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学:约公元前2378年至前2371年左右
经文正文:
欣无法看到乌鲁卡基那的未来,因为他没有权限阅读“彼岸”世界中赫乌索的记忆。后来发生的事由一段记述记在下面:“你好,欣。”乌鲁卡基那说。欣有些害羞地回答:“嗯,你好。”乌鲁卡基那略显尴尬地说:“刚才真是抱歉,我误以为你是女孩子,看你的外貌实在是太过娟秀了。”他望着欣那明亮的眼睛,诚挚地道歉。
欣微笑着回应:“其实……我并没有性别。”说着,欣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你听。”她变成了一个年轻少女的声音。
“原来,你是雌雄同体。”
“哈哈,不,不是的,真相是——我没有性别。”
乌鲁卡基那惊讶地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没有性别?!啊……啊,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情况……是跟随大人们来参加祭典的吗?”
“不是的,我就住在这里。”欣轻声回答。
“住在这里?”乌鲁卡基那仿佛恍然大悟,猜测欣可能是安努神殿内某位高级祭司的孩子,便客套地说:“你的家可真是宽敞啊。”乌鲁卡基那稍感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在这会场上找到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样对这世俗的纸醉金迷没有感觉的同道之人。结果他其实只是某个上层阶级过惯了富贵生活的不谙世事的孩子。乌鲁卡基那拍了拍脑袋,怪自己太过天真,便打算转身离开。欣见乌鲁卡基那要走,忙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问:“等一下……你是谁呀?”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乌鲁卡基那回答。
“我不是问名字,我想知道……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来这里?”欣认真地看着乌鲁卡基那的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
“我是谁重要么?我来自哪里又有多重要吗?如过我告诉你我是乌加里特(Ugarit)附近的小村落撒赫尔(Shahar)一个普通农夫的儿子,你怕是会躲开我离得远远的吧?我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准祭司。即使你未经世事,但也会从骨子里和他们一样瞧不起我吧!在这祭典上,没有多少人谈论今年大家又为各地的百姓做了什么,为那些贫穷、受苦和过着朝不保夕日子的人又多分担了什么,为这地上众生命因衰老、疾病和死亡所带来的问题和苦难又多想出了什么办法;所有的人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去向那些镶着钻石翅膀、披金带银的撒拉弗和基路伯的谄谀上面;向那些达官贵人们献媚奉承,来使自己的仕途亨通和满足私利,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终的目的吗?!”
“不……我不会躲开你。”欣说道。
乌鲁卡基那吃了一惊,发现了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想要挽留他的神情。
欣继续说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人们不应该用出身来评判一个人……我,我很想了解你。你真的关心那地上的人吗……也为他们所受的苦所痛苦吗;我每天徘徊在这栏杆的边上,就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拯救这世界上的所有生命……只是,我没有答案……”
乌鲁卡基那被欣的回答深深震撼,转过身走到她身边,一同凝望着月色下的海湾。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他们畅谈着彼此的理想和信仰。他们聊起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无奈与希望,以及对未来的渴望。欣谈到她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渴望,乌鲁卡基那则分享了他关于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信念。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他们仿佛找到了一个知己,这段美好的时光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直到二人身后传来阿穆尔鲁的声音:“你在这儿啊,乌鲁卡基那!我找了你好半天,那边起誓的仪式都结束了。自助餐得宴会已经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唉?这位是……”
乌鲁卡基那和欣转过身,面对阿穆尔鲁。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边紧盯着阿穆尔鲁的眼睛,一边惊讶地指着乌鲁卡基那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穆尔鲁疑惑地回答:“当然了,他是我的朋友乌鲁卡基那啊。”
欣在每次尝试阅读乌鲁卡基那的记忆和未来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到;当欣查阅自己的记忆和未来时——在从他失忆后突然出现在乌鲁克街道上的那一刻起直到未来所有时间里,在无数微小差异导致的所有无限多个记忆之中,他唯独看不到——更确切的说是忘记了所有乌鲁卡基那出现的场景和存在。欣和他互动的每一个细节和以此展开的无数不同的世界,因为缺掉了乌鲁卡基那的部分,所剩下的内容因为失去了基础的逻辑而杂乱无序,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成了一阵巨大的苦楚和扭曲的感觉,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同时,他本想通过阿穆尔鲁的记忆,一窥他朋友乌鲁卡基那的未来。却发现阿穆尔鲁所有可能性的记忆中也都没有乌鲁卡基那的影子——他完全的把他朋友忘记了。
当然,从阿穆尔鲁的记忆中,欣也能从剩下的部分读到一阵毫无意义的莫名悲伤和苦涩。但此刻,他却轻而易举地回答欣说他记得他的朋友。
欣带着迷惑和困惑,紧随阿穆尔鲁和乌鲁卡基那的脚步,来到了盛大的宴会现场。琼浆玉液盈满金盏,各色美食佳肴摆满银盘,宾客们在琴瑟歌舞声中畅饮欢歌,欢庆这一年一度的新年祭。欣用尽所有的力量来阅读周围每一个人的记忆,会场里大部分人关于这次新年祭的记忆中都存在雪花般的空白时刻,那些时刻因混乱和无序,令查看者想要呕吐。他们的记忆中都没有乌鲁卡基那的身影——他们同欣和阿穆尔鲁一样,都在与乌鲁卡基那初次相见的瞬间便将他遗忘。欣意识到,他所有与乌鲁卡基那的互动与暂时的记忆,只是存在于一种无法解释的本能当中。欣闭上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喃喃自语道:“究竟……这到底是……他到底是谁啊?”
