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光刚刚放亮,段思明就披衣而起,独自一人走到驿馆院内的凉亭中。他坐在亭中,观赏着旁边那几朵盛开鲜花,不由出了神,“若是能把这样的花朵秀在瑶瑶的紫衣上,一定特别好看。”他想到这,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高静思急匆匆的从驿馆外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意。段思明难得见他这么高兴,不由问道:“高兄,你这么早就出去了?路上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说来也让本王高兴高兴。”
高静思快走几步,来到段思明面前,“王爷这不是挺高兴的吗!不过我有件能让王爷更高兴的事要告诉王爷。”
段思明一摆手道:“别卖关子,快说!你难道忘了本王是个急性子?”
高静思一笑道:“我派去古螺城的弟兄今早来报,说阮匐与丁佃已在古螺城起兵,不日就要杀来华闾,剿灭黎桓,为国除奸了!”
段思明闻言食指不由自主的在面前的石桌上敲了几下,嘴角泛起了更多的笑意,“太好了,只要阮匐能杀进华闾,一举灭了黎桓,我们大理就算去了一个劲敌。至于阮匐嘛,他一向主张和平,加之已经老迈,定然不会对大理构成什么威胁。只要我大理江山稳固,我堂兄就能坐稳皇帝之位,本王就能尽情享乐,早日完成我那迎娶百位王妃的宏伟计划了!”
高静思笑着道:“段兄,你一大早就笑容满面,定是昨夜做了什么好梦。不会是在梦中把自己变成一个裁缝,为慕容姑娘亲手裁得一件绝世紫衣吧?依我看,伱还是先别提那些宏伟计划了,你要是再不抓紧把慕容姑娘搞定,只怕没等你娶满一百位王妃,自己就要相思成白头翁了!”
段思明指着高静思大笑数声,随即又收敛了笑容,郑重的道:“不好,本王和万少侠似乎都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万一此事成真我们的计划可就要成为泡影了!”
高静思想了一下,也道:“是啊,我们都太过相信阮匐这位开国大将了,却忘了黎桓也是位不世出的奇才!万一他出兵勤王,没有杀死黎桓,反为黎桓所害,那样瞿越境内就连一个能牵制住黎桓的人都没有了!”
段思明点头,道:“没错,既然高兄也这么想,就说明这事有存在的可能。不行,本王得去找万少侠商量商量,若是他也没辙,我就趁双方交战之际,带他离开!”他说着忙站起身,急匆匆地跑出驿馆大门。
高静思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道:“不可,万少侠现在黎桓府中,你这样贸然冲过去怎么向黎桓解释?只能害了万少侠!要我说,不如等黎桓出城迎战时,我们再去黎府带人或可事半功倍。”
段思明闻言停住脚步,心中盘算一下,接着道:“也好,这几日就再委屈万少侠一下吧,相信凭着他的聪明才智,还不至于轻易被黎桓害死。”
驿馆外突然跑过一群孩童,打断了段思明的思绪,“一横一竖王霸业,首走臣来篡江山……”许多稚嫩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两句话,不断回荡在两人耳边,同样也回荡在华闾和古螺城的大街小巷中,一时间瞿越的政局在几人手中风云激变。
当晚,皓月当空。
夜空无云,月光通透的照射在黎府的院墙上,映出一道又宽又长的阴影,黎府后面便是定国公阮匐在京的府邸。自阮匐离京驻守古螺城后,府中显得十分冷清,与黎桓府中形成了鲜明对比。两府都占地颇广,中间只隔着一条狭长的小路,在阴影的笼罩下显得阴森而压抑。
忽然,有道黑影一闪,躲进了这条小路。只见这道黑影蹑手蹑脚的来到黎府的后墙,好像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在墙边站了许久,才壮着胆子向上一跃,轻飘飘的跃进黎府之中。
黑影身法奇佳,不但轻而易举越过了高愈一丈的院墙,落在地上更是如绵入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屏气凝神,双目环视一下四周,见附近无人存在,一颗心才落进肚里。
月光映照在他那张略显肮脏的脸上,把他显得比白日更加灵气、俏皮。他从腰间取下酒葫芦,朝嘴里倒了几口酒,随后微微张开紧握的左手,露出掌心中的几颗巴豆。
他望着这些巴豆,悠悠叹了口气,“唉,要想活命就得受罪。本少侠要是真和黎桓那厮走了,待他发现我在骗他,还不得要了我的小命?与其那样被他一刀杀了,本少侠宁愿用这几颗偷来的巴豆,来个一泻千里,至少好过人头落地。”
随后他又拍拍自己的肚子,无奈的笑道:“对不起了,肚兄!待事后本少侠定沽几葫芦好酒,好好补偿补偿你!”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院内传来一片嘈杂声,好像是府中丢了什么东西,众人都在四处寻找。他正觉好奇,想要躲在一旁看个热闹,这时远远听见黎桓正在愤怒的呵斥下人们,“你们这群废物!本王再三叮嘱你们,务必要看好万剑锋这小子,你们是在拿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吗?本王才在书房批阅几份奏章的功夫,你们就把他给本王看丢了?你们到底是没长眼睛啊,还是眼睛长屁股上了!”
其中一个看似很机灵的下人,寻思一下道:“王爷,我刚才看见万少侠一直捂着肚子,这会儿会不会是去茅房了。”
“去茅房?”黎桓半信半疑的嘀咕了一声,随后道:“你带几个人去茅房看看,要是再找不到人,本王定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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