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一袭紧身甲胄,腰佩双刀,身形高挑,眉眼间透着英气,黑发如墨,简单地束于头顶,一张面庞虽称不上绝色,却五官端正。
她的目光扫过场中的士卒与将校,最后停在杨芷身上,眼神中毫不掩饰几分战意。
女子一勒马,翻身下马,走到场中,朗声说道:“听闻新任指挥使枪法精湛,箭术过人,我今日特来讨教一番。”
杨芷眉头微微一蹙,看向来人,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冷意:“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在此喧闹?”
那女子拱手一笑,带着几分不羁:“在下索眧,乃原团练使手下副牌将,近来闲散无事。今日见指挥使威风,不禁技痒,想借此机会与您比试一番。”
杨芷的目光锐利,仔细打量着索眧,淡淡问道:“既是比试,不知你想比何项?”
索眧扬起唇角,语气挑衅:“指挥使擅枪术与箭法,但不知马术如何?若指挥使有胆,不妨与我较量一场,比一比马上之技。若我输了,自然甘拜下风,从此不再多言。但若您输了——”她顿了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指挥使这位置,就该是能者居之,您是否愿意让给我?”
场下顿时一片哗然,将校们面面相觑,既震惊于索眧的胆量,又觉得此人言语实在冒犯。
杨芷目光微沉,却并未立刻答话,只是冷冷看着索眧。
片刻后,她冷然一笑,扬声道:“若你以为凭借几句挑衅便能乱我分寸,那你未免太小瞧我杨芷了。不过,军中重在技艺,既然你愿意比,我奉陪便是。”
索眧一愣,显然没料到杨芷会如此爽快应战。
她嘴角微扬,颇为兴奋地说道:“既如此,还请指挥使赐教!”
将台上传下将令,红旗一招,金鼓齐鸣,擂声震耳。
一通炮响,索眧跑马入阵,藏身于左阵门旗下。
随后,杨芷策马而出,稳稳地立于右阵门旗背后。
再一声黄旗招动,又是一通金鼓齐发,呐喊声顿时响彻演武场,气势如雷滚滚。
场上静肃,所有人屏气凝神。只
听锣声再响,净平白旗扯起,将台上下顿时鸦雀无声,众官员不敢妄动,静立以观。
又一声战鼓擂响,青旗升起。
左阵门旗分开,鸾铃阵阵,一匹白马从阵内昂首奔出,马上坐着的正是索眧。
她兜住马,手持金蘸大斧,威风凛凛。
索眧身着甲胄,威武非常:
但见:
头戴熟铜狮子盔,脑后红缨摇曳;身披铁叶攒成铠甲,腰系镀金兽面束带,前后青铜护心镜护住要害;外罩绯红团花袍,两条绿绒缕颔带垂在胸前;脚穿斜皮气跨靴,左侧悬弓,右侧挂箭壶,手中横一柄金蘸大斧。
坐下之马更是非凡:
但见:
两耳如玉箸,双睛若金铃。通体雪白,毛光如粉,宛如南山白额虎;身形矫健,性情烈如龙媒。喜鼓声,跳溪流,战场上如猛虎下山;负重远行,疾风如雷,真乃宝马良驹。
索眧挜着大斧立于阵前,目光中满是挑衅之意。
右阵门旗也随之分开,鸾铃作响,火块赤马从中奔出,杨芷提枪出马,直至阵前勒住坐骑。
杨芷一身戎装,气势逼人。
但见:
头戴镔铁盔,上撒青缨,霜寒耀日;身穿钩嵌梅花榆叶甲,系红绒勒甲绦,前后兽面护心;外罩白罗花袍,紫绒飞带飘洒;脚登黄皮靴,左侧挂皮靶弓,右侧插凿子箭;手中挺浑铁点钢枪,胯下火块赤千里马通体胭脂色,鬃分火焰,尾摆朝霞,战场上如烈焰燎原,驰骋千里。
二人威仪出众,场下将校纷纷暗暗喝采。
索眧与杨芷,各自纵马出阵,直至教场中央,两马相对,四目相视,杀气弥漫。
索眧冷笑一声,轮大斧直奔杨芷而来,战马嘶鸣声中杀气冲天。
杨芷沉着应对,拈枪迎战,枪锋如电,直指对方咽喉。
二人兵刃交接,马蹄飞扬,一时间,尘土遮日,场面激烈。
但见:
