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何奕晨坐在石凳上,将视线从写满字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抬起。满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眼前这名穿着蓝色道袍的青年男子。
“希望能对你有帮助。”道袍男子看了一眼放在石桌上的一个样式古旧的日记本,对着何奕晨浅浅的笑了笑。
“那我能看看吗?”何奕晨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毕竟这种私人的东西就算别人给,自己也不能要的。
“本来就是送你的,就当做是给你的回礼了。”
道袍男子说完便起身回到身后被几颗长竹围起来的竹屋里。很快,他又拿出几本一个样式的日记本……
何奕晨看着他走进去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不管他进去是干嘛。只见他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石桌上的本子翻开了第一页……
“衍朝,万宝二十七年尾,暮岁时末,甲子交前之夜,天寒。”
烛火照在伏于桌前正提笔写字的青年道人的脸上。
那张清秀中带着些许坚毅的面庞在烛火的照应下好似又有一丝悲伤从中显现。
“平安道长,喝些热水吧!”
一位老妪端着一碗热水,缓步来到他的身侧。平安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恭敬地从老妪手里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水,开口感言:“多谢大娘。”
“客气,客气。”老妪佝偻着身子,背对着平安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最是无情道家人。真是可怜那孩子了。”
平安闻言放下从老妪手中接过的水,也跟着走了出去。
“敢问大娘何出此言?”
平安对着老妪行了个礼,轻声问道。
“你这一去,便是四十四年啊!”
平安闻言一愣,往事点点于脑中浮现……
“今夜宿于往日故人木屋残桌前,观吾七十余载之年岁,一生问道;走世间,遇千人,观万种冷暖;访名山,同道友共研道法,谈吐天地。遇山神或妖、或精。年方二十有六,得一机缘,入得蓬莱,见得仙翁,终得造化。”
“仙境一日,凡间一年,待吾离仙山之日,已过四十四日,几多岁月,往日旧人已纷纷故去,唯吾容颜不改当年。”
“今于木屋外,与故人之亲忆往日。逝去之流年,如海之潮汐,汹涌而来。遂提笔记于旧本之中,是札记以记之……”
“文商九年,时年奸臣惑君王,天下大乱,邻武国发兵,战乱四起,又逢极寒、大旱,粮草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吾生于大旱之中。或本将成他人口中食,恰遇一道人。道人心生怜悯,于自之甘粮换吾性命,后遂为吾取平安之名。“”
“文商十九年,孟冬之末,时年十岁。同师游历四方,寻仙人,求长生之道。多年游历,师之体魄早已多病,今本前往赋阳,寻走马观主,欲留观中。奈何当日雪夜,于林中破庙,遇贼人……”
大雪纷飞月光寒,几个五大三粗的蒙面贼人手持大刀在破庙里的一辆推车里翻来翻去的找着什么。其中一贼人肩上扛着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孩子站在供殿处。
那孩子哭着拼命的捶打着扛着他的贼人,“放开我!师父!”
面容憔悴的老道,死死的抱着贼人的腿,有气无力的对他说道:“求求您,放了我弟子,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
贼人回过头看着站在推车旁的几人,大喊道:“找到什么值钱的没有啊”
“没有!老大!”其中一人回话道。
贼人低头看着脚下的老道,一脚将他踢开,嘴里骂骂咧咧:“他奶奶的!你们这帮牛鼻子不是得皇帝圣宠吗?怎么连個银子都找不到?”
“走!把这小牛鼻子衣服扒了,然后拿去卖了换钱!”
贼人扛着平安就要走,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平安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
贼人一把将平安扔了出去。
平安头着地,虽说没有流血,可他却已经晕了过去。
老道见状,一脸惊恐的艰难爬起身子跌跌撞撞要到平安身边。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贼人又是一脚将他踢到墙边。
“奶奶的!把他衣服给我扒了!”贼人摸着被平安咬伤的脖子,嘴里骂叨着:“小东西牙口真好!”
“老大,把他衣服扒了,他穿什么啊?”其它几人闻言,也是立马将晕倒的平安抱了起来。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把平安衣服扒了就没衣服,总不能让人大雪天光子身子吧!万一到时候死了,这一趟可就白干了。
“那就把他的道衣扒了,然后给他裹起来。反正不能让那老太婆再念叨咱!”
贼人说着一边往破庙外走去。
靠在墙边奄奄一息的老道,看着正被裹起来的平安,想开口却说不了话,想起身却使不上劲,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平安被掳走。
几人按照原先定制的路线,换了衣服,驾着一辆花船,沿着河流往上游而去。
虽说已是大雪天,但是河面上花船还是不少,河岸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是不比平常少。
几人驾着船,顺着河流进了城,选了个人少的地方,熄了花灯,抱着平安在沿河的小道上,七拐八拐绕进了一条小巷子。
他们在一僻静处停了下来,打量过四周之后,敲响了一处住所的门。
很快,屋里的人听到敲门声,连忙走了出来。屋里人将门打开,是个中年妇女。几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见门后赶紧走了进去。
其中一个大胡子男人对着开门的中年妇女,得意洋洋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身后被扛起的平安,笑道:“老太婆,这次我可是给你抓了个好东西回来,按之前的赌约,你可得给我一百两纹银,可不准耍赖。”
中年女人白了他一眼,也不跟他说话,而是指着扛着平安的那人,“来,把人放下来给我看看。”
扛着平安的男人闻言立马将平安放到女人面前,只见女人打量着平安,满意的点着头:“不错不错,模样秀气。”
她说着话,还不忘用手去捏平安的脸,“挺嫩的,有些官人就是喜欢这种的。”
“不对!”
几人见女人如此满意,心想这次百两纹银是跑不掉了。他们正幻想着,拿到这些个银钱准备去哪潇洒的时候,却听到女人怒声。
“怎么了老太婆?哪不对啊?”壮年男子人询问道。
“你自己看看,你给我带了个什么回来。”
女人怒气冲冲的走到一边,还没等男人反应过,便对着几人就是破口大骂:“你们几个狗娘养的,绑人的时候也不看看吗?居然绑个道士回来?你们不想活了,可别带上老娘!”
壮年男子一听,立马看向平安,只见裹着平安的衣布已被解开。除去上身白色的内衬衫,下身蓝色的道裤在院里灯火的照耀下极为亮眼。
“他奶奶的!”男人,摩拳擦掌一番,对着其余几人怒骂道:“不是让你们把他衣服给我扒了吗?这是什么?”
几人被骂的不敢还口,但是一旁的女人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一把揪着男人的耳朵:“伱刚才说什么?扒衣服?这人是你故意抓来的?”
“老太婆,你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小道士吗!怕什么?”
男人一把推开女人的手,不停揉着自己的耳朵。
“张春贵,你是不知道现在这帮道士在皇帝那里可是备受恩宠啊。十年前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反正,这小道士我不可能要!”
“那我们那一百两呢。”
张春贵身后其中一人,低声的问道。
还不等女人开口,却只见张春贵转身一脚踢向他,“奶奶的,让你们扒衣服,还真就扒个衣服。”
“你,把他给我带出扔了。”张春贵随便指了个人,那人闻言,赶紧抱着平安,开门迅速离去。
“你啊,能不能给我办点好事。”女人指着张春贵一脸怒气。
“哎呀,老太婆,下次,下次。”
“老是这样……”
“奶奶的,下次我一定给你带个好的回来。”
“你!去拿点酒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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