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雍县刮起一股荒唐至极的谣言。
说是再过一段时间,互联网上的积分就能随便换钱花了!
最初这个谣言毫无市场。
谁信谁傻子。
毕竟互联网积分获取多简单啊,每天第一柱香火,即可自动签到,获取1—10个积分。
这要是能换钱使,那以后谁还种地?
可随着时间流逝,这个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邪乎,听得大家也是愈发狐疑!
这不,就连偏远的天庵村也听说了。
大晌午的,一群村民,聚在村口,议论纷纷。
还有人以闲谈为菜,捧着碗,蹲在村口,竖着耳朵,边听边吃!
“昨儿俺进城卖鸡子,也听说了这互联网积分能换钱花哩!”
“真的假的?”
“俺还能唬你不成,县城都传疯了,说的是有鼻子有眼。据说,以后凭互联网上积分,就能不愁吃喝!”
“啊,那岂不是不用种地了?”
“俺不信,都拿积分换钱,谁还来种地?没人种地,哪来的粮食?”
“仙人有粮食啊,人家一个法术就能变出粮食。”
“净扯淡,仙人能变出粮食,以前咋不变?”
“因为云礼仙君啊!他让变,谁敢不变?”
“云礼仙人能比玉皇大帝还好使?”
“好不好使俺不知道,反正人家能让仙人乖乖听话。”
“不知道就别瞎说,俺可听说了,这积分能换香火,人家拿粮食换积分,是为了香火,那句话咋说的,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嘛!”
“哎,经你这一说,俺好像懂了,俺们能有积分,不就是因为上香吗?”
“有道理!”
“你们说这香火有啥好的,仙人为啥要这香火呢?”
“俺也不知道,估摸着就是仙人的粮食吧?”
“……”
村民们热火朝天的议论着,虽然内心深处依旧觉得不太可能,但依旧不妨碍他们满怀憧憬。
甚至一遍遍寻找可能性。
“哎,那不是赵存远么?”
倏地,人群静了下来,扭头望去,却见赵存远正扛着锄头,从村外走来。
“呦,没想到这小子开窍了,也知道干活了!”
“俺听说,他不是在修炼什么仙法吗?还在网上拍视频讲课哩,怎么还干起农活了?”
“噫!他真有本事修仙,人家流云观怎么不要他?”
“是这个理儿!”
“小声点!”
待赵存远走近,嚼舌根的村民们默契的闭上了嘴巴,有妇人笑嘻嘻问道:
“存远啊,下地干活呐?”
“是啊!”
“你识字,婶子问你個事儿,人家说互联网积分能换粮食,真的假的?”
“真的。”
“啊?真是真的?”
赵存远停下脚步,想了想认真道:
“这是云礼道人亲自颁下的法旨,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换了。不过,大家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待,换是能换,估计也换不了多少,说不定只能抵个香火钱。”
“哎呀,能换就好,香火钱也是钱啊!”
“也是!”
赵存远点了点头,也不停留,抬脚便走。
妇人却不打算放过他,抬高嗓音道:“哎,存远,啥时候讨个媳妇回来啊?”
赵存远随口应道:“等俺攒够了钱再说!”
妇人道:“可别让互联网迷花了眼,趁年轻,赶紧的。”
赵存远敷衍应了几句,逃也似的离开了村口。
引得村民一阵嘻嘻哈哈。
更有人听到媳妇,联想到女人,呵呵笑道:
“哎哎,你看那网课了吗?哎呀妈呀,那跳舞的大姑娘,俊得跟仙女似的,看得俺忒硬……”
“姓赵的,怪不得你这几晚跟吃药似的,晚晚上香,晚晚折腾,敢情看人跳舞去了?!”
“哎呦,疼疼疼,不是,俺就瞄了一眼……”
“哈哈哈……”
看着被婆娘追打的汉子,众人哄堂大笑,一时间,村口充满了快活气氛。
已经走远的赵存远,听着村口传来的哄笑声,轻轻摇了摇头。
刚刚婶子的发问,令他有些唏嘘感慨。
网课出来那么久了,教人识文断字的视频一大堆,偏偏却没几个人去看,村里不识字的依旧不识字。
倒是教人跳舞、穿衣打扮的一大堆观看。
他真怀疑,随着网络银行开设之后,大家会不会被养成废物?
唉!
不过,这不是他能左右的,眼下,他只想顾好自己,养好父母。
在思绪徜徉中,赵存远进了家门,却惊讶发现,租住在他家的两位道人,背着褡裢,一副准备告辞模样。
“司徒道长,您这是要离开了?”
赵存远放下锄头,连忙问道。
身穿蓝色道袍,年约五十的司徒道长,笑道:
“是啊!那网络银行营业执照拍卖在即,贫道得走了。”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本书籍递了过去。
“你我虽无师徒缘分,但能同一屋檐下生活也算是有缘,这里面记载几门耕耘法术,你且收着,好生练习。”
“道长,无功不受禄……”
“哎,你且听贫道一言,待积分自由兑换之后,地价必然大跌,你或可将村子周边田地租赁下来,凭这些法术,广建福田,上可积累修行资本,下可保住天庵口粮,此事若成,当为大功德!”
赵存远闻言浑身一震:
“道长的意思是……传闻是真的?”
“云礼道人不开金口,谁也不敢肯定?不过,此事可能性很大,收下吧,莫要推辞,咱们有缘再会。”
司徒道人将道经塞到赵存远手中,便领着道童扬长而去。
这一次,赵存远没有推辞,转身作揖,躬身到底:
“赵存远恭送司徒道长!”
司徒道长没有回头,抬手扬了扬,算是回应了。
倒是身旁童子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师傅,那法术就白送他了?”
司徒道长笑道:“怎么,当你师父是赊刀人,先赊物后要账啊?”
“弟子就是觉得……他一介乡下白丁,不识好歹拒了师傅的邀请也就罢了,现在还这般礼遇有加,值得吗?”
“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相见即是缘,以几个法术结个善缘,吃不了亏!”
说话间,司徒道长已然走出天庵村,看着孤零零立于村外,仿佛守护神的土地庙,意味深长的点拨道:
“记住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休把婬心杂道心。”
道童闻言一怔,下意识看向土地庙,俄而一脸若有所思。
也不知是将重点落在前半句?
还是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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