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其余三人闻言顿时一怔。
好一会后。
那漕军小校方才回过神来,对着床上的贾季,还有旁边的郑文,贾琏拱了拱手:“既如此,那小的便回去复命,不打扰诸位贵人休息了。”
“等等!”
贾琏眉头一皱,“你若走了,我们这一群人又该怎么办若是再来一伙贼人,难道又要我们去打生打死吗?”
“不敢不敢。”那漕军小校闻言顿时急忙解释道:“上午俺已派人去往俺们都头处,求他调来两船的兄弟,护送着诸位贵人一起南下到苏州后,方才再折返回来。”
听到这话,贾琏方才冷冷哼了一声,放其人走了。
这时。
贾季也看向一旁的郑文,问道:“身上的伤势可还严重”
“不碍事。”郑文摇了摇头。
“李二呢?”
贾琏这时接道:“总算留了一条命在,但没个半年的休养,想来是动弹不了的。”
贾季听到这话,方才轻点了点头,略微斟酌了后,便是复问道:“琏哥儿可安排好了”
“嗯。”
贾琏点头应道:“我今早和林妹妹商量了一番后,便是决定换乘一艘船继续南下苏州,让现在这艘船带着李二回返神京,既是送他回去养伤,也是为了向家中通报一番此间发生的情况。”
说到这,他又是看着贾季补充道:“季哥儿安心养伤,不必再想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交给我便好了”
“哪有什么伤,就是受了点风寒罢了。”
贾季摇了摇头有些失笑,“此番安排极为妥当,那便劳琏哥儿多费心了。”
…
次日。
在两艘小船兵士的护卫之下,换乘了另外一艘大船的众人,便是继续朝着苏州而去。
冬日的冰冷河水果然不是那么好泡的,便是习武了近一年,身体强健不少的贾季,这两天来都是有些昏昏沉沉,面色苍白。
好在,在顺流而下,又有两船兵士开路护送的情况下,众人行进的速度极快,第三日便已是遥遥看见了苏州城的城市轮廓。
午时。
城西码头。
在和贾琏交接一番后,那两船漕军兵士便是折返回去了。
不过众人却并没有直接下船,反而是先在码头寻了一个小厮,派其去城中送了信。
又等了许久后。
便见不远处的苏州城东门顿时驶出了两辆马车,朝着这边赶来。
待那马车停住,便有一管事模样的人匆忙从其上下来,在众人中张望一眼后,便顿时红了眼眶。
他当即快步上了前来,对着早已眼眶泛红,几不自禁的黛玉颤声拜道:“老奴…见过小姐!”
说罢,便是跪了下去。
黛玉见状眼泪夺眶而出,连忙上前扶起了其人,“陈叔!”
那陈管事被扶起后,早已是泪流满面,看着亭亭玉立的黛玉,也不由含泪感慨道:“多年不见,小姐已是成了大人模样了,若是老爷见了,定然会感到欣慰。”
听到陈管事提到自家爹爹,黛玉眼泪愈发多了起来,连忙泣声问道:“陈叔,爹爹他怎么样了!?”
“很不好!”
陈管事闻言双眼泛红,沉声回道。
“小姐先速速跟我回去见见老爷吧,这些日子里他唯一念叨的,就只有小姐你了。”
听到这话,黛玉心神恍惚,几近有些站不稳,幸好有一旁紫娟等丫鬟连忙搀扶住她。
“走…走!”
…
林府。
贾琏以及一旁面色还有些苍白的贾季,在听到里间传来的痛哭声后,心底也都是感到了几分悲意。
父女多年未见,好不容易再见之时,却是这番情况……
良久。
眼睛泛红的陈管事方才出了里间,对着正堂中喝茶的二人躬身恭敬拱了拱手:“两位公子,老爷有请……”
“陈管事不必多礼。”
贾季和贾琏连忙虚扶了他一把,客气了一句后,便是朝着里间走去。
一进里间。
便是先见到了几位同样眼眶泛红的中年妇人,想来应该是林如海的几位妾室。
再往里看,便见黛玉正依偎在床榻旁,与塌上之人红着眼说着什么话。
那人一身青色里衣,脸带浓重病色,面容端正,目光慈和而温暖,看上去好似一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一般,和蔼又可亲。
但若是细细观察,便能注意到其人眼底里的那抹持重与威严,一看便知是在官场身起伏多年,身居高位!
其人不是他人,正是当今圣上亲点的东南巡盐御史,掌管着国朝大部分盐税,运输的朝廷重臣,简在帝心的林如海了。
林如海见到外间贾季二人进来,注意力也是从自家爱女身上稍移,看向了他们轻点了点头温声道:“两位贤侄一路护送玉儿南下,颇为辛苦,我已吩咐陈管事,去准备酒水宴会了……”
“不敢,见过林姑父!”
贾季二人连忙拱手持礼而对。
开玩笑!
先不说两家的姻亲关系,他们是林如海的子侄辈,属于晚辈。
而只轮个人身份地位的话,他们二人不过一介白身,林如海却早早便已是掌管东南盐务的国朝重臣,两者之间的身份可谓是天差地别。
敢问,二人又如何敢在其人面前失礼或者拿大
林如海见贾季二人如此拘谨,也是轻声笑道:“都是姻亲,何必如此反而搞的像外人一般。”
说到这,他又是关切问道:“老太太可还好”
贾琏闻言看了贾季一眼后,便是拜道:“老祖宗身体尚好,能吃能睡,精神头也足,姑父不必担心。
来之前,老祖宗还嘱咐我带上这根宫中赐下的辽东老参,一定要亲自送到姑父手中。”
说罢,贾琏便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盒,恭敬递了上去。
林如海接过那老参看了一眼后,便是微叹苦笑道:“老太太有心了,劳她如此挂念,倒是我这做晚辈的过失了,只是可惜这老参…我应是用不上了。”
一旁的黛玉闻言,眼眶又是泛红,她看着自家爹爹削瘦的脸颊与身体,心中悲痛万分,轻咬着嘴唇道:“爹爹,一定能好的…一定能好的。”
林如海见到爱女如此模样,心头也满是怜惜和悲意,便伸手摸了摸黛玉的头,轻声叹气。
屋中氛围复又陷入沉闷。
贾季,贾琏二人见状,一时都是心感悲戚。
良久。
待到陈管事回返,林如海便是开口让二人先去休息一番,他想再与黛玉说说话。
二人听到这话,自然无言,又是一拜后,便是跟着陈管事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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