突然,欣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情愫,乌鲁卡基那带给他的这种未知感,反而抚平了他心底某些无法诉说的创伤。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看到乌鲁卡基那那坚定而真诚的目光,他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他心想,也许这就是希望的感觉吧。很快宴会的时光就匆匆地过去了,两个人还沉浸在这种从刚刚相遇就一见如故地的感觉里。临别的时刻到来了。这座如空中花园一样的安努神殿在平时是只有最上层的三级圣阶大祭司才能进出的禁地,以乌鲁卡基那的权限他将无法再次造访,况且他也知道欣——也许是某个贵族的孩子,他们将很难再见面了。
“时间过得真快。”乌鲁卡基那感慨道。
“是啊……”欣轻声说,对于欣来说,这份美好和这份心意他选择了藏在心里。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乌鲁卡基那问道。
“也许……也许明年吧……明年的新年祭,你一定要来啊!答应我……”欣答道。
“好!我明年一定会来。”
就在这诺言的交换中,两人仿佛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牵绊,宛如那温暖的阳光,透过神殿的窗棂洒进他们心田的角落。在这个瞬间,他们彼此相信,无论未来的道路如何曲折,他们的心灵定会再次相遇,共同追寻那希望之光。
乌鲁卡基那与欣告别了,他和朋友从高台上面落到地面上,向住所的方向走去。新年节的活动会持续六天,而这些日子他和阿穆尔鲁会继续留在乌鲁克参加会议,到第七天才会回到拉格什去。然而,在接下来的每个夜晚,这个魂牵梦萦的年轻人都会梦到欣那美丽的笑容,那个住在空中花园上的神秘佳人,那颗在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灵魂。他梦到他们牵着手在金色的沙滩上嬉戏,在璀璨的星空下畅谈心声,在葱郁的林间小溪旁漫步、野餐,一幕幕如诗画般的美好时光。白天,每当他们前往位于库拉巴区(Kullaba)的行政寺院开会的时候,乌鲁卡基那总会下意识地朝着安努神殿的方向望去,他想象着欣此刻正在做什么,心中期盼着与欣重逢的那一刻。在一场关于城市建设事务的会议上,乌鲁卡基那本应分享他的见解,然而他的心却如同飞翔在云端的雁鸟,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当轮到他发言时,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措辞混乱,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困惑。的朋友阿穆尔鲁也看出了他心不在焉,经常提醒他专注在会议和工作上。然而,欣那美丽的笑容与他们的美好回忆,始终在乌鲁卡基那的心中盘旋。
很快这六天便过去了。在最后的那个晚上,阿穆尔鲁和乌鲁卡基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他们打算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到陪都去复职。然而,在收拾行囊的过程中,乌鲁卡基那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的目光变得坚定,仿佛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看了看他的朋友说道:“阿穆尔鲁,你明天自己回去吧。”
阿穆尔鲁诧异地看着乌鲁卡基那,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坚定:“什么意思?”他关切地问道。
乌鲁卡基那轻轻地叹了口气,微笑着说:“我决定留在这里,请顺便帮我向卢伽尔兰达伯爵请辞。”
阿穆尔鲁面露愤怒,用责备的口吻说道:“你这是什么情况啊,乌鲁卡基那?!还在想那个女人?我带你参加那么重要的宴会是为了让你找机会更好的融入这个体系,而你却还是为了这些奇怪的‘想法’而乱了阵脚!我劝你……”
“谢谢。”乌鲁卡基那打断了他朋友的话,淡定地看着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已无法容忍与他继续相隔,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上,我都已无法再忍受……无论今天会怎样,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阿穆尔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是,从乌鲁卡基那坚定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种坚毅与执着,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阿穆尔鲁意识到,这个决定对于乌鲁卡基那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最终,阿穆尔鲁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帮你向伯爵请辞的。但你可千万别忘了我们的友谊,无论你在何处,我们都是朋友。”
那晚,乌鲁卡基那如梦般地冲出了寓所,任由星光的引导带领着他,向那座在皎洁的月光下像是被盖上一层银色被单的安努神殿飞奔而去。他心中满腔热情燃烧得如同火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顾一切的冲进那座他没有权限进入的禁区——无论是生是死,为此会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在这一刻来到欣的身边。风急速地掠过乌鲁卡基那的耳边,他仿佛听到了欣柔和的呼唤,破碎了他的思绪。当他来到神殿的底下,仰望那空中花园,他刚好看到了在那高高的栏杆上,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倚在栏边,用一只手托住了脸,孤单地仰望着星空与明月——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欣!”他大喊道。
“乌鲁卡基那!”欣听见了他的呼唤,便也欣喜地响应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见你!”乌鲁卡基那喊道。
