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风素琳细剑已经出鞘,但铳枪扔在腰间——在这片黑暗中作战并不能够给她足够的视野与准确,从混乱里命中那些深海信徒。
无辜的人太多,她只能以细剑来补充自己作战的强度,以尽快处理掉眼前的怪物,重新组织秩序来引导人们撤退。
增援马上抵达了门口,闪亮的光灯一瞬照耀着歌剧院主舞台,一片朦胧的血污与血雾,还有依稀的人影在其中。
“快!大家朝这边走!”
黑暗中的人们如同找到了生存之路,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向光源的地方,尖叫踩踏和怒吼声是此刻主旋律。
圣徒所的短暂增援,为今晚出席盛会的学会同商会成员,带来逃生的希望。
其余几个出口也同样亮起灯光,以辅助无辜的人逃离。
“快,大家先撤退!从我这边,有序走……”
协调的圣徒,惊恐万分地感受到经过身边的人给予了他的痛苦!
一柄涂抹着翠绿藻汁的三棱短刺,装在古老带着精雕花纹的皮袋中——想必它会是某个商会成员家族收藏久远的物藏,此刻为这位圣徒的生命带来了死亡。
“咳~呃……你!”
阴险卑鄙的人类视线,属于某个学会成员的冷漠眼神……他带着虚无的感情,公然在挑战圣徒所创立的秩序!
“啊啊!嗷啊!杀人啦!”
旋即一团爆炸的血雾吞噬惨叫的声音,采取自爆的方法,带走她身边全部的人。
自以为得救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更加可怕的尖叫恐惧,那是属于出席的某些女性成员的歇斯底里惊叫。
不言而喻的恶寒席卷所有在附近,逃跑的人身体。
“快逃!快逃命!远离身边的任何人!”
秩序圣徒的指挥丧失掉他们所有分寸,再也无力维持在已经走出歌剧院主舞台,却发生了更庞大灾难的返回道路上。
金光的灯饰,璀璨的声乐中响尽了人们的嚎哭,学会与商会的成员在无差别的袭击里逃跑,躲藏。
绝望受到毒刺的圣徒,穿着属于荣誉的衣服,捂着肚子的伤口流出鲜红血液带着浓重的难以置信缓缓坐倒,淹没于人群的踩踏之中。
四面八方的咒骂与哭恸是他此生脑海交叉的余音。
闪灯忽明忽暗,几个出口把持的圣徒不同等遭受到藏匿于学会与商会里,仍还未显露身份的深海信徒袭击!
最终湮灭于他们要首先保存圣徒自身的优先权。
光影重归于黑暗,模糊的光芒消逝在众人的眼中,造成涌向出口的人们更加疯狂,趋近丧失了他们的理智。
红眼碎裂的惨叫与落地碎肢在死亡中弥漫血液。
另一个方向离他们过于遥远——在主舞台方向的出口位置。
“重樱,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
韦瑟的声音响起,他扛着吸入挥洒了麻醉气体的血雾而昏倒过去的中年男人。走到少女身边。
她仍在维持法术锁锢,缪尔斯的父亲也同样陷入到了昏迷中,倒在地面上。
“韦瑟,在这里你还得帮个忙。我可抬不动这个人哦~”
“放心大小姐,这种事不会让你来的……”
他坚定而毫无疑虑地扛下这份工作。
从容掌握韦瑟这份特点的重樱,嘴角上扬地笑道:“我就知道你的洁癖,肯定不会让我碰其他人的,呵呵。”
她站到一个身位之外的位置,成熟极具魅惑地摆出飘然出魂的神情交叉手抱着自己的两肩。
在只有两人相处时,她拉起吊肩睡衣从侧滑落就是这幅姿态,成熟又引惑。
但此刻可怜地让人感觉颇有种少女要被细致打量的目光注视时,不得不遮掩起来……但又无法抗拒强权的视线带来威严逼迫而褪掉部分衣裳的不满姿态。
她在暗影摸索的嘴角下,闪烁着哼呤的笑声表明如此。
“不……现在可不是幻想那种事情的时候吧?!大小姐!!”
