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15:45。
我们已经在冰原上行走了八天了,期间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因为意外而死去的事故,大家的身体状况虽说不算好,但至少还活着,只是有两名队员出现了持续性的发烧,在施加了药物治疗后有所缓解,但没法痊愈,我也只是尽可能放缓行进速度,降低大家的体力消耗。
至于那名死于极寒的队员,大家共同商议了过后,决定带着他的遗体继续前进,我们将他的遗体放在了翘板上,和一众物资放在一起,轮流拖着走。
原本我计划的是将他就地埋葬,毕竟现在不比在车上的时候,带着这么重的一个人走还是会增加不小的负担的,但后来一个队员说,万一以后有用呢。
大家没有反驳,而后也同意了带着他的遗体继续前进。
后面的温度越来越低,我记录到最低的一次气温已经来到了零下八十五度,这在自然环境中几乎已经达到我的认知极限温度了,在此之前我在阿戈尔大概只有在实验室里见过这种数字,而现在我们是正处在这种极寒中,而且已经度过了好几天的时间。
还有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我们的在今天早些时候遭遇了冰裂缝,队伍中险些有人掉下去,幸好及时帮手才把他救了回来,但是我们其中一个运载物资的翘板却掉了下去,我尝试向冰裂缝中看去,简直是深不见底,深度不可能低于上百米,根本不可能下去把物资捡上来,经此一难,我们损失了大量的物资,而剩余的物资仅够我们生存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即便不是在神域中,这都熬不过这个冬天,大家其实已经有些绝望了,因为无论如何似乎都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其实我有一个最后的办法,但不一定能奏效,那就是像当初在克洛维斯暗幕中的时候一样利用我体内的海嗣基因进行人体生物供能,然后强行进行空间跳跃。
但我一直没有使用这个方法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根据上次的经历,我判断这也几乎不可能成功,当时在克洛维斯跳跃后我们也处于克洛维斯城区内,只是位置大概偏了可能有十几公里,而现在我们处在冰原中,进行空间跳跃可能最后也只能在冰原里。
最重要的是,我不确定我们是否真的能成功通过这个方法跳出神域,我身上携带的空间传送程序没有像当时执政官乔斯琳那样的那么成熟,技术等级较低,之前携带这个程序主要是为了能够在冰原中迷失的情况下进行空间跳跃,但基本不可能跨越神域进行空间跳跃,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只能在神域中进行空间跳跃。
而由于这种空间跳跃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以我现在的体能,很可能只能支撑一次,一旦使用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另外,进行空间跳跃时携带的物体越多,成功的可能性也越低,如果我一个人走还好,把剩下的四个活着的人再带上可能就比较困难了,如果再带上这些物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除此之外,我也不能保证大家不会死于空间跳跃中的高能乱流,以他们的身体素质,我觉得是大概率活不下来。
也因此,即便是在如此艰难的时刻,我也没有考虑过轻易使用这个方法。
1月20日15:20。
自从上次遭遇了冰裂缝之后,大家的士气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伴随而来的就是因为情绪低落导致的体力下降,目前除了我以外其余四人全部患病,其中一人高烧不退,同时各种症状都像是之前那名因肺炎去世的队员一样。
不过这次他倒是撑了有好几天了,也没有出现恶化的状况,只是高烧使他几乎无法再行动,我们只能让他躺在翘板上休息,这更是大大加重了我们的托运负担。
其他三人也是各有各的问题,那名差点失足掉落到冰裂缝的队员也是在跌落的时候手臂遭受撞击骨折,也因此无法再托运物资,但还是能靠自己继续行走。
另外两个人还好,除了低烧和乏力以外身体没有出现较严重的问题,而我们三个人则是轮流负责托运物资,而我则是负责了其中超过四分之三的托运时间。
我们的行进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除了体力因素以外,冰原的环境变化也是一大主因,温度随着我们前进的同时也在缓慢下降,而冰原也不再是像过去那样平整,就像当时一样,有各种各样的冰裂缝,还有一些冰川,导致我们不得不绕路。
但无论地势怎么变化,那些紫色的花儿始终伴随着我们的征途,从未缺席。
我曾采集了这些花儿的样本,想要进行分析,可它们的各种生物学性质都是那么混乱,根本无法理解,我甚至无法分析其中的元素构成,我想可能是坍缩对观测造成的影响,也就没有继续研究。
1月23日15:10。
我们看到不远处的一面冰川边上有个人影,我们拿起了武器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只发现了一个人靠在冰川壁两只手环抱着双腿坐在那里,我尝试呼唤他,没有回应,而后我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最终在进一步观察下确认该人已遇难。
我又查看了一下他身边散落着的物品,然后我们找到了他的名牌,这个人正是之前劫车的那几人之一,也就是说他们曾到达过这里。
由于气温极低,他的遗体保存地非常完好,不能够明显判断其去世的时间,而我们搜遍了他的行李,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的食物和水一点儿剩余都没有,供暖的能源也耗尽,那些记录的仪器也早已因为没有了电和低温损坏无法再打开。
后来我才从他的衣袋里发现了一块布料,可能是从一件衣服上撕扯下来的,我从上面看到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不像是笔书写的,我观察了一下可能是已经使用过的燃料灰。
很简短,就几句话。
大家都死了,我是最后一个,前面的路是对的,继续向前,会不同。
我把这块破布上的字迹分享给大家看,大家也只是默默感慨,其实我们对他们做出劫车这种行为没有那么愤慨,毕竟都是为了求生,他们不过是太极端和着急了,而现在看来,大家最终还是走到了同一条路上。
不过这个发现还是多少鼓舞了大家。因为按照这个情报,说明继续向前走的确是有不一样的东西,可能就是能够帮我们离开这片冰原的重要线索。
由于无法判断该具遗体的离世时间,我们不敢确定遗体内部是否存在着长期的微生物感染,因此没有再带上这名队员的遗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家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带一个死人了。
我们也没有埋葬他,只是让他继续以这个姿势静静地靠在那里,在短暂停留后便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1月25日10:45。
我们看到了,远处似乎有一座山,从这个距离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公里,而且明显和冰川的颜色不同,这是我们进入紫色冰原后第一次发现山脉的存在,之前虽然也有冰川,但最高也不过十几米,而那座山看上去应该有上千米高,而且蔓延宽度也较广,主峰之外连成一片的山脉差不多同样也有十几公里。
这令我感到非常好奇,因为根据之前的资料记载,萨米的群山并不会在这么远的地方出现,而且其相较于萨米的一众山脉形成积雪的白色颜色不一样的是,这座山的颜色是深蓝色接近黑色,眼前的这群山和周围的环境比较起来又显得是那么突兀,仿佛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一样。
但无论如何我们有了一个目标,至少先朝着那座山走过去先看看,在谈之后的事,也许我们能够从那座山上找到一些线索呢?
1月25日19:20。
由于队伍行进速度缓慢,这二十公里的路程我们走了很久才勉强接近了目标,我们现在离之前看到的那座山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但现在我们才察觉到不对劲。
我们脚下的冰原渐渐变成了深蓝色,我用冰镐敲击了一下地面,发现这是一层厚厚的冰,那些紫色的花儿都被这层深蓝色的冰覆盖在了下面,而随着我们靠近那座山,深蓝色的冰层也是越来越厚,以至于形成了坡度。
而当我们来到山脚下时,我们才看到,这是和我们过去认知中完全不一样的山脉,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山,他的身上没有积雪,也没有岩石,更没有任何植物,有的只是一层又一层看上去如同腐败坏死的蓝黑色的肉堆积而成的怪物。
而我们此刻正站在这座怪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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