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应该都拿到书了,人我看也都到齐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
沈先生站在讲台上,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他环顾四周,眼神犀利,被他眼睛扫过的学生都低下了头。
“我姓沈,名衍复,以后是你们的算学先生。如果你的算学基础不好的话,自己找补习老师去补,我是不会再给你们讲那些小学就该知道的基础的。”
“还有,我们的进度已经开始落后了,大家平时要多多研习算学。算学乃科学之母,学不好算学的话,学格物、化学你们也会寸步难行。”
说话这些,沈先生的脸色又缓和下来,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的,大概只有谈到有关算学的事他才能有点精神。
“大家把学费的缴费凭据都交上来罢,你,挨个去收,谁没交的报给我。”
沈先生随手指派了个坐在第一排的男生。
“跟大家说一下,新式学堂以才学为考核标准,考试成绩不合格便要留级。具体章程在给你们发的《新学校规》里,好生研读记忆。”
说完那沈先生还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看看有没有去年就见过的老熟人。
他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多停了几秒,其中便有郭纯、陈金华二人。
“每年都有不少人留级,所以大家要认真学习,以免无法毕业。”
“闲话我就不多说了,估计说了你们也不爱听。住校的新生现在可以去门口的传达室,把自己的行李都搬到宿舍里。”
“宿舍表应该都在公示栏里看过了吧?自己搬不动的话可以叫一些男生帮帮忙。”
“没事干的预习数学就行了,下午一点要到教室集合,每个人都要拍一张照片。”
那沈先生说完就要走,临到出门时,又回头来了一句:
“对了,男生不要进女宿舍,别想着拿搬行李来当借口,政教处逮到就开除,之前是有过先例的。还有,男女生不要做同桌,自觉换位置。”
看到那沈先生走了,男生们都显得有些兴奋,对于帮女生拿行李这种事情跃跃欲试了。
“哎,同学,需不需要我帮你拿行李?”
“兄弟,赶紧挑个好看的帮她拿行李,万一人家看上你了呢?”
“要找你自己去找,要是给人家拒绝了多寒伧。”
一开始大家只是小声议论着,没过几秒教室里的声音就渐渐地有点嘈杂。
“你们能帮我拿下行李吗?我的行李有点多。”
包国维前面座位的一个穿着蓝色学生装的女学生转头问道。
那女生长得还可以,披肩发,鹅蛋脸,五官秀美,唇红齿白,脖子上还围个围巾,说话的声音有点清冷。
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包国维无所谓,陈金华内心怯懦,不太敢说话。郭纯倒是猴急坏了,连忙点头代替二人答应。
“能帮能帮,这位……小学妹,你叫啥名字?”
郭纯虽然也是一年级的,但人家可是留过级的,喊这人一句小学妹倒也没什么问题。
“我叫安淑真。”
“好的,安淑真!带我们去传达室吧。”
郭纯和陈金华看上去很是高兴。
包国维对这种事没什么意见,一些行李而已,要是有太重的就让郭纯二人搬就行了。
出了教室,才发现其他班的学生还在老实坐着,挨着教员滔滔不绝的训话,自己这个班级倒是最早可以自由活动的。
学校里现在行人不多,几个同班的往传达室走、几个打扫卫生的在清扫着落叶,还有几个扛着长枪的府兵巡逻。
这显得有点空旷,却多了几分清闲淡雅。
通往北门传达室的宽阔主路旁种了些枫树,鲜红的枫叶不时凋落,地面上像是铺盖了一层红地毯。
一路上还能见着几个古香古色的书亭,题了一些名诗名词居于其上,周围种些与之精神内涵相称的花草或树木。
还能看到几处奇特异石矗立在一汪潭水,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
莲花荷叶飘在水面上,能看到水草摇曳其中,鱼虾游动,水质极清,若非晨光将其照的波光潋滟,怕会以为这些鱼虾凭空浮游,宛若“皆若空游无所依”。
不愧是省立中学,光是这景色就足以令人称道了。
安淑真的行李挺多的,四人大包小包的搬了两趟才搬完。
一路上郭纯和陈金华都在讨论篮球,包国维却不怎么说话。
说是郭纯和陈金华讨论,倒不如说是郭纯对着包国维说话,而陈金华在一旁附和,若是说的好了,郭纯才会看他两眼,回他句话。
这就让已经陈金华甚是开心了,吹嘘着自己技术有多好,还不时偷瞄一下安淑真,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崇拜的表情,可惜人家只是认真的在搬行李而已。
包国维不说话,一是他向来不太习惯与陌生人讲话,二是他对篮球确实没什么兴趣,便没怎么开口。
只是郭纯在他身边兴高采烈地说着,还说要亲自培训包国维的篮球技术,一定要他加入喜马拉雅山队。
看着神采飞扬的陈金华,包国维有点疑惑。他向来是不喜欢将别人当傻子看的,但这陈金华好像还真看不出来郭纯只拿他当个捧哏的小跟班?
等几人把行李都搬到女生宿舍楼下,安淑真为感谢三人,又跑到学校的小卖部带了几瓶水给三人解解渴。
“谢谢你们了,非常感谢你们能帮我搬行李。”
安淑真给三人微微鞠了个躬。
“唉唉唉,谢啥呀,都是同学。”
“对呀,都是同学,不用谢。”
郭纯说完,陈金华也跟了一句。
“这位同学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安淑真注意到包国维一直都不开口说话,有些好奇。
“我乃武将,不善言辞。”
包国维随口说道。
安淑真愣了一下,被这话逗乐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你是孟珙吗,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郭纯是叫你包国维吧。”
包国维没说话,点了下头。
“你说话真有意思,我现在得把行李送到宿舍了,失陪了,谢谢你们帮我搬行李。”
……
搬完书,郭纯带着两人前往小卖部,留过级的他对于学校的布局还是很熟悉的。
“包国维,刚才安淑真说的孟珙是什么呀?”
陈金华对于刚才的事挺在意的,有些好奇的问道。
“南宋抗金名将,这句话是他说过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国小历史书上有。”
“是哪本……”
郭纯听的有点不乐意了:
“陈金华,你管人家是怎么知道的,安淑真一笑把你给笑傻了是吧,一直问一直问。”
陈金华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
郭纯带着两人小卖部买了些零食,里头除了文具,还卖糖葫芦、小糖人和一些饼干糕点之类的食物。
这新式学堂的价格还真良心,小卖部里的东西都是平价。后世的学校超市价格往往比外头贵上好几成,属于暴利买卖,摊位的拍卖费每年都有上百万。
郭纯他还买了个篮球,说是已经等不及和包国维练练了。
包国维几人来到了操场。
操场是块平整的土地,只不过稍微硬些,有的地方还长着些稀疏的草,边上还堆了一层枯黄的落叶,想来是一个假期没什么人使用过的原因。
虽然是草坪土地的操场,但锻炼设施很齐全,有篮球场、乒乓球台,甚至是单杠一类的健身器材。
三人蹲坐在操场的边上休息,吹着秋风,晒着晨光,吃着零食。
包国维注意到郭纯的头型被秋风吹过却纹丝不动,不禁有些想问问他用的是什么头油,效果竟然如此强劲。
“郭纯,你喜欢用什么头油啊?”
“司丹康。”
“哦~我用的也是司丹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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