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买了好多珠宝首饰,还定制了几朵绒花,说好了五天后取。
宋煜见马车还没回来,正好街对面有家笔墨斋,便带五娘进去看看。
“哟……宋郎君,您要买什么?新到的端砚、湖笔要不要瞧瞧?”掌柜笑的见眉不见眼,殷勤询问。
“不论笔墨纸砚,把最好的拿出来。”五娘架势十足,豪横的很。
掌柜的笑开了花:“得嘞。”
大买卖来了。
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两方砚台:“正宗端砚,您看这质地,致密坚实温润如玉,再看这砚心……”
掌柜用手摁住砚心,须臾呈现出湛蓝墨绿之色。
“还有这松竹,名家雕刻巧夺天工呐……”
宋煜很是心动,他之前用的也是端砚,父亲用过的,他接着用了十余年,已经旧的不能再旧了,早该换新的。
“多少价钱?”
“东西绝对好,价钱也不便宜,只有这两方,五十两一方。”
宋煜倒抽一口凉气,太贵了。
五娘道:“就要这个云海苍松吧,再看看别的,湖笔呢?”
宋煜没反对,五娘知道他的喜好。
掌柜的又拿出一整套湖笔,什么羊毫狼毫兼毫紫毫,又有大楷中楷小楷寸楷,一应俱全。
五娘见阿兄还要仔细挑选,便道:“这一套都要了。”
不用自己花银子东西随便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好嘞!我给您包起来,还要别的吗?”
宋煜道:“不用了,就这些。”
“那一共是八十一两,我给您凑个整,八十两。”
“记到姜记绸缎庄账上。”
“这……”掌柜的没想到他们不给现钱,要记账。
“宋郎君,本店从不赊账的。”
五娘梗着脖子:“姜记绸缎庄是我嫂嫂的,人家那么大的生意,还怕短了你的?”
啪啪啪……
有人抚掌。
宋煜回头望去,见是陈平章,他的同窗。
陈家在江城很低调,但没人敢对陈家不敬,因为陈平章的叔叔陈江河乃是当朝吏部侍郎,其曾祖父曾经当过帝师。
与他同行的是一位面生的年轻公子,一袭月白锦袍,用的是昂贵的经纬交织暗纹云锦,容颜俊冷,身长玉立,器宇不凡。
陈平章讥笑道:“宋郎君,区区八十两还要赊账?你不是娶了富商之女为妻,怎么?你娘子不给你钱花么?”
宋煜脸色阵青阵白,想要反呛又怕得罪了陈平章,父亲能从遥远的宁川调任瑄城,陈家是帮过忙的,但他实在讨厌陈平章的毒舌。
宋煜扯了扯五娘的衣袖,指望五娘帮她回敬几句。
谁知五娘呆呆地望着那位公子,宋煜连扯两下衣袖,她都没反应。
宋煜恼羞不已,又不能发泄,悻悻道:“不买了,走。”
强拉着五娘出了笔墨斋。
看着宋家兄妹离去,纪云宸挑眉:“他是何人?”
陈平章嗤鼻:“瑄城同知宋兆理的嫡长子宋煜,娶了宁川第一富商姜家的姑娘,他娶富商之女没什么,关键是他与他表妹徐娘子青梅竹马,两家都要定亲了,他突然转身娶了他人,最恶心的是,他已经成亲,还常与徐娘子纠缠不清。”
纪云宸揶揄道:“莫非平章心悦那徐娘子。”
陈平章被说中心思也不尴尬,神情坦荡:“都是以前的事了。”
宋煜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模样长的好看些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情不专,好高骛远,见风使舵、欺软怕硬……根子里就是个烂人。
掌柜的正要收起砚台,被陈平章拿了去,翻来覆去的把玩,爱不释手。
“这方端砚不错。”
纪云宸看了眼,道:“质地润泽细腻,应该是从端溪一带取的材质。”
掌柜竖起大拇指:“这位郎君有见地,这方端砚是小店开门以来拿到的最好的砚台。”
陈平章大手一挥:“买了。”
下个月要去京城,这砚台送给二叔最合适不过。
幸亏来得及时,不然这好东西就被宋煜那厮买走了。
宋煜拉着五娘出了笔墨斋便训斥:“你一个大家闺秀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眼珠子都快黏到人脸上去了,羞不羞臊?”
五娘噘嘴,否认阿兄的指摘:“我只是看他眼生,多看两眼而已,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脑海里那清俊疏朗的面容挥之不去。
在江城还没见过比他更俊的男子。
她一直认为自家阿兄算生的极好看了,可跟那男子一比,阿兄就被比下去了。
要是她那未婚夫婿也生的这般俊,她做梦都要笑醒。
“你自己受了陈七郎的气,拿我撒什么气啊,有本事你呛回去。”五娘反将一军。
宋煜狡辩:“我是看他二叔帮过父亲的情分上,不好与他争论。”
“算了吧,你就是怕他。”
“我怕他?”宋煜气笑。
是,他怕陈平章,谁让人家姓陈呢?若没有这姓氏加持,他陈平章啥也不是。
陈平章的学问还不如他呢。
君子不争一时之长。
待来年,用洪山先生的画开路,以他的才华,只要能得到赵太师的提携,必然能名动京城。
那才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五娘看他脸色铁青,也就不再打击他。她现在满心都是那位好看的不像话的郎君。
那人能跟陈平章同进同出,身份应该不低,且那人一身清贵之气,站在那一句话不说,自然散发着无形威压。
“阿兄,你说娘的生辰宴,会请陈家吗?”
“不知道。”宋煜没好声气。
反正他是不会请陈平章。
说话间,马车来了。
宋煜黑沉着脸质问车夫:“怎么回事?来的这般迟?”
车夫战战兢兢:“回郎君,回去的路上出了点意外,耽搁了会儿。”
宋煜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外?”
“路上突然蹿出来两人,差点撞上,幸好大娘子没大碍,只是脑袋稍微磕了一下。”
宋煜郁闷,怎不撞死呢?
那可就省事儿了。
五娘把手里的首饰盒子往宋煜怀里一塞,道:“阿兄,你先回家,我去趟阿茵姐那。”
阿茵姐消息最是灵通,说不定阿茵姐知道那人的来历。
“昨儿個不是刚去过吗?怎么又去?”
五娘道:“你别管。”
宋煜摇头叹气:都快出嫁的人了,还想一出是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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