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山顶,烈日当空。
山顶开阔处屹立着一座颇具规模的山寨,寨墙高耸,寨门厚重,门口站着两名喽兵,每人跨上一把腰刀,手中一杆长枪,精气十足。
三人顺着一条山间小路,很快就来到山寨附近的一片密林中。慕容云瑶不假思索,足尖一点就要冲进寨中,万剑锋忙一把拉住她,“小魔女,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活腻了,想去送死,也别捎带上我们弟兄俩呀!”
慕容云瑶脚下一顿,扭头问道:“我们又不是来做客的,若是不冲进去,还等着寨中人请你们进去啊?”
张咏微微一笑,道:“一看慕容姑娘就是女中豪杰,比令尊、令祖有过之无不及!可就是性子急了点儿,不如令尊、令祖那般老奸巨猾、心思缜密。伱这脾气比昔年的大魔头凤九天还要冲上三分,难怪万贤弟管你叫小魔女呢!”
慕容云瑶瞥了张咏一眼,不忿的道:“张咏,一个臭要饭的已经够我烦的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阴阳怪气的?你们要是有计策,就速速说来,要是没有就别耽误本姑娘除暴安良!”
万剑锋和张咏对望一眼,然后两双眼睛齐齐看向慕容云瑶,不约而同的笑道:“我们当然有主意,只是你要吃些苦头了。”
慕容云瑶被两人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后退了两步,“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们,本姑娘的武艺举世无双,就凭你们两个休想打本姑娘的主意!”
万剑锋坏坏的一笑,“怎么,小魔女也有害怕的时候?”
张咏则道:“慕容姑娘,你别紧张,你既然说自己的武艺举世无双,又想杀个痛快,那我们的法子绝对适合你。”
慕容云瑶不解的道:“你们到底想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万剑锋上前几步,趴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后张咏就从怀中取出一根麻绳,不容分说就将慕容云瑶捆了个五花大绑。慕容云瑶娇哼一声,甩过头去,不再看二人。两人见状微微一笑,相互对视一眼,万剑锋不再迟疑,推搡着慕容云瑶快步向寨门走去。
很快,三人就一前两后,来到寨门前。
万剑锋和张咏脸上都带着坏笑,慕容云瑶则不住的哭喊,用尽全力在挣扎,仍挣不脱捆在身上的绑绳。守门喽兵看着三人这般行径,都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人喝道:“你们两个吃搁念的,没事绑个尖斗,来我们绺子瞎晃悠什么?”
张咏朝说话的喽兵一抱拳,道:“这位兄弟,给你们瓢把子带句话,我们弟兄想把这个撮啃尖斗挑了,换些杵头儿,也好抿山。”
万剑锋点头,道:“没错,你尽管放心,我们不是鹰爪孙,点清得很,攒儿亮着呢!”
那喽兵轻蔑一笑,道:“我当是做什么的,原来是伙老渣。我们瓢把子虽然杵头海,但可不是臭子点,你们最好扯远点,否则我们弟兄青了你们!”
万剑锋一拱手,满脸堆笑道:“我知道瓢把子不是臭子点,但这么撮啃的尖斗可不多见,要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万一你们瓢把子喜欢,却让你们赶走了,小心他吾攻起来,青了你们!”
那个喽兵听完他的话,感到一阵为难,心想,“我们大寨主平生不好女色,但难得遇见人贩子能拐来这么漂亮的姑娘,万一他真的喜欢,我们弟兄也能捞几个赏钱。”
他想罢,说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会,我这就去通报瓢把子,你们可千万别扯。要是你们扯了,瓢把子受了挖,他可要鼓了盘儿,带着下排琴们青了尔等这帮老渣!”
万剑锋忙连连点头,道:“上排琴尽管放心,我们绝不扯,不会伤攒子的。要是瓢把子鼓了盘儿,我们这些老渣,可就顶了瓜喽!”喽兵闻言不再犹豫,对身边的另外三个喽兵叮嘱了两句,随后把寨门开了一条缝,快步走入寨门,一溜烟儿地跑去通报了。
慕容云瑶初入江湖,哪能听懂这些土匪黑话,直听得云里雾里,低声道:“喂,你们方才说的什么鸟语,本姑娘怎么一句也没听懂?”万剑锋和张咏都眼巴巴的望着,等着传话的喽兵出来,哪有心思和慕容云瑶解释这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很快,传话的喽兵就出来了,朝三人招了招手,“两位老渣,你们进去吧,瓢把子听说你们带来了撮啃的尖斗,不但答应见你们,还要请两位抿山呢!”
万剑锋听完喽兵的话,眼睛顿时亮了,大笑道:“哈哈,那太好了,只是不知绺子里可有好山?别看我们是老渣,可这嘴刁得很,没有好山我们可不抿!”
