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听到老人的话,不禁微微蹙眉。
虽然说众人都知道无道狂天很厉害,但是却并没有多少人认为无道狂天的存在可以威胁到霍隐。
此时听到老人说连霍隐都不是无道狂天的对手,聂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老人在危言耸听。
“你是什么人?”
聂风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老人。
以前他以为老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本地村民,只是因为心地善良所以才劝阻众人上山。
但是从老人先前的言语来看,老人的身份明显并不简单!
老人听到聂风的话,摇头说道:“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人是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聂风也跟着摇头。
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相信一个素不相识,来历成谜的人呢!
摇头过后,聂风便准备绕开老人,回去和步惊云以及断浪汇合。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突然抬起手来,缓缓撕下了脸上的面具。
随着面具被撕下,一张满是毒疮,狰狞丑陋的脸庞也随之呈现在聂风的面前。
聂风从未见过如此丑陋,让人觉得恶心的脸庞,即便他素质极好,很有教养,此时也难免感到一阵不适。
他微微侧过头去,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张丑陋的让人根本看不出年纪和模样的脸庞上,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慈悲和智慧的光芒。
他看了聂风一眼,又重新将面具戴上,叹息一声道:“你可以叫我泥菩萨。”
泥菩萨!
聂风听到这个名号,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极为吃惊。
自从十年前传出泥菩萨向霍隐求卦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泥菩萨,有传言说泥菩萨已经死了,聂风怎么也想不到已经消失十年不见的泥菩萨居然会如此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泥菩萨看着聂风脸上那吃惊的神色,说道:“十年前,我曾经向青莲仙君求过一卦,他曾经提醒我远离江河,我起初也的确是这么做了,但是在一年前,我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聂风听到泥菩萨的话,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泥菩萨再次叹息,回答道:“因为我再一次窥探天机,得到十六字预言。”
说到这里,泥菩萨略作停顿,又说道:“天下大乱,涂炭生灵,中原覆灭,王朝易主!”
泥菩萨抬手指了指自己在面具遮掩下的脸庞,继续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窥探天机,所以我脸上的毒疮才又复发,变成了这般惨不忍睹的样子。”
十年前,他得到霍隐的提点,一路向北,去了广袤无垠的大草原。
在草原之上,他骑马放牧,过得逍遥自在,脸上的毒疮也渐渐消失。
在一年多以前,他终于是完全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不再受到天谴的责罚。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恢复正常,他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才又一次忍不住的活络了起来。
他没能忍住心中对天地奥秘的好奇,在疯狂的求知欲的推动下,他再一次窥探了天机,也正是这一次窥探天机,令他承受了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的天谴。
他本来恢复正常的脸庞在一夜之间便变成了这样恶心的样子。
他日日夜夜都要承受毒疮折磨之苦,痛不欲生,不过在这惨痛的付出之下,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任何的回报!
他窥探到了那恐怖的未来,绝望的未来!
中原武林在绝无神率领的无绝神宫的冲击之下灰飞烟灭。
无道狂天横行无忌,遇村屠村,遇城屠城,杀人无数,血流成河。
天灾地害连绵不绝,大明王朝饿殍遍野。
那等人间惨象,让人绝不愿再去多看第二眼。
为了阻止这一场灾难,他不得不拖着病重的身躯来到这破日峰下,劝阻众人不要登山。
他希望众人可以返回中原,警惕无绝神宫,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劝说。
眼看着汇聚在破日峰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他不免感到绝望,认为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无法阻止灾难的降临,不得已只能找到陆小凤,请陆小凤往七侠镇走一趟,希望可以请霍隐出手,阻止这一场灾难的降临。
而在不久之后,便传来了张三丰于海上覆灭无绝神宫一众人的消息。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霍隐早就有所准备!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陡然想到,自己当初在窥探到这一场灾难时,见到了很多耳熟能详的身影,但是并未从中见到霍隐的身影!
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奇怪。
无论霍隐是人还是仙,都还在这一方天地之间,是受到天道,天地法则的约束的,怎会完全超脱?