欣眼含热泪,他伸出了一只纤细地手,手心朝向天空并闭上了眼睛,仿佛试图用意念将他拉到身边。突然,欣意识到他做不到,便笑着说:“你等一下。”然后,他自己从这空中花园上面飞了下来,如同仙子一般降临。乌鲁卡基那瞪大了眼睛,看着欣缓缓落在他身边。乌鲁卡基那紧紧地抱住欣,他们在月色中相拥,仿佛两颗孤独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彼此的港湾。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他们相互依偎的呼吸声,两颗心跳得如同交响乐般和谐。他们在这柔美的月光中许下了誓言,将彼此的生命紧紧相连,永不分离。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也是。”
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相拥在了一起。
柔和的月光,他们光着脚,漫步在城外海边的沙滩上。细沙轻抚着双足,海浪伴随着潮汐轻轻拍打着岸边。欣紧握着乌鲁卡基那的手,指着漫天繁星,柔声细语:“小时候,我总觉得它们在向我眨眼,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它们本身就是一个个的灵魂。阅读它们就如同阅读这世上人们的眼睛,我能够度过他们的一生,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体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然而,这些星空中的灵魂,它们大部分来自遥远的世界。每当寂静的夜晚,我都会走到户外阅读它们,它们就像一本本的书,向我讲述着,虽然这美丽的天空中存在着无数个世界……但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欣突然停顿了一下,低下了头。
“你相信吗,每一颗星星都是逝去生命的灵魂所化。”
“真的?那他们会这样永远活在天上了。”
“都怎么了?”
“都是那么的残酷……痛苦,就像我们的这个世界。”
乌鲁卡基那晃了晃欣的肩膀说:“振作点,你拥有如此独特且强大的天赋。如果你成为大祭司,用你的力量去帮助这个世界,那么许多生命一定会得到拯救的!”
欣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天真的男人。
“我试过所有的方法了……”
“所有的办法?”
“是的,所有未来的结局,都只有一个——死亡与毁灭。无论我做什么,一切都会化为灰烬。”欣哽咽着,泪水滑过脸颊,瘫倒在沙滩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好像在做什么决定。
过了一会儿,欣开口说道:“乌鲁卡基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祭司,你会怎么想?你是不是会……会因此对我产生鄙夷和质疑……”
“什么?!你是……”乌鲁卡基那惊诧不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很快,他恍然大悟:他早该想到能住在安努神殿里的人,地位应当是多么的显赫;但他还是吃了一惊,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外面的人都没有听说过欣的名字,“最高的……祭司?”他问道。
“是的,你所厌恶的那些人……那些撒拉弗,包括杜姆齐德……如果你知道了他们的能力只是由我这里分得的,你会不会因此而对我也产生厌恶……从而离开我呢?”欣忧虑地问。
乌鲁卡基那目视着大海消失的远方,片刻之后,他半蹲下来,深情地望着欣的眼睛。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回答欣这个问题:“怎么会呢,欣。你说过的,人们不应该用出身来评判一个人。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我这短暂生命中最重要的回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够真正理解我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你能看到我记忆中的一切——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与你分离都会使我痛苦万分……至于其他所有的人,无论是什么撒拉弗或是基路伯,无论是什么阶位的人,他们终究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是谁我完全不在乎!我只想像这样静静的陪着你……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想看到你再这样的悲伤、无助。”
欣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看不到你的记忆……唯独,看不到你的记忆……”
“为什么?”乌鲁卡基那不解道。
“我不知道。”欣说,接着,欣把这个情况详细的向乌鲁卡基那解释了一遍。
乌鲁卡基那愣住了,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陷入了漫长的沉思。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出他的想法:“你曾说过,你尝试过所有的方法,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这些尝试恐怕无法改变命运的轨迹。然而,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你却无法窥见关于我的一切。这或许意味着,你尚未尝试过与我共度未来的道路。那么请与我同行,离开这使你心灰意冷的地方;让我们携手踏上人间烟火之旅,重新审视和感受这个世界。既然与我同行,一切皆成未知,那么你应该重新点燃希望之火,因为这将是你摆脱忧虑的最佳良方。”
欣露出了笑容。他们手牵着手,在沙滩上跑了起来,他们都笑了,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着。
“既然这个黑暗的世界是一道无法解开的谜题,那么就请忘掉它吧!”乌鲁卡基那喊道,“也许关于拯救地答案就藏在这你无法看到的——未来的什么地方呢!”
