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钱都不是万能的,但不管是哪个世界,她都十分缺钱。
她可以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但她不能没有钱。
治病需要钱,她和姐姐吃穿也需要钱。
可是,像她这样的人,又能去哪里搞钱呢?
她连医院都出不去,还时不时发病,长得又矮,都十八岁了还长得和十二三岁的初中生一样,她没什么技能,没有单位会要她这种废物的。
有什么事情,能在医院里就能进行,并且适合她,哪怕她时不时发病,也不影响她赚钱呢?
苏落梨越想,就越发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越是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她就越是想哭。
不许哭!
你这个废物,你姐姐从早为你忙到晚,你个没用的东西,就只会躺在床上发病,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去哭?
你为什么不能学会坚强,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你她娘的有什么资格去哭!
苏落梨用病服衣袖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又强忍住即将再次溢出的泪水,漆黑的眸子中多了几分坚定。
吱呀——
就在苏落梨在暗骂自己无能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苏笑从外面走进来,此时的苏笑已经完全收起了脸上的苦闷。
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两秒。
苏落梨清楚,苏笑一直都不想把这些生活上的压力带给她,所以才在她面前,总是笑眯眯的。
既然她不想自己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少让她操些心。
一念至此,苏落梨突然大笑出声,表现出一副沉浸在幻觉中的样子。
“啊,哈哈哈,蛋糕,好吃!我能带走吗,我想带给我姐姐,她一定喜欢吃这个!”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哪怕她想要装疯卖傻,泪腺也不听她的,她就只能继续傻笑。
毕竟,流泪并不一定代表悲伤,还有可能是笑出来的。
至少她想让苏笑知道,她在那边的世界,一切都好。
索性苏笑并未看出端倪,只是无奈扶额。
“哎,你怎么又迷糊了。”
她把苏落梨抱到床上,重新摆上束缚带,这时候针管里的血有点回流,她又手忙脚乱地夺过苏落梨手上的药瓶,在输液架上挂好。
眼见针管中的血液退回去,苏落梨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躺在床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去多久,当苏落梨再次睁眼,又回到了昏暗的地下室中。
又回来了。
她从床上起身,拾起地上的探测仪,先是对呼吸机扫了一下,这东西也算是义肢的一种,和她的眼睛一样,都是赫阶义肢。
至于冬瓜,倒是扫不出来。
冬瓜的来历一直都很神秘,是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本身也不属于义肢,探测仪扫不出来,她并不意外。
她把报废的直播设备收拾好,塞进冬瓜嘴里。
冬瓜外形像是一颗大冬瓜,打开上面的顶盖,其中有着一个类似垃圾桶的存储空间。
再然后是呼吸机和机械臂,这两个庞然大物塞进去后,冬瓜的盖子压根就盖不上了,这都是小问题。
苏落梨并不担心伤到苏笑,在她来这里之前,她清楚地记得,苏笑已经用束缚带把她的四肢固定好。
苏落梨先是自己沿着楼梯,爬到了地面上,然后引导冬瓜也爬了上来。
冬瓜的履带很神奇,就连梯子都能轻松爬上去,换做是苏落梨自己,要想把这义肢运上去,几乎不可能,尤其是那两条重达六十斤的机械臂。
不知道,苏笑那边,现在在干什么呢?
emmm,既然她把冬瓜塞得满满当当,那苏笑会不会是在吃午饭?
……
酸雨过去,浓厚的乌云难得把太阳给放出来。
作为机械医院的医生,同时兼任14区回收站的站长,忙碌了一上午的赵高竣赵师傅,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吃一顿方便面。
坐在自己的小诊所中,他看向门口冒头的几缕芳草,不禁感叹生命力的强大,哪怕经过酸雨的洗礼,破败的街边依旧能长出这些小草。
一个呆毛异常的白毛少女突然出现,破旧的白衣服上,染着几朵红艳艳的小花。
长发及腰,满眼人畜无害,透露着一种清澈的愚蠢,但也像是这街边的小草一样,生命力旺盛。
赵高竣不禁诗意盎然,在这动荡的外城区,像是这样天真可爱、纯洁善良、阳光开朗的孩子,真的已经不多了。
“冬瓜!过来!”
少女向着她的店门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矮矮胖胖的机器人。
赵高竣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擦擦眼镜片,重新戴上,定眼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差点没被吓死。
那名少女破旧的衣服上印着的哪里是花纹,那分明就是血!大片大片干涸的血。
可少女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如此纯真。
门口也没有什么小草,那只是一片绿色的塑料袋,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飘上了天。
更让他惊骇的是,少女背后的机器人,那赫然是两条血淋淋的机械臂。
看到这里,赵高竣心中的诗意顿失,而且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去他妈的阳光开朗!这是个什么怪物?
倘若换做其他人来出售义肢,他都不会说什么,但眼前的这个少女,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五岁。
这样的小孩子,跑到他面前来售卖鲜血淋漓的义肢,多少沾点惊悚要素,这一刻,赵高竣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凶杀现场。
但他当即就否定了这些想法,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又没有战斗类型的义肢,人不可能是她杀的。
八成是她碰巧捡到了尸体,这是最合理也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大叔,收不收义肢?”
“你这玩意哪里来,你家大人呢?”
“嗯——义肢,就……你别管,大人,没有,你要不要?”
哎,外城区。
哎,人畜无害。
哎,酸雨。
赵高竣顿觉头皮发麻,哪怕今天一上午忙到没刷手机,不知道昨晚发生的血案,但也隐隐猜到这些东西的来历。
这该死的外城区,连这么小的孩子为生存,都变得如此凶残了吗?
这样的世道,让他心寒。
他推了推眼镜框,仔细打量起这机械臂,心中又是漏跳了半拍。
首先这是一组千阶义肢,其次,义肢的肩甲位置,赫然刻着一个漆黑的剑齿虎图案。
“不是,小祖宗,你这是在哪里捡的尸?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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