这让他这么也想不通,因为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另外一边。
聂风听到泥菩萨先前那一番话,以及那十六字预言,脸上的神色不禁变得极为严肃。
泥菩萨作为曾经翻看过《天哭经》的人,可以窥探世间奥秘,能够未卜先知,预言未来,所以对于泥菩萨所言,聂风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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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风望着泥菩萨,问道:“这件事情和云师兄又有什么关系?”
泥菩萨闻言回答道:“《天哭经》的来历想必你在之前已经听说过了,这是由仓颉造出的天地间第一个字形成的一部经书,这部经书神秘强大,却并非任何人都可以打开,唯有身具至尽至绝之命之人,才能翻开《天哭经》!而步惊云,正是具有此命格之人!”
聂风呆了一下,说道:“至尽……至绝?”
泥菩萨轻轻点头,说道:“各人命运不同,有人生来家庭美满,也有人生来异常悲惨。唯有身世坎坷,六亲无靠,生在至尽至绝之时的人,才能翻开《天哭经》!”
无道狂天本身已经是非人的存在,无亲无故,自然是至尽至绝。
泥菩萨本身钻研命理占卜之学,亦是亲疏回避。
而步惊云,从小父母双亡,养父母又下落不明,如今虽然和孔慈情投意合,有婚约在身,但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两人原定婚期推迟,至今没有成婚。
也是因此,步惊云如今依然还是六亲无靠的至尽至绝之命!
泥菩萨看着一脸沉思之色的聂风,继续说道:“无论是谁,一旦翻开《天哭经》必然会遭受诅咒,承受天谴,就如同我这般,饱受折磨。无道狂天想要得到《天哭经》窥探世间一切奥秘之能,却又不愿遭受诅咒,承受天谴,所以他就需要另外一个至尽至绝之人替他翻开《天哭经》!”
“而在如今汇聚在破日峰下的众人当中,具有至尽至绝命格之人极为稀少,步惊云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一个,所以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让步惊云上山!”
聂风听到泥菩萨这一番话,深深地看了泥菩萨一眼,问道:“这样做就可以阻止无道狂天翻开《天哭经》?”
泥菩萨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能,但是至少可以限制住他。”
无道狂天其实随时都可以翻开《天哭经》,但是无道狂天野心极大,他追求完美,既想要得到无所不知的能力,又不愿承担任何的代价,因此才迟迟没有翻开《天哭经》。
因此只要阻止至尽至绝之人登山,不被无道狂天利用,那么无道狂天即便亲自翻开《天哭经》,窥探到了这世间一切奥秘,也会因为诅咒和天谴而受到限制,不能肆意妄为。
泥菩萨很认真的对聂风说道:“其他事情,你不需要去多做考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步惊云登山,甚至要带着他远远的离开这里!”
聂风抿了抿唇,回应道:“我知道了。”
虽然此时聂风的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但是他愿意相信泥菩萨所言。
因为泥菩萨没有欺骗他的理由,阻止步惊云登山也无法给泥菩萨带来任何的好处。
况且,他本意就不打算登山,如今有了泥菩萨这一番话,倒也顺势可以劝阻步惊云和断浪登山,这是一件好事。
聂风和泥菩萨分开,回到他们暂住的茅草屋里。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茅草屋中也已经点亮烛火。
当聂风迈步走进房间的时候,步惊云和断浪正各自坐在一张凳子上,沉默无言。
断浪看到聂风回来,便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没用?”
聂风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步惊云说道:“云师兄,你不能登山。”
步惊云听到聂风的话,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聂风,颇为生硬的问道:“为何不能登山?”
当即聂风便将自己先前从泥菩萨那里听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步惊云和断浪在听闻此事之后,前者依然是面无表情,后者的脸色却是变得极为微妙。
聂风认真的对步惊云说道:“云师兄,泥菩萨没有必要骗我们,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步惊云望着聂风,忽然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同时说道:“你跟我出来。”
聂风闻言便跟在步惊云的身后随之走出了房间。
而断浪望着聂风和步惊云离去的身影,脸上神色变换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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