韦瑟只是觉得她肯定不会帮自己提起两个中年男人的忙。
甚至多半可以的话她一定会骑在自己背上,让侍从来承担三人份的重量这种荒唐的举措。
真是过于符合对重樱的想象,他仅仅是极端厌恶被陌生人触碰到少女这种极致的洁癖,称得上是精神顽疾。
居然会被勘破后利用起来成为给韦瑟办事的理由,这份属于重樱的狡猾,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
“走,我们快点离开。”
留下话语的少女,扎进缪尔斯和新易预先离开的方向,紧跟在其后。
韦瑟两手各提着一个人,小步震颤地,接近自己负重极限在行走着。
他相信,缪尔斯和新易肯定在前面碰上埋伏,毕竟深海信徒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这处边通道。
“往哪边走?”重樱走向地下通道,那是通往歌剧院停放动力车的地方。
“就按照你现在的方向。”韦瑟紧靠墙边,侧掩自身的视线。
主舞台弯绕到后方休息室的位置,需要走过一条长走廊才能回到正门——显然那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很容易被观察到,然后在长直没有遮蔽的走廊中受到袭击。
刚才援救的灯光又消失的状况来看,圣徒们没有能够在外面维持住秩序。
避开另一边是更好的选择。
他确认自身的隐匿与暗影针对圣徒仍然有存在遮掩的效果,但深海的信徒和血肉未必是采用同样探测的方式。
谨慎地观察,然后顺利躲藏进紧急逃生通道的楼梯——可以往上或下走。
“往下走,往上只有二层的观舞台。”
扶手与封闭的楼梯散播一种独有浑浊的空气味道,很少通风换气的区域所带来沉郁感。
蒙灰的光彩裹挟着鲜绿的指引方向条纹。
咚……
咚咚!
下面传来沉闷的重打击声,还有人沿着楼梯往上快速走了两步的踏阶声。
安置两个昏迷的人倚靠在转角位置,重樱使了眼色后比韦瑟先一步地往下走去。
缪尔斯和新易面对着深海信徒步步后退,手上没有握住武器的两人,无法对它进行有效的伤害。
新易的嘴里含糊着话语,咒骂着不顺利的逃跑。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
她们走到出口发现并没有伏击,正当两人准备上车的时候。
从打开的动力车门背后突然走出怪物,让两人在慌张中无法判断是否来得及启动动力车离开。
腕触在玻璃上蠕行时的吱压声,带来另一层面意义上的恐怖,玻璃无法承受着般沉重的压力,随时可能出现裂纹破碎的可能,让缪尔斯率先放弃强行让新易启动动力车的决策。
后退的路上她们被察觉到行踪,两尊深海血肉的堵截不得不令两人步步后退,重新回到楼梯内。
使用简略而粗糙的法术,两人的天赋并不算得上特别突出。
缪尔斯在朝血肉的怪物突刺两下,利用风的稍息勉强躲避了腕触的进攻,不被抓住。
但物理上的刺击伤害有限,甚至无法延缓它们的行动。
缺乏实战经验和技巧的学会少女,并未能在对抗深海中取得优势。
新易适时地补上阻扰,他利用法术的经验比缪尔斯稍多,用风的法术凝聚于攻击中,尝试般地注入怪物的躯体里,进行自内向外的爆破,造成两次伤害。
想法固然美好,实行起来的难度远超他的想象。
血肉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怪物,并不能轻易被穿刺到内部,多数时候做不到锐化武器和法术切割角的普通攻击,仅停留在表面的血肉进入了一寸的深度。
潺泊的血液带不来致死的伤害,异形体的怪物在喷涌着鲜艳粉红的液体中追逐鲜活的生命,发出超乎意料的增生。
“咿!”
