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几次想要将卞祥扶起来,却拗不过卞祥。
卞祥执意要投入郑屠手下,甚至拿起长枪,道:“哥哥若是不收,卞祥就此身死,来生再报哥哥恩德!”
郑屠奈何他不得,只能先答应下来。
卞祥这才满意。
不过郑屠还是说道:“道一声兄弟,一生是兄弟!郑屠在此发誓,此生绝不相负,有福同享,有难俺当!”
二人叙情完毕,找回那两匹战马,先去汾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然后就骑上马,朝着东边奔驰而去。
这边绛州城却是起了轩然大波。
当那几十个败兵逃了回来,绛州城还以为是遭到了山贼攻打。
可谁能想到,竟然只是两人所为,甚至还不知那两人身份。
只道是高都头带过去的。
府君为此大发雷霆,将四门关闭,大索全城,高额悬赏,势必查清前因后果。
钱家盐铺里面的尸骨也就暴露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两个轿夫也来府衙首告。
只是可惜,这两人也所知不多,除了一人知道姓名乃是开山将卞祥外,另一人姓甚名谁一概不知,全程都以‘大官人’称呼。
只道是从西边过来,他们也是半路接的活。
府君无奈,只能以代号加画像的方式发下海捕文书。
‘大官人’赏金一万贯。
开山将卞祥赏金五千贯。
且说郑屠带着卞祥,晓行夜宿,几日间就已到了济州。
只是路径不熟悉,错过了投宿的时辰,正当二人以为要路宿野外之时,郑屠却瞧见远处传来的灯光,连忙叫上卞祥向着那边行去。
不多时,一座庄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二人看时,好大一个庄子,周围一圈高墙围了起来,外面植着数百株大柳树,还有一座吊桥,连着庄门。
庄门上悬着两个大灯笼,光亮之下,隐约有着人影,应是守卫。
看上去戒备极为森严。
郑屠道:“不如在此借宿一夜,明日早行。”
“哥哥,俺去叫门。”
卞祥见了如此,口中说道。
郑屠自无不可,口中提醒道:“石头,且小心则个。”
这几日卞祥一直以亲随自居,郑屠倒也习惯了。
这石头乃是卞祥的小名,他却是不耐烦郑屠一直叫他兄弟,显得不亲,故与郑屠说了,郑屠也随他心意,改了称呼。
卞祥答应之后上前几步,来到吊桥下面,大声叫道:“门上可有人么?”
灯笼下却闪出一個人来,探头望了下来,叫道:“尔等是甚么人?来此做甚?”
“俺们是过路的,想要在此借宿一晚,还请禀告庄主人一声。”
“且等着。”
那人丢下一句话就消失不见。
那人去了多时,卞祥都有些不耐烦,这才见到吊桥“轰隆隆”降了下来。
一名庄客出来,迎了二人进来,道:“太公允了,尔等且来堂上拜见太公。”
二人牵了马进来,那吊桥又随之提起。
二人先将马儿系在麦场柳树上,就跟着庄客一起到堂上拜见主人。
这庄子颇大,二人很是走了一会儿。
顺着路径,过了几重门,来到堂上,见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和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此等候。
庄客随即介绍道:“这是老太公,这是少庄主。”
“见过老太公,见过少庄主。”
郑屠二人施礼拜道。
老太公须发皆白,道:“客人休拜,且请起来。你们是行了一路的人,风霜辛苦,且坐一坐。”
郑屠二人就在边上寻了椅子坐下。
老太公语气迟缓,问道:“不知客人从何处来啊?怎得昏晚到此?”
郑屠答道:“鄙人姓郑,渭州人氏,今与舍弟前往京东行商。因着路途不熟,不觉错过了宿头,才来打扰太公。欲借贵庄歇息一夜,来日早行,房金依例拜纳。”
老太公见多识广,听出了郑屠的渭州口音,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不妨,世上的人,哪个还能顶着屋子走呢!出门在外,难免遇到此事,住上一宿也不妨事。二位客人可用过饭了?”
郑屠摇了摇头,道:“不曾。”
太公随即叫庄客安排饭菜。
不多时,一桌子饭菜就在堂上摆好。
一大桶米饭,四样时蔬,一大盘牛肉,加上一大坛酒,将桌子铺满。
老太公道:“庄子无甚招待,莫要见怪。”
郑屠二人斟了一碗酒,起身谢道:“俺们二人无故打扰,得蒙主人款待,此恩难报,仅以此酒敬老太公。”
二人一仰脖,将酒干掉。
老太公陪了一碗酒,道:“休要这般说,且请用饭。”
郑屠二人坐下用饭。
老太公年级大了,精力有些不济,陪了一碗酒就下去歇息了,只留下少庄主在侧相陪。
少庄主二十多岁,却并无不耐烦,只是把酒来劝,又不时将目光向着二人身上的武器扫过。
等二人吃完,仆人上来收拾之后,少庄主又让上了清茶,这才来与二人说话。
“看二位客人身上的武器,可是懂个武艺的?”
郑屠先谢过少庄主,才道:“行走在外,略懂几招,仅用于防身。”
少庄主表示怀疑。
那大斧,那双刀,看着都不是好相与的。
于是提议道:“今日时辰已经晚了,若是客人路途不急,明日我想与二位客人请教一二,好让我晓得这世间高低。”
郑屠想了一下,倒是没有拒绝,道:“今日有劳贵庄招待,主人有请,不敢不从。”
然后转头指了下卞祥,道:“明日就让舍弟与少庄主过上两招,且换上木制兵器,只以技艺比较,免得伤了和气。”
卞祥听懂了,这是让他不要伤了少庄主。
不过无所谓,看这少庄主的样子也不是个能打的,大不了让他两招。
少庄主大喜,端起茶杯,敬道:“多谢二位客人。”
郑屠二人连忙还礼,道:“少庄主多礼。”
少庄主随后又道:“二位客人有所不知,自我习武有成,却是在这庄上没有了对手,实在寂寞,如今二位客人在此,想必定能缓解一二。”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堂外响起。
“谁说你没对手的?你赢过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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