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那份遗憾,他在这个时间,一定是沐浴在阳光下,而不是被浸泡在水中,连残云都看不到。
乌云被聚拢而来,搅乱了b城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b城就再也看不到阳光了,潮湿的空气让不少人的身子上都始终黏糊糊的。风是一天里最伟大的恩赐,可风不是由上帝直辖的,而是通过主教来操控的。
城市中的教堂披上了一层血色的霜,白色的大理石堆砌的十字架好似撕破了几片乌云一般,将一束外界的光引导着射入教堂的彩色玻璃上,耀眼的光芒瞬间铺设在台上主教的白色上衣上,将圣洁的白色渲染成一片灿烂的花园。
年仅16岁的房澄望着晾衣架上潮湿的衣物,不住地叹气。他不喜欢去教堂,他有教堂过敏症,没人知道房澄为什么会对教堂过敏,母亲当然不会逼着过敏的他去教堂待上整整一个上午,房澄倒是挺喜欢做家务的,礼拜的时候,整座城市都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最近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奇怪的植物味道,天空的颜色也有些发绿,据说a市基地已经派人来进行调查了,可房澄总是鼻子痒痒的,感觉教堂的空气涌入了城市中,空气中竟然会有漂浮的灰尘,在教堂头顶的光束下随意地飘散着。房澄感觉很不舒服,好像神经在打架,小腿抽筋的次数也增加了每次都痛的他难以忍受地抱着腿蜷缩在床上。
母亲总是这个时间回来,今天却回来的很晚,母亲带来了圣水为自己驱魔,但她却愁容满面,似乎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亲为自己带了小吃,房澄有些食不知味,他的肠胃似乎失去了活力一样,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再次确定了教堂里无事发生后,才拿着圣水去浴室准备擦拭身子。
这次的圣水意外地发红,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好像是死了多久的动物散发出来的胺味。房澄刚刚试水了一下,手指立马就有了灼烧感。好歹是学过化学的人,房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悄悄把圣水倒在了马桶里将水冲掉了。房澄意识到教堂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今天回来的很晚,将门锁的非常严实,一下子套上了好几把锁才放心。
a市基地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房澄很疑惑为什么没有小道消息或是新闻广播,夜晚的味道在这时也变了许多,充盈者植物汁液的味道,参杂着血的味道。血色教堂
他觉得这次的圣水腐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他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让人窒息,越来越让人觉得灰尘增多,下水道的腐臭味不说,就连城中的河流也变得有些发绿。
房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需要圣水的净化,他一直嗤之以鼻,只觉得是教堂的某种花朵导致的过敏,虽然他查不出来,也无法靠近,但至少可以察觉端倪。
母亲的神色让人难以忽视,父亲难得的晚来,带来了教堂的一朵奇怪的花。
这朵花有很强的腐臭味道,父母却毫无察觉,房澄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在得知这是教堂送给自己的,便连忙拿着花想要丢进垃圾桶,可又担心父母不开心,又只能暂时包起来。他熟练地开窗眺望,楼层高也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远处教堂中的修女们,他可以看的差不多。
他一直觉得这些身材绝佳的修女们有种残忍且致命的美丽,像是一朵朵血做的玫瑰一样,闻不到血腥味道,只有花香和优雅的颜色,可能是因为她们蔑视的目光和血红的嘴唇吧。
几个零碎的修女在往教堂外运垃圾,大批大批枯败的花朵从教堂中被拉出来,塞满了一个个袋子,他也不太记得是从何时开始,教堂更换花朵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一个他熟悉的修女抬头看到了房澄,顺手从花丛中取出了一朵熟悉的花朵,鲜艳的红唇轻轻吻了吻那朵花,房澄还有些意乱情迷,可又有些奇怪。
房澄听到了母亲的叫喊,他招了招手,暂时离开了窗前,可又想继续看,没想到转瞬间,修女的神色便变得迷离,她伸出舌头垫了一下牙齿,随后含住了一半的花朵,非常利落地将花朵的一半扯了下来,花蕊暴露在外面,修女嚼了嚼那一半的花朵,随手将剩余的花丢到枯花的袋子里。
房澄没有任何绮念,他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大概是因为那朵花的颜色实在太像暗红的静脉血了,花蕊的颜色也很少见,竟然是鲜红色的。
房澄连忙拿出了那朵被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花,气味熏得他忍不住皱眉,那朵花还未完全绽放,他一层层拨开花瓣,其中鲜红的花蕊腐臭味道非常明显,与他倒掉的圣水的味道倒是相似。
房澄还是打算调查一下最近愈加频繁的奇怪现象,向父母说了一句去同学家逛逛后裹着外套出门一把把打开了锁,,他甚至戴上了口罩,也许会减轻自己鼻子痒痒的情况。父亲变得愣愣的,坐在桌子前没有动作。
他毕竟看了好几天了,丢花的地方集中在城市广场的一颗枯死的老树所在的土壤中,他看着街上寥寥无几的人,感觉非常奇怪,夜市也没有了几家商铺,城中广场分外凄凉,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除了灰黑色的枯花,他几乎看不到其他颜色的物种了,房澄打着手电筒一阵搜索,终于是看到了那朵被咬了一半的花朵。
齿痕细碎地可怕,像是被链锯锯断的一样,这是人能咬出来的效果?果然他没有看错,修女的牙齿过分锋利了。
果然还是得靠近教堂些,房澄感觉压力山大,谨慎地靠近着教堂,教堂的鲜花还没有完全颓败完全,他敏感的鼻子已经有些不通气了,最终放弃挣扎,打算先四处逛逛再说。
绿色的河水让他有些恶心,空气中飘散的颗粒在路灯的照射下,显现出来原本的颜色。
绿色的灰尘?
