眼一亮,瞧着这男孩简直就是赵昶的翻版,心里立马闪亮,勾着唇笑了。
“原来是承俊王府的小世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还真是漂亮的不象话。”
说着,她伸出手就要点赵熠的小额头。
赵熠身子一闪,躲过,“你不是我娘。”
南宫扶玉一怔,眨了眨眼,“你怎知我不是你娘?难道我不漂亮吗?”
赵熠勾着唇哼道,“你不是就不是。”
说着,毫不留情地从南宫扶玉身边跑过。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南宫扶玉瞧着赵熠,心底竟泛起一股柔情。
她低头摸着自己的腹部,唇角噙着笑低喃,“我自然不是你娘,因为我是别人的娘亲。”
赵熠跑到第二个马车前。
赵励正走下马车,转身握住玉姗的手,牵引着她小心翼翼走下马车。
赵熠看了玉姗一眼,见赵励对她呵护备置,立马退后一步,对着赵励和玉姗有模有样地行礼。
“熠儿,见过二皇伯伯,二皇伯母。”
玉姗一惊,急忙看向赵熠。
见他长得简直跟赵昶一模一样,立马就笑了,连忙对着赵熠还礼,“玉姗见过小世子殿下,请小世子金安。我不是你的二皇伯母,我只是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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