征旗猎猎,杀气冲天;一方金蘸斧劈风裂响,一方浑铁枪寒光闪烁。索眧轮斧力如山岳,猛劈杨芷顶门;杨芷长枪快若流星,枪尖不离索眧心坎。一个似毗沙门怒目托塔,一个如华光怒刺魔关;斧刃寒光四射,枪尖火焰炽烈。
马踏尘土,四蹄翻飞;人斗兵刃,电光交织。
索眧挥斧如猛虎下山,杨芷枪挑似蛟龙出海。
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场下众将目不转睛,演武场上喊声如潮,二将战得酣畅淋漓,四五十回合过去,依旧胜负未分,难见高下。
就在场上两将酣战正激,尘土飞扬、喊声震天之际,忽然一声清脆的鸣金声响彻整个教场。
金声刚起,场下顿时鸦雀无声,将校和士卒目光纷纷转向将台,疑惑谁下了令。
杨芷手中长枪微一停顿,侧耳听到鸣金声,迅速拨马后退数步,稳住身形,目光冷冷扫向将台。
索眧见状,虽心中有些不甘,也只得勒马停手,稍稍喘息,余光仍不忘打量杨芷。
杨芷皱起眉头,策马立在场中,朗声问道:“谁下的鸣金令?本官尚未分出胜负,怎可随意收兵?”
此话一出,场下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答。
这时,只见将台之上,文官队伍分开,一个身着华贵素雅衣衫的女子缓步而出。
她眉目端庄,气度雍容,身后跟随数名随侍。
此人除了是梁世洁还能有谁?
梁世洁微微一笑,拱缓缓启齿道:“指挥使息怒,这鸣金之令,是我下的。”
杨芷闻言,目光一冷,拱手回礼却不带丝毫谦让:“梁中书此令意在何处?今日比试乃本官军中之事,缘何由您擅自干涉?”
梁世洁不慌不忙道:“指挥使,两将交战虽是演练,然场面激烈,兵刃无眼。若再斗下去,恐怕难免有伤亡之虞。这教场之上,是练兵用的,可不是搏命场。圣上任命指挥使,是为整顿军纪、保卫疆土,而非在此一时意气。”
梁世洁的这番话把圣上都抬了出来,尽管杨芷心有不满,却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
她略一沉思,冷声道:“既是中书发令,本官自然遵从。不过,这场比试尚未分出胜负,索眧将军,你可服气?”
索眧本还满心战意,心中不甘,但见场上形势已变,梁世洁插手,又听到杨芷的质问,只得权衡利弊,深吸一口气,朗声答道:“今日虽未分出胜负,但索眧佩服指挥使枪法精妙,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场下众将校纷纷点头称是,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
低声议论的声音随即响起:
“指挥使的枪法确实非同一般,连索眧这样的猛将都甘拜下风,难得!”
杨芷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微微颔首,转身策马回阵,长枪横在马鞍上,姿态端然。
这场操练也随着杨芷的退场逐渐落下帷幕。
虽然今日的演练因鸣金而显得有些虎头蛇尾,但总体来说,杨芷立威的目的已然达到。
大名府军中素来秉承着强者为上的道理,谁的武艺过人,谁就能赢得众将的敬服。
而杨芷用枪法、箭术,甚至与索眧的一番交锋,已经牢牢抓住了这些将士的心。
梁世洁看着众将对杨芷态度的转变,脸上虽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意,但眉眼间流露出的若有所思,分明透露出她心中已有了另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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