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见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只得一边指挥着铁骑强行冲锋,一边用余光四下寻找万剑锋。他此时在乎的,更多的已不是能否拿下满城,而是能否借此机杀死那个诡计对端,屡次坏他大事的万剑锋,以绝后患。
他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万剑锋的踪迹,方才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此刻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耶律休哥狠狠地一咬牙,拍马舞刀朝宋军冲去,势要把一腔怒火都倾泻在这些宋军身上。
李继隆见辽军已冲到近前,一摆手中长枪,当即带着宋军朝辽军冲杀过去。汉人虽历来不如契丹人那般凶猛强悍,但在气势上,却远远胜过辽军,他们欢呼着、呐喊着杀向辽军,似乎早已忘了辽国铁骑的凶悍,只把他们当做落入陷阱的猛兽,任由自己宰割。
反观辽军不过困兽犹斗,很多人死在方才的箭雨之下,侥幸逃得一命的也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哪里还有心思与宋军恋战?本该百战百胜的辽军,竟在与宋军正面交锋后,败的如此惨烈。
韩匡嗣捂住伤口,策马来到耶律休哥身边,道:“耶律将军,我军损失惨重,本王也已受伤,不能再战,不如暂且退兵吧。”
耶律休哥见辽军横尸遍野,旌旗散落得满地都是,知道此战再难反败为胜,只得道:“大王所言甚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过几日我们再兴兵满城也不迟。”
韩匡嗣闻言点点头,高声喊道:“儿郎们,撤出山谷,来日再战!”他说完一打马,径直朝山谷外冲去,众将士见状也纷纷且战且退,掩护着韩匡嗣向山谷退去。
李汉琼见辽军要撤,忙对李继隆道:“李将军,咱们快追上去,不要让韩匡嗣和耶律休哥跑了!”
李继隆摇头,劝阻道:“不可,耶律休哥足智多谋,万一我们贸然去追,只怕反中了辽军之计。”
李汉琼无奈的点点头,可崔翰不知是没听见李继隆的话,还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竟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喊道:“将士们,随本将军冲过去!”
李继隆见崔翰下令追杀,正欲出言阻止,但宋军此时已杀红了眼,那还顾得听将军命令,早已疯狂的朝辽军冲了过去。一阵猛追猛砍,本就溃不成军的辽国人马,此刻越发狼狈了,堂堂的大辽铁骑,竟被宋军打得抱头鼠窜。
韩匡嗣见宋军紧追不舍,情急之下打马如飞,疾风般狂飙向前方的山谷。他身后的士兵们跑得也比刚才更快了,人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只恨爹娘没给他们多生出几条腿。
此情此景下,唯有耶律休哥兀自镇定自若,时而舞刀与宋军厮杀,时而保护着辽军缓缓撤退。在他奋力保护之下,辽军这才没有彻底全军覆没,慢慢退到山谷附近。
他们正欲稍作喘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谷外竟有两千人马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这支队伍人数虽不算太多,但同样盔明甲亮,打着宋军旗帜,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方才在后衙惊慌而去的崔彦进。
韩匡嗣见谷外竟还有宋军,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手中大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惊慌、自责的望向耶律休哥,懊悔不已的道:“耶律将军,本王悔不听你方才之言,才致使今日大败,你看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耶律休哥叹息一声,豪迈的道:“大王勿慌,只要有我耶律休哥在,纵使宋军再多上十倍,我也定要保住燕王和残余的儿郎!”他说完,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竟一人一马直冲向谷外的两千宋军。
崔彦进没想到耶律休哥竟如此胆大,不免微感诧异,他身边的两千官兵也在耶律休哥强大的气势下,微微感到胆寒。但好汉架不住人多,恶虎架不住群狼。两千宋军就是每人吐口唾沫,也足够淹死耶律休哥的,刹那间宋军士兵就回过神来,毫无畏惧的朝耶律休哥冲了过来。
耶律休哥胯下骏马跑得更快了,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无惧死亡。变得像闪电般迅捷,疾风般神速,奔雷般势不可挡。耶律休哥暴喝一声,仿佛龙吟虎啸,手中长刀泛起凛凛寒芒,宛如狂风暴雨,又似大雪纷飞。
无数士兵只觉眼前一片寒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许多人都下意识的闭上双目,欲等寒芒过后再睁开双眼,可随着冷若冰霜的刀锋划过他们的身体,腥热的血液狂喷而出,穷极一生都无法再睁开了。
崔彦进见状哪敢与耶律休哥硬拼,高声呼道:“将士们,耶律休哥疯了,快撤!”他喊完一勒缰绳打马就走,生怕也被耶律休哥一刀斩为两段。
韩匡嗣见谷外的宋军渐渐散去,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指挥着残兵败将们边打边退,终于慢慢离开了满城地界。众人脱离困境,韩匡嗣这才仔细清点一下人数,见所剩兵士已不足五万,而且大多身负重伤,不禁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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