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就是这样,你就是这么被发现的。”
张锋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右手,那些疤痕早已不见,这超强的愈合速度令张锋想起一件事来。
“哎,克劳利,你这三份报告里只提到了机械生命体的基本特征、活动环境之类的玩意,怎么没提到我那些脑脊液的功效啊?”
克劳利推了推已经没了镜片的眼镜,看上去有些尴尬。
“我要是报告了,你还能留在这啊?你不留在这,莉莉怎么办。”
操作区的控制室内,高耀正啃着一支笔的笔帽。
“活的……机械生命体……”
面前的本子上画着几个想象中的九号,每一个都露着利齿与尖牙,半人半机械。
孙康瞥了一眼高耀的本子,干笑了一声。
“根本不是这样的……”
听到孙康的话,高耀来了兴致。
“听你这话,你见过他发威的样子?”
孙康刚点完头就后悔了,高耀一副迷弟般的模样要求他进行描述,但这些事是机密中的机密。
别说现在他还没收到调去第十五研究所的调令,就算他收到了,这些事也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高耀见孙康不肯说,一脸无趣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着个笔又开始了他的畅想。
看到高耀一副孩子气的样子,孙康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与高耀很像,单身,不知烦恼为何物,一门心思浸泡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正当孙康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着急接通,而是走出了控制室,找了一条走廊走到尽头,打开防火门,走进了应急楼梯间。
通讯接通的一瞬间,咆哮声便传了过来。
“孙康!我真是受不了你弟弟了!他今天把房子给点了!非说要给军方发信号,让军队来救他……”
孙康将通讯器的声音调低,坐在台阶上默不作声的接受着老婆的发泄。
“房东已经急眼了,让咱赶紧找地方搬走……咱的孩子刚转了学没几天……老这个样子咱的日子怎么过啊……”
嚎啕的喊声逐渐变小,最终变为啜泣。
孙康知道老婆的难处,她既要照顾孩子们,又要照顾自己那个有战争应激创伤症的弟弟。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再坚持坚持,等我们搬去欧罗巴星……”
没等孙康说完,通话的另一头就急切的问道:“你到底跟你们所长提过升职的事没有啊?”
“我提过了……”
“你都提了几遍了?哪次给过你准信?我看他就没想过要提你……”
孙康默不作声,任由自己的老婆数落着自己,仿佛她数落完之后,面前这些迫在眉睫的生活问题就都会烟消云散一般。
“房东已经叫人来给房子定损了,这肯定是一大笔钱……我不能再去娘家借钱了,我已经没脸去了……”
“我们可以去贷款。”
“你算了吧,咱们之前的贷款还没还清,拿什么再贷……”
通讯中那哀怨的情绪逐渐收敛,轻微吸鼻子的声音像是赶走了占领思想的情绪。
“好了,我就是想唠叨唠叨,你好好工作去吧……你可一定别出任何纰漏,不然咱家的天可真的是塌了……”
随着通讯的中断,孙康长长叹了一声。
他曾经三次向所长提过工作调度的问题,都被对方以项目没有结束,与当时的条件不符为由拒绝了。
虽然孙康已经明确的知道项目即将结束,但他已经不能等下去了。
抱着脑袋,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对于所长私底下做的那些违规操作,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若以这些威胁所长,说不定能提前拿到调令。
但他却不敢铤而走险,自己身上背负的太多。
纠结之中,他想起了已故的父亲,那张爬满沟壑的脸出现在回忆中,似乎在说:“宁可不做,也别犯错。”
“可原地不动本身就是一种错……”
孙康嘟囔着,光头被他抓得满是红印。
“我受够了逆来顺受的生活,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凭什么要等你施舍给我,我要拿回属于我的!”
站起身,推开防火门,下定决心的孙康准备前往所长办公室找克劳利好好理论理论。
走廊里,警卫们还在警戒着,技术部的排障人员还在忙碌。
来到操作区的门厅,孙康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孙康,我这都叫你好几遍了,你这是咋了?”
看到来人是操作区警卫。孙康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叫我干啥?”
“帮个忙,在区警卫室里盯一会儿……咱这闹黑客闹了都仨小时,我都快尿裤子了。”
那人说着,将孙康推进了操作区警卫室,自己把门一关,一溜烟地跑了。
坐在椅子上,孙康扫了一眼面前。
几十个黑着屏的监控画面,一个操作台,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等我还完了账,我也要像你一样清闲……”
话没说完,孙康的目光被警卫室角落的武器架吸引住了,他走了过去,抽出了武器架上的一把手枪。
正当他想要把玩一番的时候,那名警卫推开了门,情急之下,孙康将那把枪揣进了兜里。
“行了,孙康,谢了,快忙你的事去吧。”
孙康笑了笑,眼神瞥了一眼那一片漆黑的监控画面。
在走廊里前进的孙康皱着眉头,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感到无语。
“我特么干嘛要把枪揣兜里……揣兜里为什么还要带出来……”
就算如此,手枪那沉甸甸的质感还是给了孙康踏实的感觉,使得他不再为此行的目的而感到纠结。
来到所长办公室的孙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呼出一口气后,按动了门铃。
他诧异的发现,门禁的操作键盘上竟然有轻微的血迹。
“谁啊?”
门里立刻传来了简短的问话。
孙康的注意力被这句问话拉了回来,他整了整衣领,抿了抿嘴。
“所长,是我,孙康。”
“什么事?”
门内的克劳利言简意赅的问了回来,孙康有些打退堂鼓了,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挑明了说。
“所长,关于您许诺给我的那个工作调动,我想尽快拿到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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