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笑的声音,话到嘴边,苏落梨却说不出。
成年人的崩溃总在一瞬之间,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这一刻爆发,剧痛袭来,苏落梨恨不得现在就扑到苏笑怀里大哭一通。
莫名其妙被拐走,事发到现在表世界只是过去了两天左右,但对于苏落梨这种两个世界的穿越者来说,却像是过去了一周。
但凡其中有一个疏漏,她都不可能站在这里,在此期间她所面对的伤痛、噪声和恐惧,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苏笑的声音似乎有点沙哑,并且有气无力。
“喂?有人吗,请问你是?”
“姐!是我啊!”
“……”
对方那边陷入死寂,片刻过后,也听到那边的哽咽,最终被那边的咳嗽打断。
“咳咳咳……梨子?”
“姐,你嗓子怎么了?”
“小事,有点小感冒而已,你跑哪去了?你现在在哪,我下午没课来接你。”
苏落梨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在里世界冬瓜被人抓住,当时的视频她也看过了,外壳受损严重,里面估计也坏掉了,好巧不巧,表世界的苏笑也感冒了。
如果仅仅只是苏笑说的小感冒,那倒好了,她怕苏笑还有事情瞒着她。
“真的,只是小感冒?”
“真没事,很快就好了,你现在在哪里?”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开门的声音,似乎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中间隔着的距离比较远的
“这位病人,打扰一下,这边轮到你了,坐好,帮你换下药。”
苏落梨警觉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换药。
换药,换什么药?如果真的只是感冒的话,为什么要换药?
这一刻,苏落梨有些急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不碍事,头上被碰了一下,小问题。”
接下来苏落梨的话,却让苏笑呆愣在当场。
“姐,如果你也被绑架了,你就……你就眨眨眼睛。”
这话刚说完,苏落梨就意识到自己提了个愚蠢要求,她这又不是视频通话,就算苏笑真的和冬瓜一样被什么东西绑架了,她也看不到苏笑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等等,你为什么要说‘也’?”
“姐,你不要过来,你千万不要过来,在我把事情解决之前,你千万不要过来。”
冬瓜被那个大雷女胡胜楠打爆了,对应苏笑感冒和受伤,而胡胜楠以冬瓜作为人质,要把她逼出来。
这种情况下,一旦胡胜楠将冬瓜彻底撕票,苏笑那边会发生什么,苏落梨不敢想,以表世界现在的情况,协州市区到她这里乘长途汽车的话,有四个小时的路程,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尤其是在冬瓜现在处于危险中的情况下。
苏落梨越想,越是笃定自己的猜想。
两人的对话把旁边的付贵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于是就点了支烟走出店门。
苏落梨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和苏笑说了一遍,说完后,哪怕是隔着电话,苏落梨都能猜到苏笑现在的目瞪口呆的表情。
不光苏笑,就连旁边帮她换药的护士小姐,也是陷入沉默。
“所以,你前天走丢了后,被人贩子带走了,然后又反手那个谁人贩子给卖了?”
“唔……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没有办法,她在车上,我得想个办法把她支开,姐,你千万别过来,我能回去,我现在报警,你千万千万别过来。”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吧。”
苏落梨感到浑身上下的疼痛正在加剧,尤其是左臂使不上力气,鼻子也愈发酸涩,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会真的忍不住哭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成年了,好了,挂了,之后再打给你。”
“你成年个大头鬼啊,下周才是你生日,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妹妹,话说你手机没带,回来哪来的路费?”
苏落梨是虚岁十八,农历生日刚过,倘若严格按照身份证上的年龄来算,其实还差一周。
“我有的其实。”
苏落梨捏了捏口袋里那热乎的两百块,有些心虚,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报了警,当她称述完情况后,接线员那边也是十分震惊。
显然,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作为被绑架的对象,反手把人贩子卖了什么的,怎么看都像是营销号编出来用于博人眼球的假新闻。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等到两辆警车停到店门口的时候,付贵整个人都傻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阵仗,烟头差点没吃进嘴里。
刘梅和那名老汉被当场抓获,房间里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刘梅刚开始还在抵赖,等到她看到明晃晃的手镯子,整个人瞬间如同旁边蘑菇一样萎了。
被绑上车后,她看到了此刻正坐在另一辆车上专心画画的苏落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不能放过她,就算我有错,抛开事实不谈,她就没有一点错吗?她都是装的,她压根没病,她可会骗人了,你们不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她……她把我卖了!”
这话说出口,刘梅自己都觉得丢人,但是她必须说,她就算是下辈子都在牢里度过,也不可能让苏落梨好过。
然而这样的辩驳只是徒劳,刘梅一度以为苏落梨之前咬他那是在装疯卖傻,可她并不知道,苏落梨的病是真的,起码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眼中,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重度精神病。
表世界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但苏落梨知道,她的麻烦还远没有结束,要想安全地,完完整整地见到苏笑,她必须把冬瓜救出来。
她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勾勒着新的装备,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当耳边的噪声再度响起,苏落梨释怀地笑了。
从未有哪一刻,她如此期待噪声的到来。
因为噪声来了,就说明她的san值正在被消耗掉,进而说明纸上作画是可行的,画作成功具现,她获得了新的装备。
嗡!
噪声愈演愈烈,脑袋疼得尤其厉害,后脑勺头疼又痒,像是要长脑子了。
啪嗒。
随着脑花脱落,苏落梨又回到了那片荒野上,那个名叫薛平,和她一样同样患有赛博精神病的老人正站在她面前,不知道为何,他竟是重新穿上那些他本不愿意穿上的义体。
“你还是打算执迷不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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