又挡下一次攻击的缪尔斯往回退了几步,精致素雅的银线鞋跟险些一脚踩空,将整个人往后磕在梯阶的尖角上。
心悸慌忙中她背手向前抓住了栏杆,勉强地稳住。
“没……没有腿也能上楼梯!”她看着深海的信徒的脚下,弥漫着一滩血浆般的状物,缓缓压在楼梯上……
发出呲咕呲咕的流体声,往上翻滚着前行。
深海信徒化为血肉时,丧失了‘人’的特征。
它们感染人类后的生理特征,是那软化坚硬的骨头,懦黏着有形的软组织结构。
一大勺带颗粒的红莓果酱摔到地上喷溅,凝聚后就如同此刻蠕行的怪物。
“往后退,缪尔斯!”
新易几乎是撕扯着她的服装,让她再走快一点,不要被诡异的深海信徒所抓到,它们很危险。
“哒哒哒……哒哒哒~”
响指在楼梯响起,啪嗒,啪嗒。
两人回头循声望去倾听年轻少女的哼歌,自己的头顶上传来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走下来。
一瞬间竟让两人忘记怪物的存在。
“呵~”哼声一次停息。
闪烁的空气中一片清晰没有丝毫的含糊,笑声和人影都仿佛是虚幻一样,最后带起一阵风掠过,同时某种果氛气味带着一丝甘甜气息极大地缓冲原本泥塑窒息的狭窄逃生楼梯。
等她们再回过神来注视面前的怪物时,短短一个瞬间,它们成为了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冰雕。
晶莹的白雾弥漫笼罩在表层,完全被囚禁住了行动。
发疯般生长舞动的芽须,随之一同成为冰雪刻造的一部分。
“快点离开吧。”
当新易和缪尔斯视线漫越过两尊血肉盈生,却动弹不得的怪物,才看到一袭黑衣的男性,还有那头靓丽金发的女性。
但是这一次,两人算是勉强看清楚了面容。
脸面棱角分明没有一丝暗杀者气息的男人,还有旁边那位玩弄霜雪,带着倩然笑意的女性。
捏出雪花,又散掉它们的重樱皱了下眉头道,翘腿侧倚在楼梯的扶手边道:“还在等什么呢,快点呀。”
“呃……好!”
缪尔斯看着韦瑟将两个人夹在两边腰间,像是夹着两捆报纸一样轻松的时候,难免显得自己有些呆愣。
新易好不容易记住样貌的下一刻,前面两人的身影再次模糊了起来。
“这是你们的法术把戏吗!”他有些疾恶地问道,却少带上了许多的怒意,更像是一种了解般的唏嘘。
先前留在心中的阴影,他明白自己对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毫无办法。
新易猜测就算是圣徒风素琳恐怕也不见得能够轻易拿下她们中的一人……甚至很可能打不过。
“嚯,是法术。说起来,暗影有这么稀奇?只是简单藏起身形而已~”
韦瑟挥斥掉这片帷幕,又重新走到绕过深海怪物的新易和缪尔斯后面,在两人微缩起来的身体附近,绕过向后。
昏迷的人被他随意弃置在出口边,整齐的装束被地面尖锐粗糙的凹凸不平刮起毛绒,割破光洁的表面。
这套昂贵的正装恐怕是要回归历史的尘埃当中了。
唰——唰———!
脏器和血肉的破碎声,显而易见,侧眼角回望的缪尔斯,被那堆散架的浆碎稍微有些吓到,往外侧躲了一下。
“啊,正常死亡后就会变成这样。”
重樱走到缪尔斯旁边,揉了揉她的银色发丝。
两个少女的身躯贴在一起,明显是缪尔斯更加纤细和单薄——毕竟进入凡瓦西校园的她要比重樱年轻些许。
在心口被挤压的时候,她耳边幽幽传来声音说道:“带着你们的父亲离开,回到安全的地方。”
果香味一下又将她的心神吸引回来,缪尔斯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我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是我们的突然出现,还是先前看起来的恶意?亦或是我们的身份?或者说你的腿?”
“诶!这……和你们也有关系吗?!”
“大小姐!”
“哎呀呀真是苦恼,有空再说吧。”重樱伸手在背后抚了抚缪尔斯,给予她肯定的意味,表达了对这名少女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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