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若刚刚还在想,姜娘子不会坐在她前面吧?结果姜娘子真就在她前面坐下了,还朝她笑了笑。
这笑容传递着不能言的默契,似在告诉她,不用担心,你可以大胆的尽情的发挥。
林若若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位温柔似水的女子,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也并非毫无城府的弱女子,相反她心机深沉,手段撩。
她怀疑从那日冲撞马车开始,她就选中她作为帮手,请她替魏姨娘看病,让她能顺利拿到请柬,给她药方,让她治好陈老太爷的病,搭上陈家的关系得以在葳蕤阁占据一席之地……
是她主导了这一牵
她料定她医者仁心,料定她无法拒绝那张方子的诱惑。
这样的人好可怕。可又不能责怪她的算计,毕竟她从始至终没有强迫过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人都到齐,宋姚氏吩咐刘嬷嬷开席。
婢女们捧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鱼贯而入。
鸿福楼这次是用了十二分心思,指望着借此契机打开局面。
席间其乐融融,仿佛刚才的不快不曾发生过。
姜晚柠拿起筷子又放下,声对玉娘:“忙了一上午,忘了吃药,你帮我把药取来。”
玉娘道:“奴婢就怕娘子忘了,带着呢!”
着玉娘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白瓷瓶,打开盖子,倒了两颗药丸在姜晚柠手心。
一旁的李家娘子好奇地问:“姜娘子,你吃的什么药?闻起来有股花香。”
姜晚柠莞尔:“这是庆春堂的吴大夫开的补气补血的药,我吃了一年多,以前是煎着吃,太苦了,就让吴大夫制成药丸子便于吞服。”
“庆春堂的吴大夫医术挺好的呀,我祖母的病了请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后来还是吴大夫给看好的。怎的他给你治了一年多还没治好?”李家娘子圆圆脸蛋,唇边两个深深的酒窝,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就很单纯,还有股娇憨的劲。
可能意识到自己这话的不妥,李家娘子又给自己找补,憨笑道:“不过,大夫也不是包治百病,什么病都能治的话岂不成神医了?可能你的病他治不了吧,姜娘子,你应该找别的大夫试试。”
姜晚柠道:“我婆母最相信吴大夫,我若要求换个大夫,只怕惹婆母不悦。”
林若若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话,闻言道:“姜娘子,你这药能否给我看看?”
姜晚柠回头,陌生地眼神:“您是……”
林若若:呃……
“咳咳,我也是大夫。”
姜晚柠微微一笑,把药丸子递给林若若。
林若若嗅了嗅药丸,脸色大变:“姜娘子,我可否给你把个脉?”
姜晚柠迟疑片刻,伸出手。
林若若三指搭在她的尺关寸,须臾,面色凝重道:“姜娘子,这药你是万万不能吃了。”
姜晚柠故作不解:“为何?不对症吗?”
“岂是不对症,这简直就是毒药,其中参杂了从七种有毒的花草中提炼的毒素,少吃还不打紧,若是常年服用,毒素会入侵你的五脏六腑,让你时常感到胸闷气短,浑身乏力,五感渐失,如今你体内已经积累了不少毒素,若再继续服用此药,不出一月,你性命难保。”
林若若绝非危言耸听,姜娘子的脉象显示中毒已深,立刻停药,还有救,再吃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这一刻,她对这位姜娘子充满了同情。
也不计较姜娘子对她的算计了。
身在危局,若不想办法自救,就只能等死。
姜晚柠呆愣着,一副不可置信地摸样。
李家娘子却是惊呼出声:“这是毒药?”
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李家娘子的声音大了些。
一嗓子,让整个葳蕤阁顿时安静下来,所有饶目光都投向这个角落。
李家夫人见自己儿媳失仪,忙出声喝斥:“阿朱,你胡什么呢?哪来的毒药?”
“婆母,庆春堂吴大夫给姜娘子配的是毒药,所以姜娘子的病越治越严重,再吃下去,不出一月就没命了。”李家娘子站起来激动地道。
林若若默默地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姜娘子,心:这位李家娘子不会也是您安排的吧?简直就是个傻大胆。
邻座的都是各家媳妇,刚才她的话大家都听见了,谁都不出声,只有李家娘子敢囔囔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齐齐看向上座的宋姚氏。
至于为什么第一时间要看宋姚氏的反应,大家都不曾细想,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
或许是因为宋姚氏乃宋府当家主母,她的儿媳在她眼皮底下被人下毒,不论如何,她这个当家主母都难辞其咎。
再想的邪恶一点,那吴大夫跟姜娘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毒害她?定然是有人指使。
这人会是谁?不是宋姚氏就是宋煜。
姜娘子的陪嫁之丰厚让人眼馋,如果姜娘子病死了,这么一大笔陪嫁可不就归了宋家?宋煜也能得偿所愿娶了徐娘子。
对了,宋姚氏先前还特意强调,姜娘子体弱,嫁过来没多久就病了,是她请的吴大夫,悉心调理。
这是不是为姜娘子不久于人世打伏笔?
宋姚氏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由红转青,拿着酒盏的手隐隐发抖。
精心策划了一年多的阴谋被缺众破,心虚、惊慌使得她一时半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应姚氏反应快,厉声道:“李家娘子,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你如何知道吴大夫开的是毒药?”
李家娘子指向林若若:“她的,她是大夫。”
江城只有一位女大夫,三希堂的林若若。
应姚氏冷哼:“我道是谁,原来是医死过饶林大夫,这种医术不精,臭名昭着的大夫的话,你们也信?”
大家的心思动摇起来,是啊!这林大夫的医术不可信。
林若若正色道:“冯娘子的死不是我的问题,我已经再三告诫她,吃药期间要戒荤腥,但她不听,等到病情急转直下已经来不及。”
“既然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何要赔偿?还不是你心虚?”徐姚氏道。
林若若无言以对,赔偿,是她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退一步有时候不是海阔空,而是万丈深渊。
因为冯家冉三希堂闹事,还要去官府告她,衙门的典吏是冯家的亲戚,她想着这官司她打不赢,赔偿就赔偿吧,花点钱息事宁人。谁曾想这一退让,反倒让冯家的气焰更嚣张,到处诋毁她,败坏她的名声。
“随你们怎么想,我问心无愧,如果你们怀疑我对这药的判断有错,可以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来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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