欣与乌鲁卡基那踏上了一段同行的旅程。起初,他们的行程漫无目的,却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欢乐。他们先向西来到库提(Quti)山下的牧场,看见成群的牛、绵羊和那些驮着货物前行的驴子商队,欣与乌鲁卡基那在这里驻足,一起挤牛奶、学习放牧,彼此分享着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夕阳西下时,他们依偎在一起,欣赏着山下牧场的美景。接着他们继续向北前进,跨过希底结河畔,路过尼普尔和伊辛(Isin),去看田地里收割小扁豆、黍子的农夫,农夫三人组成一队,收割后使用碾石分离谷粒和茎,使用打稻棍来分离谷粒及麸皮,最后用风把它们吹开。欣与乌鲁卡基那亲身参与了农夫们的劳作,共同体验着劳动的艰辛与喜悦。晚上,他们在篝火旁烤起了刚收获的谷物,欢声笑语中感受着这片土地的丰饶与祥和。
随后,他们沿着河流坐用芦苇和兽皮的皮船而上,看到两岸那些被富人驱使着清除淤泥和修补河堰的奴隶们;然后他们来到基什,看到用弓钻引火来烤有着雪松油画图案的陶瓷,和加工雪花石膏的工匠;也看到了那些被用来织布、印刷、做磨房工和搬运工的苦力们。接着他们穿过阿卡德(Akkad)之地前往亚述之地,又打算从亚述前往乌鲁卡基那的故乡乌加里特海港去看风景。在沿途的一个清晨,他们相约一同登上了乌加里特海港附近的一座小山。在山顶,他们俯瞰着海港的繁忙景象,欣赏着天际线的迷人美景。当朝霞洒满大地时,乌鲁卡基那轻轻地握住欣的手,向她许下了永远守护她的誓言。在这一刻,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幸福在他们之间流淌。对于早就知道这地上一切情况的欣来说,这趟旅途本来会十分乏味。但陪伴乌鲁卡基那去重新看这些他早已知道的事情,因为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和兴奋的。在这过程中,他们的心灵得到了莫大的滋养,亦因此更加珍惜彼此的陪伴。他们时常畅想,在旅程结束之际,便在这附近的村庄购置一片田地,安顿下来,过起那最朴素、最纯真的生活。就这样,两个曾经孤独的灵魂,在这种纯净的快乐中度过了初次相知的那段日子,相互依偎,彼此慰藉。然而,宁静的时光终究会被打破,就在那注定改变一切的一天。
他们停在了埃勃拉(Ebla)属国的芭吉露山(Bargylus)下的巴尔加(Barga)附近的一个村庄歇脚。
欣与乌鲁卡基那坐在田地间的大树下,享受着清凉的树荫。然而,这宁静时光被一队骑着战马的士兵打破,他们闯入田地,将挥汗如雨的工人们强行带走。欣心头一紧,急忙躲到乌鲁卡基那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她便能窥探到未来的一段时间。她看到那些被带走的工人们,命运多舛,竟成为当地执政官埃列什基伽勒(Ereshkigal)为了还债所必须作出的牺牲。原来,因为一颗珍贵的玛瑙珠,埃列什基伽勒欠下了凯美特的准祭司辛努塞尔特(Senusret)大量的木材、纺织品和锡,如今,她打算将这些无辜的民众贬为奴隶,送往遥远的凯美特,用以抵消自己的债务。目睹这悲惨的一幕,欣心如刀割。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乌鲁卡基那的身边,脸色如同死灰,枯寂无光。因为,在这场暴政背后,他看到了那无数次世界末日的影子。虽然每一次的灾难都源于一个微不足道的事件,但这些事件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破坏’与‘严酷’。
细小的裂痕如果最一开始不去制止,最终会让一座巨厦榱栋崩折。多年不闻政事的欣再次亲眼目睹这如幽灵般熟悉的恐怖景象,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泪水如泉涌般倾泻而出,瘫倒在地。
“怎么了,你还好吧?”乌鲁卡基那关切地将他扶起。
“没……没什么,只是我又想起了那些记忆……那些末日的悲惨生命。而我……却什么也做不到……”欣颤抖着说,“我……我对这一切,什么也做不了。”他把刚刚所知道的,关于埃列什基伽勒强征奴隶的事,告诉了乌鲁卡基那。
