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通判家的管家新嫁了一个女儿,女婿名为陶重。
家世也不错,就是本身不务正业,是个浪荡子弟,全靠花言巧语讨了管家女儿的芳心,非他不嫁。
管家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却也有个条件,成婚后必须有份正当的家业。
陶重不学无术,哪里来的本事,那日在街上闲逛,见着郑屠家的肉铺生意兴隆,来了兴趣,又打听了一番,却是正合他意。
郑屠无甚背景,却又供着官员家的肉食,凭着管家的关系,如何抢不下来。
陶重便定了计策,先是让长期横行街面的王二带着兄弟们去郑家肉铺闹事,借此污了郑家肉铺的名,然后激怒郑屠,挨上一顿打,借此告官,再用混混的性命诬告郑屠,让他下狱,甚至处死!
期间郑屠家上下打点自然不提。
陶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郑家肉铺拿下来,甚至吞并郑屠的家业。
就连之前郑屠收账收不回来都是管家提前打了招呼。
那些人家在通判手下做事,自然不会得罪管家,而且一旦管家女婿夺了郑家肉铺,那之前的帐自然一笔勾销,可若是没有夺掉,无非就是晚点时间再给,几天的功夫量那郑屠也不敢说些什么。
眼前这个男子就是陶重的家人,陶度。
“你们可真是算得一手好帐啊!”
郑屠听完目眦欲裂,愤怒到了极点!捏着陶度脖子的手上不自觉使了些力。
只听“咔擦”一声,陶度脖子发出一声脆响,他脑袋一歪,竟然被郑屠直接捏死!
郑屠见陶度已死,将尸体扔到一边,愤怒的情绪稍稍缓解,不过想到管家他们的安排,心底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哐当!”
一拳将茶桌打的粉碎。
郑屠平复了心绪,也不收拾尸体,就要下楼。
这处阁楼正是管家女婿的产业,平时不会有人来,将尸体丢在这里暂时不会有人发现。
郑屠想起刚刚陶度的安排,那王二还要去布置诬告郑屠的尸体,悄然出了阁楼,回到了郑家肉铺,之前吩咐的刀手正在那里等他。
“可找到了他们的住处?”
郑屠问道。原来他出发之前还吩咐刀手去跟踪那伙人,看看他们住在何处,这才是他放任王二离去的原因。
刀手回道:“找到了。”
然后说出了地址。
郑屠见离了不远,连忙招呼刀手跟着一起往那边过去。
到了住处,正是一处独户小院,郑屠从门缝中看了看,院中没人。
此时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街上已没了多少人,郑屠悄然接近,让刀手原地等待,自己翻了墙进去。
挨着墙边过去,郑屠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惨呼声,声音渐弱,想必是王二已经谈好了价钱,开始制造伤势甚至杀人了。
郑屠没有耽搁,又出了墙,吩咐两句,让刀手去叫来捕快。
然后自去隐秘处等待。
不多时,一队捕快过来,为首的捕头问道:“你就是在这里听到传来惨叫?似是在杀人?”
刀手点头道:“正是。”
说完还侧耳听了下,表示无误。
捕头一声令下,一帮捕快直接将门踹开,冲了进去,果然见得屋内有着十多人正在围殴一人。
见突然冲进来一帮捕快,这群人顿时呆住了!连忙闪到一边。
捕头上前查看了一下,地上那人声息却是已经无了。
好嘛!
案发现场,人证俱获!
捕头喜笑颜开,这可是大功劳,喝道:“全部带走!”
这十多個混混面露绝望,王二脸上尤甚,刚刚就数他下的手最重。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被带走了。
郑屠在远处看得分明,混混们全被抓住,一个都没跑。
刀手自然也跟着去了,他是报案人,也是证人,郑屠之前吩咐过,自然知道该说些什么。
送肉的过程中听到有人惨叫,报官是很正常的事情。官府甚至还要奖赏,回来之后郑屠也不会吝啬。
郑屠见这边已经完事,就自回家去了。
这十几个混混不会有好下场,轻则发配,重则斩首!
特别是那领头的王二,若是通判家的不下场,他死定了!
郑屠到家之后也不张扬,只是把双刀拿了出来,继续磨刀。
郑屠问了清楚,那陶度晚间会回去陶重家里,管家也会一起到来,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郑屠已经失手杀了陶度,一不做,二不休,那管家翁婿自然不会放过。
他虽然先下手为强,与官府举报了王二,暂时解了那边的危机。可一但陶度的尸体被陶家发现,自然知道是谁做的。
杀了管家翁婿也算暂缓一二。
可王二已经被捉,此时指望着管家救命,自然不会松口。
但只要管家死讯传出,王二定会招供,以求减刑。
届时郑屠还是会暴露出来。
之前的门路也只是小门小路,根本到不了相公那里,救不了他。
渭州城却是不能留了。
郑屠磨了一阵刀,将心情平复,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书信,本想再写上两封,却又犹豫了一下,竟不知可以放心交给谁,于是作罢,回来开始收拾行李。
可不能牵连了那两位兄弟。
贺莺见了有些奇怪:“官人,可是要出远门?”
郑屠面色不变道:“不错,有一好友写信过来,邀我去玩上一阵,正要收拾行李。”
贺莺也不细问,只是上来帮忙,道:“让奴家来,官人自去歇息。”
郑屠也不拒绝,站在一边,看着贺莺收拾。
晚间吃饭无话,郑屠吩咐贺莺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你自去休息。”
贺莺自然答应。
郑屠悄悄取了背鞘,插上双刀,换上一身深色衣服,出了门。
此时已经夜深,街上也没有了人,只有零星几处房屋有着灯火。
郑屠借着月色,左右转了两条街,来到一处门户之前。
见着这门户,也是一处极大的宅院,可惜院主人不愿劳心劳力,只想强取豪夺。
来到院墙之下,郑屠轻轻一跃,就翻了上去,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护卫,就跳了下来,跃地无声。
刚刚在院墙上,郑屠见着一处主屋还亮着灯火,就悄悄朝着主屋那里行去。
来到窗下,郑屠用手指沾了沾唾沫,在角落处,将纸做的窗户轻轻捅出一个小孔,向着里面张望。
主屋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坐着交谈,看上去一老一青,正是通判管家翁婿两人。之前问得清楚,这通判管家叫做葛敦。
两人并没有丫鬟服侍,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
郑屠凝神倾听。
“陶重啊!这陶度怎得还没回来?”
葛敦呷了口茶,向着女婿问道。
陶重也有些担心,但在妇翁面前可不能表现出来,道:“可能是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我们再等等吧!”
葛敦却说教道:“吾儿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如此行事。我虽是大人的管家,却终究不是大人的家人。势有穷尽,不可过极啊!借势只有这一次,下次大人可饶不得我。”
陶重点头应道:“大人教训的是!俺只做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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