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那只铁手很快便收了回去。
郑文见贾季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贾大哥的拳速放在常人之中,已是很不错的了,但在我们这些军伍中的人眼中,还是太慢!
这一慢,在战场之上,便是生死的区别!”
说到这,他又有些疑惑,“贾大哥可是练过什么兵器”
这时,贾季也缓过神来,苦笑着说道:“苦练了半年的箭术,但在你面前却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已是很不错了。”
郑文摇了摇头:“小时候家中吃不起饭,所以我十四岁便去当了辅兵混饭吃,仔细算算,已是在军伍之中摸爬滚打,生死搏杀了小十年,而贾大哥只练了半年的箭,便已能在我面前站住,已是很了不得了。”
他这种在军阵上生死搏杀久了的人,若是对上一般市井上的小混混,都不用出手,只是一股子凶猛暴戾的杀意,恐怕就能吓得那些人屁滚尿流了。
所以贾季一个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哥,只练了半年箭,便有如此表现,确实是很不错了。
单是一个不怯战,便可圈可点!
而贾季见他这样说,心中的羞耻感果然也减弱不少,当即又笑着开口道:“再来”
“嗯,想要掌握军阵上的那些杀人技,便要先仔细感受生死一线之中的那种感觉,所以我先出手演示,待贾大哥你适应后,我们再教具体的动作,技巧。”
“……来吧!”
…
待到月上枝头,今日的演示方才算是落下。
而早已气力虚脱的贾季,正无力靠在木椅之上,双眼有些失距无神。
至于郑文,已是出门去买些好酒好菜了。
也不怪贾季会是如此不堪模样,换任何一个人来,百十次的感受这种生死间的感觉,都会虚脱成这样,甚至是更不堪……照郑文的话来说,他已算是意志坚定的那一批了。
喘息了一阵后,贾季也恢复了些气力,正好出门买酒菜的郑文也回来了,二人便回到屋中,坐在桌前喝了起来。
至于小双儿,则正在一旁抱着一只卤香的猪肘,啃得满嘴油腻,不亦乐乎。
二人喝酒吃菜一阵,郑文似乎也看出了贾季有些心事,于是便张嘴问道:“贾大哥可是忧虑进度”
“不是。”贾季失笑了笑,“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郑文闻言也放下心来,“那贾大哥……”
贾季闻言略微斟酌后,便将今日在贾府中发生的糟心事说了出来,权当做酒局上的谈资。
虽心中早已有些猜测,可在亲耳听到贾季说他来自一门双国公的贾府之后,郑文仍是惊讶不已。
毕竟就算在权贵遍地的神京,贾府也算是最为顶级的那一批权贵了。
可这种惊讶很快便被愤怒冲垮!
“那贾珍竟如此无耻!”
贾季闻言也冷笑一声,“那老王八本就跋扈惯了,也不惊奇。”
郑文则是怒气冲冲的说道:“便是再跋扈骄纵,又岂有抢夺自家弟弟体己银子的说法不顾人伦孝道的吗?”
那老王八有个屁的人伦孝道!
贾季只摇了摇头,“兄弟不必担心,他想拿捏揉搓我,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自有办法。”
郑文听到这话,方才微微放下心来,却又想起刚刚贾季所说的那贾珍的跋扈,觉得其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心中一动,也突兀冒出了一个想法……
贾季对他和小双儿有救命的大恩情,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去报答,心中总是觉得愧疚,如今岂不是一个报答的好机会
想到这,郑文一顿后,也开口道:“贾大哥,要不我……”
他话还没说完,贾季便察觉到了其中的意味不对,当即出声打断道:“郑兄弟,不要乱来!贾珍那老王八虽然可恶,却也是国朝勋贵,贾族族长,若是离奇死了,定然要引起轩然大波!”
“贾大哥,我久在军伍之中,自然有些自信手段,不必担心!”
“那也不行!”
贾季面色彻底严肃起来,他肃然看着郑文警告道:“便是手段再巧妙,也是不行!国朝能人异士何其之多,若是露了一丁点破绽,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此事不必再提,你也不要擅动,想想你自己和双儿。”
话既至此,郑文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应道:“我明白了,贾大哥。”
见他应下,贾季才算是放下了心。
郑文久在军伍之中,行事风格自然不免受到影响,显得十分粗暴,贾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见气氛有些凝重,贾季也是笑着安慰道:“好兄弟,你难道是不相信我的手段吗?对付那老王八,何须用这种冒险手段,只要被我寻到机会,他自然跑不掉!”
“我自是信得过贾大哥手段的,只是那贾珍实在是欺人太甚……”
“无妨,兄弟且等着看吧,来,喝酒!”
…
待贾季回到宁国府时,夜色已深,一路上撞见的府上奴仆一看到他,都像是遇见鬼了一般,慌忙避开,就连几个觉得眼熟的,都是不敢再像以往那样与他打招呼。
贾季心里有些感慨,却也不怪他们,只是朝着自己院子走去,可到了门前,才发现有一人领着两个小厮,正提着灯笼站在一旁。
见到他人,那人当即便走上前来,对着贾季微微施了一礼,口中叫道:“季二爷。”
接着灯笼,贾季倒是看清了其人面容,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却也是想不起来名字。
那人见状,又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小人林之孝,乃是西府的管事。”
贾季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心中也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当即问道:“林管事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奉老太太之命,前来唤二爷去一趟荣庆堂议些事情。”说到这,林之孝想了一想后,又补充道:“珍大爷也在……”
果然!
贾季听到这话,心中已是了然,定是今日的事传到了那位西府老太太的耳中。
不过这也属正常,今日他与贾珍对峙时,外面已是站满了一堆管事,婆子,下面恐怕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而东西两府同气连枝,根本就是一家,下人之间也多有接触,所以此事传过去是迟早的事。
并且他今日嘲讽贾珍那些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有些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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