乌鲁卡基那紧紧地把欣搂在怀里,安慰道:“会有办法的。相信我,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不会有办法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为什么要如此的绝望呢……啊,欣。要不给我看看你的那些记忆,那些关于末日的场景,让我替你分担这种痛苦,也许我还能从中找到什么突破口呢……”
欣努力尝试了一下,眼泪汪汪地摇摇头说:“我的所有记忆里都没有你,所以我也无法去干预你的记忆,更无法让你看到我能看到的事情。”
乌鲁卡基那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痛斥埃列什基伽勒和其他那些得到权柄却谋取私利的人,试图通过愤怒的指责为欣带来安慰,但欣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欣的状态看起来甚至比他们出来巡游之前还要糟糕:他的抽泣让自己的肌肉都痉挛在了一起,而他的面色苍白无比,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气。乌鲁卡基那意识到,在出来游玩之前,欣的烦恼只停留在回忆之中,而现如今,现实的残酷场景再次触发了他心底最深刻的痛苦。乌鲁卡基那深感无奈,他想尽一切办法去安慰欣,给他以力量。他温柔地抚摸着欣的背,试图让他的肌肉松弛下来,让他的呼吸平缓。
“欣,”乌鲁卡基那轻声说,“我们不能一直被这些痛苦的回忆所困扰。我们要去寻找答案,去寻找改变的机会。不论未来的道路有多么曲折,我们都不能放弃。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去战胜这一切。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我见不得你悲伤的样子。”乌鲁卡基那紧紧抱着欣,泪水也不禁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个世界无论多么黑暗,面临着什么无法破解的困境……这绝不是那些各级祭司肆意妄为的借口!或许,真正的错误并非在于你,而是在于那些因获取了远超出他们修为的能力,以致迷失自我、肆意破坏的祭司们。试想,如果能真正限制他们的行为,阻止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肆意破坏,又将会如何呢?
“你无法从你的记忆中干预我的记忆,这意味着我永远无法成为像他们一样强大的大祭司;但请想一想,也许正因为我软弱无力,才能坚守正确的信念;也许正是命运之神将我送到你的身边,让你无法看到我的未来,因为唯有我才能引导那些肆意妄为的恶人们回归正道。只有真正理解你的我,才能改变这个世界!也许这一切的解决办法,就隐藏在其中。”
乌鲁卡基那因激动而脱口而的这些话,原本是为了缓解欣痛苦的心灵。然而,这些话语却真的奏效了。欣逐渐停止了哭泣,目光凝视着这个男人泪水模糊的温柔眼神,陷入了沉思: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深知阻止世界末日的发生,远比乌鲁卡基那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并不是简单地惩治几个贪官污吏、剥夺几个腐化堕落官员的权力就能解决的问题。末日的到来更像是这个世界本身固有的性质。然而,乌鲁卡基那的话语依然为他带来了巨大的希望——也许,正是因为他看不到他的未来。
所以乌鲁卡基那才是首席撒拉弗最好的人选。
“乌鲁卡基那。”
欣的声音逐渐充满了坚定,那悲伤已在她眼中褪去,被一种莫名的光芒所替代。她凝视着他的双眼,道出了心底的感悟:“或许,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虽然你无法真正洞悉这个世界的黑暗深渊,无法感受到那些死亡微小裂缝从何处破土而出,折磨着我的灵魂;无法明白我所经历的那些一次又一次尝试是多么让人恐惧。然而,正是这种无知,恰恰是你所独有的优点。又或许,正是你的这份纯粹,能为这个国家带来转机……乌鲁卡基那,我将任命你为首席撒拉弗,掌舵这个国家,你愿意接受这个职务吗?”