也许是心里原因作祟,房澄感觉空气中的味道不再是单纯的腐臭味了,而是有一种草叶的味道。
越往外围走,绿化带中的蘑菇就越多。也许是它们的孢子,到底有多少蘑菇才能有这么稠密的孢子飘散在空中。
城门大开着,无人值班,房澄轻易地就穿过了收费站,没走几步就愣住了。
城市之外,已经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绿色的蘑菇,踩上去后还会有许多粘稠的液体流出来。
他也不太敢往外面再走了,他摸索着后退,小跑着回到了城中,一束诡异的光笼罩住了房澄,他撒丫子开跑,终于是脱离了那束诡异的光。
可一双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硬生生把人抓住了。
“你好啊,迷路的小狗。”
原来是自己熟悉的修女,房澄没有任何侥幸的心理,他想尽办法挣脱束缚,却被两个修女绑住了手脚,直接扛回了教堂。
房澄快要不能呼吸了,在教堂的密室中待了许久,神智都要不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他看到了一束光,光束逐渐增大,笼罩住了暗室中的他。
“教堂迎来了最后一个忤逆者,我们的城市将迎来永久的光明。”
这时候,房澄才知道,父母一直在拖延仪式的进行,加上最后一个他,所有无法进入教堂的人都被抓住了,此时正被绑在十字架上,接受着教堂中众人热切的目光。
房澄求救地看向台下的母亲,母亲被人强行拉扯住,满眼担忧。
“他们需要在教堂进行永久的净化,请大家放心。”
房澄一个字都不信,他在人群模糊的身影中看到了越来越远的母亲,泪光扑朔的他无法伸出自己的手去抓住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光。
艳丽的修女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解开了房澄的束缚,房澄拼尽全力朝门口爬去,却被人拽着一条腿强行拖了回来,只见美丽的修女张开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大嘴,硬生生撕下来自己脖颈处的一块皮肉。
“没有被完全污染的肉就是好吃,你真幸运。”
那朵血红的腐臭的花被揉碎了抹在伤口上,修女关上了门,指了指自己带进来的饭菜,非常温柔地笑了笑,不过嘴角的鲜血很是扎眼。
房澄无力地爬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中的光越来越少,修女们也在抱怨自己每天吃的太多了,根本撑不了几天房澄就只剩骨头了。
看不见光的一天天都挺过去了,今夜却格外吵闹,外面似乎有枪声,房澄的母亲挺着身子,却有着奇怪的走路姿势,脸上也是血肉模糊。她晃晃悠悠却速度极快地找到了房澄所在的屋子,血肉迸裂地砸着门,嘶吼声掺杂着房澄的名字响彻整个过道。随后几声枪响,小小的窗口血肉模糊,房澄尽全力伸出了手,直到门被人踹开,他才能完全看到门外的情况。
母亲的身子还露着森森白骨,头已经不知去向,她还穿着他离开家之前的那件紫色的长裙,虽然破败不堪,上面的珍珠却格外明亮。
房澄知道自己迎来的生的希望,他硬生生地挺着,却在看到母亲的样子后,感觉丧失了生的意义,一口气没有挺过来,眼前彻底地黑了下来。
好像看到了远处的光,房澄被浸泡在冰凉的液体中,身体一点点地随水流飘散去,化作一片片的尘埃,融入了冰凉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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