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里的东西都是反着的?”
大嘴问出了心中疑惑。
我说:“倒悬天宫是一种风水格局,水底墓或是海底墓一般会参照这样的格局布置。但是在水中开陵建墓,很容易成灌汤包,所以自古以来,很少有人愿意这么做。”
史久丰补充说:“这就是墓主人高明的所在。既在水底建墓,搞出倒悬天宫的格局,又以水晶为拦,阻隔湖水倒灌。还能引阳光入室,造一片园林景致。高明,实属高明,我越来越想会会这个人物了……”
就在我们说话间。
一个巨物,从头顶掠过,遮住了半面阳光。
这是什么东西?
我抬眼就和那东西对视。
我心底先是一个“咯噔”,然后瞬间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湖中的烛龙吗。
烛龙透过湖底水晶,瞪着巨大的眼睛,阴冷目光死死的盯着我们三人。
我甚至可以看到它一张一缩的横纹瞳孔。
大嘴指着烛龙大骂道:“一个臭泥鳅而已,搞什么吓唬人的把戏。等老子得了空闲,一定将你捞出来烤着吃。怕就怕你不够给老子塞牙缝的。”
烛龙好似听到了大嘴的话。
只见它扭动着身形,转头就要游开。
大嘴一看烛龙要跑,连忙前冲几步,隔着水晶继续指着,破口大骂。
直到烛龙转入了水晶视线的死角,不再露头,大嘴这才罢休。
我说:“大嘴你也是闲的,和泥鳅较什么劲,还是省点力气吧。”
史久丰说:“四下也没有路,说不定这里藏着什么机关暗门,咱们先去凉亭处看看吧。”
“嗯。”大嘴点头。
三人穿过一座小桥,朝着正中的凉亭走去。
待到走近之时,诡异的一幕赫然出现在眼前。
只见凉亭四角,分别挂着一个听风铃铛。
正常的铃铛要么是铜铸,要么是竹雕。
可凉亭上的铃铛,竟然用的是人头骨。
头骨内外没有一丝皮肉,唯有一条舌头保存完好。
红舌夹在上颚骨和下颌骨之间,显得尤为突兀刺眼。
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在看到这东西的同时,就提醒道:“大嘴,别动这玩意。”
大嘴手都伸出去一半了,听了我的话,又悻悻的缩了回来。
再看亭中,置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桌上摆着一副残棋,黑子白子交战正酣,局势如犬牙交错,一眼之间辨不出谁劣谁优。
一具干尸枯骨,正坐在石凳上,两指捻着一枚白棋,悬臂于棋盘之上。
干尸衣着打扮,与小连峰古井中的干尸完全一样。
我们现在就站在凉亭之中,看着眼前布置,心中已然猜出大概。
我说:“看来,想要进入主墓室,就要赢下这一盘残棋。”
我话音刚落,就听耳畔一人言语。
“看来,想要进入主墓室,就要赢下这一盘残棋。”
嗯?谁在学我说话?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嘴。
待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大嘴同样皱着眉头,表现的颇为惊讶。
看样子,不像是他学我说话。
难道是,凉亭上挂着的听风铃铛?
我刚闪过这一念想,脑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了一般。
钻心的剧痛瞬间填满了整个大脑,几乎让我不能呼吸。
“啊。”我痛的闷哼一声,蹲在地上。
“啊。”
我的声音被重复着。
与此同时,我脑袋中的剧痛,又加重了一分。
大嘴一惊,扶起我,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还没等大嘴张口,就被史久丰伸手捂住了嘴巴。
史久丰一言不发,指了指大嘴,又指了指我,示意把我抬出凉亭再说。
大嘴会意,将我背到了亭外的空地上。
一出凉亭,我脑袋里剧痛的感觉瞬间消失。
史久丰问:“没事吧?”
我揉了揉脑袋,“好多了……”
大嘴说:“陈大夫,你在亭中说完话后,头骨风铃里的舌头,就弹动了起来,发出了你的声音。就像……就像是鹦鹉学舌一样……”
史久丰说:“那不叫鹦鹉学舌,那叫观棋不语。”
大嘴疑惑,“观棋不语?”
“嗯,正如陈天食所言,想要进入主墓室,就要解开这一局残棋。只不过破局时,旁侧不能有人说话指点,不然就会像刚才那样,头疼欲裂,倒地不起。”
大嘴说:“原来这些带舌头的头骨都是机关啊,难怪造型这么诡异。”
我此时已经完全缓了过来。
我问:“史小哥,你研究过围棋吗?棋艺如何?”
史久丰摇头,说:“不懂。”
我叹了口气,“这就有点难办了……”
因为我对围棋有些理解,但不多。
还没有到能够破除残局机关的程度。
大嘴有些不高兴的说:“陈大夫,你怎么不问问我?”
我说:“问你什么?”
“棋艺啊。”
“就你还有棋艺?你当那是五子棋?”
“啊?不是五子棋吗?”
“滚蛋。”
我怼完大嘴,知道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决定自己先去试试。
大嘴跟在我身后,说:“观棋不语嘛,可以观,但不能说,所以进来看看没事,史小哥你也进来,关键时候,还能在陈大夫背后比划比划。”
史久丰说:“算你滑头。”
在背后比划招式,确实是一个取巧办法。
于是我正对着干尸坐下,大嘴和史久丰分立左右,为我掠阵。
虽然我心里没底,但人数上占据优势,心中算是颇为踏实一些。
三人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坐定之后,仔细观察着棋盘上残局的走势。
起初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以为这盘残局定会复杂烧脑,黑子白子交叠错落,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没想到细看之下,就发现白棋大势已去。
七步之内,必输无疑。
我一度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在确定干尸手执白棋后,我才敢确信。
没错,七步,我执黑棋,就可以破了这局残棋。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我捻起一枚黑子,落子之时,干尸悬臂随之一抖,接着落下一枚白子。
这一步,并不高明。
我心中想着,继续落子……
四步,三步,两步……
只差最后一步,就可合围白子,一击绝杀。
我眼睛盯着棋盘,心中颇为兴奋。
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如何和大嘴吹嘘自己的棋艺。
可就在我的手摸进棋罐的时候,我才发现。
罐中已经没有黑棋棋子了。
也就在同时,亭中四角的人骨风铃齐齐弹动舌头,吐出了人声……
“只剩一步定乾坤……”
“没有黑子的话……”
“可以挖自己的眼睛……”
“以眼代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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