“不,我只是为了安慰你才这样说的……”
“乌鲁卡基那。”欣重复着他的名字,用企盼的目光等待着他的回复。
“你真要这样做吗?”乌鲁卡基那看着欣逐渐从阴霾中走出,心中涌起一股慰藉和力量,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让我接替杜姆齐德的职位去掌舵这个国家,那些现在既得你权柄而拥有超越之力的祭司们,势必会用想尽办法来阻挠和报复我……即使我到了那个位置,也难推进任何仁政之事。”
欣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他们的能力源于我,同样无法洞悉你的未来。因此,他们无法直接对你施加影响。你深入他们的内部,必将削弱他们的力量。让我们立刻启程返回乌鲁克,完成你的授命仪式吧。”
乌鲁卡基那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行的。若我们同行,你的力量也会受到削弱,他们极可能因你将权力交给我而对你进行报复。在这个世界上,你的重要性远胜于我。两人一起冒险远不如让一个人先去探路。如果你真心希望我去执掌这个国家,那么我必须先独自回到乌鲁克。在我以某种手段降服他们,稳定局势之后,我再将你接回去。”
欣在心中反复权衡,最终认同了乌鲁卡基那的看法。她知道,在这场力量的较量中,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好的,但你一定要小心。”欣说着掏出了一个石制的权标——麦西里姆(Mesilim)基什王石刻的令牌头,并继续说,“这是我父亲美什千加舍尔留给我的,象征王权的标志。你把它带回到乌鲁克去,向杜姆齐德展示,就说王权归于了你。你告诉他,欣任命你为首席撒拉弗,替代他掌管最高的祭司权力。
“乌鲁卡基那,你要相信我最初挑选的这些人他们都是义人,从他们再分下去权柄的人也许质量上会有瑕疵;但哪怕是那些低阶的官员,最初甄选他们的时候,毕竟是用我的能力照见他们一生所行而得出的结论,这已经要比随便从什么地方拉来的人靠谱很多了,所以我没法为了你一个人,就把这体系完全抹除,也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的权力全都剥夺掉。
“所以,如果此行,有人质疑你的话,你就说他们之所以看不到你的未来,这能力是拜我所赐;你可以威胁他们说若他们不从你,欣就会彻底剥夺他们的权柄。”
乌鲁卡基那接过权标,与欣紧密拥抱,告别时刻充满了沉重与期望。随后,他独自启程,踏上了通往乌鲁克的漫长旅途。乌鲁卡基那沿着伯拉河顺流而下,半个月后返回了帝国的首都。他的目光坚定,径直向最高的权力机关——安努神庙的方向而去,他来到神庙外三个楼梯口之一,那里有一道用法术设置的屏障阻挡着无关人士的冒入,乌鲁卡基那向那里的守卫使展示了基什王石刻,并说:“吾王欣已将权力交与了我,现在我是这里的最高祭司,请让我通过这里,上到上面的白庙去向撒拉弗元老们说明情况。”
“欣?什么人,我没听说过。你没有通过这里的权限,只有最高的三级祭司可以通过,除非你向我证明你的级别。”守卫使说。
乌鲁卡基那绕过守卫使的身体,直接穿过了那道屏障,于此同时屏障在瞬间就破碎消失了,他回过头来说:“这屏障是撒拉弗王杜姆齐德设置的,既然我能突破,就意味着我的权限高于他。”
于是,守卫使便没有阻拦,乌鲁卡基那顺利的来到上层的主殿——那覆盖着白色石膏,在日光之下闪得直晃眼的白庙。它立于一座高高的台基之上,俯瞰着整个城市。撒拉弗的七位元老们正在里面进行日常的议事。他们见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毫无阻碍地走了进来,顿时惊愕不已。
“你是谁?!”其中一个撒拉弗边问边试图阅读他的记忆,然后露出了些许的惊恐,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我看不到他的记忆!”