喽兵冷哼一声,“我说你们这两个老渣,别蹬鼻子上脸,要是嫌我们绺子的山不好,你可以到别处抿去!”说着朝两人翻了个白眼,大步朝寨中走去。
万剑锋和张咏忙满脸赔笑,推着慕容云瑶步入寨门,紧随着喽兵朝寨中走去。张咏的目光始终盯着慕容云瑶,生怕她火爆脾气上来,把戏演砸了,万剑锋却似乎不怎么担心,目光不断在寨中四处打量着。
寨中防守的十分严密,时常有三五成群的喽兵,在寨中巡逻而过。张咏眨了眨眼,略一估算,低声对两人道;“这寨中至少也有一两百人,而且防卫森严,绝非可以轻松摆布的,看来我们今日有得玩儿了!”他说完继续随着喽兵往前走,途中不断的用余光观察着周遭的地形和兵力分布。
不多时,三人面前出现一座高大的房舍。房舍高约两丈、宽愈五六十丈,门窗俱是用柏木所制,上刷着深褐色的漆面,门口正上方挂着一块黑色的匾额,上书斗大的三个的金字——聚义厅。
万剑锋望着这座高大雄伟的聚义厅,想起一年前在洞庭湖刺杀水匪姚鸿远之事,心道,“本少侠又不是朝廷的差人,到现在连个葫芦苗也没得到,怎么又要抄山杀贼了?看这寨子的规模,虽不如洞庭水寨那般恢弘阔气,可也是兵强马壮,不是轻易说灭的就能灭的,看来本少侠今天得拿出点真功夫了。”
四人迈步进了聚义厅,只见大厅正中摆着一把虎皮椅,上坐一个身着华服,豹头环眼的汉子。他的左下手坐着个满脸横肉,鬓边生着金发的瘦子,右下手坐着个满脸水锈,膀大腰圆的驼子,高高驼起的后背宛如龟盖,让人看了有些喘不上气儿来。大厅两边各立着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喽兵,每人手持一杆长枪,虎视眈眈的盯着万剑锋三人。厅中众山匪虽地位不同,容貌各异,但眼中的凶悍却一般不二。
万剑锋打量了坐在上面的三个人一眼,问道:“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入凤凰群,满座皆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虎皮椅上的汉子微微一笑,“这位老渣,莫非你是念招点不成?看不见我和两位下排琴坐的位置有别吗?”
万剑锋挠挠头,微显尴尬的笑了笑,“恕小的眼拙,一时没认出您就是瓢把子,还请恕罪。”他说完看看左右两人,问道:“瓢把子,不知这两位英雄是……”
虎皮椅上的汉子介绍道:“某家姓张名师,绰号锦豹子。这位左手边的兄弟,是金毛吼刘祺,这位右手边的兄弟,是浪里巨鳌沈九,都是某家新结识的英雄好汉!”
万剑锋点点头,忙朝三位寨主拱了拱手,“小的虽是个老渣,但也久闻三位寨主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说着一指慕容云瑶,道:“这个尖斗就是小的要挑给三位寨主的,不知可还满意?”
张师眯起眼睛看了看慕容云瑶,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并没有太大兴趣。但刘祺和沈九此时看向慕容云瑶的目光,却和张师完全不同,四只眼睛色眯眯的,两张咧开的大嘴都已流出了口水。
刘祺看了张师一眼,笑道:“瓢把子,您好像对这个尖斗没什么兴趣,不如就肘来赏给我们弟兄吧。”
沈九也大笑起来,瓮声瓮气的道:“是啊,瓢把子,您就把这个尖斗肘了吧,您就不想娶压寨夫人吗,我们弟兄可想很久了。”
张师闻言面沉似水,问万剑锋道:“老渣,这个尖斗真是撮啃,本寨主的两位下排琴相中了,不知你要挑多少杵头?”
万剑锋想了想,左手比了个五,道:“瓢把子,您杵头海,至少也得这个数,不然我们这些老渣可就没杵头赚了。”
张师见他比了个五,不假思索的道:“老渣,这么撮啃的尖斗,你们只要五两枸迷杵?要是这么便宜,本瓢把子就肘了这个尖斗!”说着朝手下喽兵使了个眼色,手下喽兵当即就要去取银子。
张咏忙道:“瓢把子,且慢!我这位下排琴的意思是说五千两枸迷杵,而非五两枸迷杵,瓢把子当真要肘吗?”
张师听完张咏的话,眉头紧锁起来,“什么,五千两?我们是头道杵,就不能砸砸浆吗?若是非要五千两,本瓢把子就不肘了,你们尽管带着这个尖斗扯吧。”
刘祺和沈九也连连摇头,不忿道:“这个尖斗是撮啃,可也不能要这么多枸迷杵呀?你们这般挑发,哪辈子能挑得出去?”
慕容云瑶冷哼一声,“怎么,本姑娘还不值五千两银子?”
张师瞪了慕容云瑶一眼,怒道:“你这尖斗,好大的脾气!这绺子是本瓢把子的天下,轮不到你个被挑的尖斗在这儿升点!”
万剑锋干笑数声,低声道:“瓢把子,您要不要先验验货,要是货不好,您再砸浆也不迟?”说着目光在厅中众喽兵身上一扫,有些为难的道:“只是厅中上排琴们太多,恐怕有些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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