杜姆齐德也紧盯着乌鲁卡基那的双眼,试图窥探他的内心深处,但他终究还是默然无语。乌鲁卡基那保持着从容,拿出麦西里姆基什王令牌头向在场的撒拉弗们展示,并宣告:“请诸位勿惊,我的名字是乌鲁卡基那·赫乌索。先知欣任命我为首席撒拉弗,将替代杜姆齐德掌管最高的祭祀权力。”
“你以为凭一块破石头就能糊弄我们吗?”另一个撒拉弗不屑地说着,手中变化出一个冰锥,瞄准乌鲁卡基那的胸口刺去。
然而,在冰锥还未触及乌鲁卡基那的身体之际,它就破碎为无数碎片,消失在空气中。行刺者因眩晕而呕吐倒地,其他几位撒拉弗见状赶忙将他扶起。场的撒拉弗们都明白,行刺者精神为何会陷入混乱:为了对付这位无法阅读他记忆的陌生年轻人,行刺者不得不窥探无数个世界的记忆,寻找一个合适的世界——一个在其中一系列因果能够导致行刺者手中结出冰锥的世界。但这无数次的查阅都因牵扯到这个年轻人的未来——因为冰锥最终作为武器,是要作用在这个人身上的——而缺失逻辑和连贯性,变得混乱不堪。当所有这些混乱同时迭加在一起的时候,行刺者的精神也就彻底崩溃了。
随着这一认识,大祭司们纷纷放弃了争斗。乌鲁卡基那走上前去说:“如你们所见,大先知——欣赋予了我这样的能力,以警示你们他仍然可以随时剥夺你们的权柄!因此,他关于我的任命的命令你们必须服从。这些年来,他把权力交给了你们,让你们帮他治理这个世界,防止末日降临,然而你们却以权谋私,将这个官僚体系变成谋求荣耀与虚荣的工具,将权力分配给那些只会谄媚的人。这些人一旦获得权力便滥用职权,让各地的百姓遭受比原来更大的苦难;这一切令吾王欣大失所望。因此,他派遣我来指导你们的日常政务,削弱、监督你们的力量,确保权力被用在正确的地方。”
几位大祭司面面相觑,低语交谈起来。
“怪不得从新年祭以后,我们的能力就经常时断时续。先知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也许就是和这个人鬼混在一起。”
“没错,一定是的……”
“他蛊惑了先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
虽然他们无法确定这个年轻人诙谐可笑的言辞是否确实来自多年不问政事的先知——欣,但他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人确实具有某种不凡的力量,而这力量他们暂时是摆不平的。所以他们也只好选择了相信。
隔日,在乌鲁克的另一个区域内,一座在土坯砖外墙镶嵌了彩色石锥马赛克的由古老欧贝德(Ubaid)神庙翻新的简陋寺庙里,名不见经传的乌鲁卡基那·赫乌索正式就任乌鲁克首席撒拉弗。同时他还把帝国的行政机构从奢华的安努神殿搬到了这里——一个充分可以体现他廉政精神的小型祭祀场所。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帝国各处,举国上下无不震惊,包括乌鲁卡基那在拉格什担任小官的朋友——阿穆尔鲁,他已惊讶的合不拢嘴。乌鲁卡基那·赫乌索的任命在民间引起了广泛的讨论,人们开始对这个年轻人充满好奇。有些人对他的改革持乐观态度,认为这是一个改变现状的契机;而有些人则对此心生疑虑,担忧他的出现会给原本就不稳定的政局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乌鲁卡基那一上任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将冗杂的官僚体系进行缩减。
他果断地将撒拉弗仅保留一位——就是他自己;元老会亦被一并解散。杜姆齐德降级为唯一的基路伯,而其他元老们则被贬为大统领司。两位上座者护卫和第九级祭司们的官职被保留,除此以外所有等级的祭司都被降低一级。随后,他开始查办各地横行霸道的贪官污吏,那些侵占平民的良田,买卖不公,苛捐杂税严重,压榨穷人使之得不到任何保障地区的祭司和使者都被革职,由上一级官员收回他们的权柄。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被欣亲眼所见暴政的凯美特地方官辛努塞尔特,也以此波及到了总督荷鲁斯,他们二人双双被革职。凯美特的总督职位随即空缺,瓦塞特(Waset)的阿蒙(Amon)应运而起,成为那里的新任守护者。乌鲁卡基那接着撤销了遍布全国的监督和税吏;减轻死者家属所付的殡葬费;保护普通士兵的财富;他废除了各地向神庙纳税的义务;禁止以人身保证作为借贷条件;禁止官员用贱价强买平民的房屋、牲畜;禁止任何人侵犯别人的住宅;禁止劫掠、残杀、暴利和欺凌孤寡等等。各地的权贵们虽然极不情愿,但在改革的巨浪面前,纷纷受到了惩治。
乌鲁卡基那见能威胁自己和欣的势力日渐减少,遂派使者向仍然居住在郊外田间的欣传话,表示自己想念欣,希望他回到首都,这样他们便可重聚:
王之离去,民心愁矣兮。今繁文缛节已削减兮,官僚横行霸道已斩除兮。吾辈践行正义,以挽民之苦难。恳请吾王归来,以圆众生盼望。
欣闻讯甚喜,他欣慰地看到乌鲁克祭司们能够平稳地将权力交给乌鲁卡基那。然而,毕竟乌鲁卡基那的突然出现仍然会被某些上层人士所怀疑,其中就包括前首席祭司杜姆齐德。为了消除他们的疑虑,欣认为有必要亲自回到首都,亲口确认乌鲁卡基那的地位。于是,在新月高悬天空的白昼时分,欣回到了首都。城市的大门敞开,远远地可以看见欣骑着长有翅膀的公牛向这边而来。鲜花和彩旗挂满了街头巷尾,两旁挤满了自发前来欢送的民众,他们在不久前才从宰辅乌鲁卡基那的陈述中得知关于国家真正主人——先知欣的故事。人们为他为他舍生取义的精神,为他穿越在无数的世界中,只为拯救大地上生灵的事迹而动容。而欣的主城——乌尔城的女祭司恩(En),陪同着撒拉弗乌鲁卡基那和基路伯杜姆齐德,三人一起站在城门之上,迎接着乌鲁克王的归来。欣从翅膀公牛上下来,阔步向城门走去,他挥手向人们致意。民众们还以热烈的欢呼,祝福声此起彼伏,向他献上鲜花与献辞。
欣与乌鲁卡基那的目光接触在一起,那一刻他们无比幸福。
记述结束。
经文注解:
Ugarit,乌加里特,是古老的国际港都,位于北叙利亚沿地中海都市拉塔奇亚北方数公里处。在该地发现的档案文献经由来自迈锡尼和塞浦路斯(又称阿拉西亚)的陶器证实后,确认乌加里特不仅和塞浦路斯有贸易外交关系,还向埃及纳贡,该城政治势力的兴盛期由公元前1450年持续到前1200年
Shahar,是乌加里特万神殿中的黎明之神,这个名字是希伯来语Shahar()的同源词,意思是黎明
Kullaba,乌鲁克安努区在与伊安娜区合并之前最初被称为“库拉巴”(Kulab或乌努格-库拉巴Unug-Kulaba),库拉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Eridu时期,当时它是苏美尔最古老,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Quti,库提人是札格洛斯山脉(现伊朗和伊拉克边界)的游牧民族,他们的祖国常被称为苏美尔,库提人往往被认为是现代库尔德族的先驱
Isin,美索不达米亚古城,约公元前2017年于此建独立王朝
Akkad,即上文中提到的亚甲,苏美尔古城
Ebla,西亚古国,存在时期大致从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2000年初。位于今叙利亚沙漠中的马尔狄赫荒丘
Bargylus,即海岸山脉,古称“芭吉露”
Barga,埃勃拉帝国城邦,而该城邦很可能坐落在今天的海岸山脉附近
Ereshkigal,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是“冥世女主宰”,是伊里伽尔(Irkalla,地府或阴间)的女神,伊里伽尔别名基伽勒(Kigal)
Senusret,即辛努塞尔特一世(SenusretI),希腊人称他为塞索斯特利斯一世SesostrisI;另一埃及名为森沃斯勒Senwosret,意为“沃斯雷特女神的子民”,古埃及第十二王朝法老(约公元前1970年—约公元前1934年在位),阿蒙涅姆赫特一世之子
Mesilim,约公元前2750年的苏美尔城邦国王,被称(或者自称)为“基什之王”,《苏美尔王表》却没有提到他
Ubaid,欧贝德时期(公元前6500-公元前3800)是一个美索不达米亚的史前时期,与萨迈拉文化后期处于同一时代
Waset,即埃及的底比斯(希腊语:Θβαι,Thebes)是上埃及古城,古埃及名称为瓦塞特,意为令牌之城,濒临尼罗河,位于今埃及中部,即今天的卢克索附近
Amon,是一位古埃及主神,埃及文转写为mn,意为“隐藏者”(也拼作“Amon”),他是八元神(Ogdoad)之一,配偶是姆特,起初,他仅是底比斯的地方神祇
En,南纳的主神庙在乌尔城的“埃基什努伽尔”(E-gish-shir-gal)-乌尔城女祭司所创角色“恩”(En)的名字,这一角色掌有极大权力,通常由乌尔城国王的长女担任,最著名的是阿卡德王萨尔贡的女儿恩西杜安娜(Enheduanna),负责对南纳/欣等神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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