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变得通红,汗与血蒸成缕缕腥臭气雾。
伤口四周血液被蒸干后,模糊血肉徐徐蠕动。
磅礴生机涌现,好似狂暴瀑布般冲击叶岁安。
撕扯血肉的疼痛,使得他额上青筋毕露。
剧痛间又有丝丝怪异酥麻感。
还未有所体会,塌下的半边肩膀传出咔咔动静。
碎裂骨渣挤出,断裂的骨头在生机下逐渐恢复。
待到虎妖妖王精血先修复好叶岁安的身躯,面板上境界后的数字才开始跳动:
境界:炼血九境(30/100)。
原本衰竭的精血,再次于丹田内汇聚。
“才增长了这么一点?”
他本以为,炼化虎妖妖王精血能突破内气境。
“估计大半都用在修复我的伤势上了。”
打量着自己身躯。
身上除破烂褴褛的衣衫外,半寸伤口都没有留下。
此行,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再睁眼时,天已亮。
炼化这一滴妖王精血,竟是用了足足一夜。
微光晨曦,自山洞外流入。
叶岁安借着淡光,梭巡妖王老巢。
没有金银珠宝之类,对妖王而言毫无用处的东西。
走进更深的干燥之地,阵阵药香压过腥臭。
各种各样的药草,灵果,被随意地放在地上。
他眼睛微亮,一一辨认整理这些药材。
“强筋草,能够炼制‘补筋丹’,提高筋脉韧性。”
“补血果,生食最佳,能稍微提升气血。”
“翠玉藤,微毒,是熬煮‘三宝淬体液’的其中一宝。”
这妖王盘踞半条山脉,山中各种天材地宝予取予求,如今却是便宜了自己。
“咦?”
叶岁安轻挑眉头,将一枚拳头大小,外形如核桃,但呈现金玉材质,通体泛青的灵果拿起。
这枚灵果被妖王藏在最里,显然是这里最为珍贵之物。
手感光滑,非常坚硬。
“这是……”脑中闪过回忆,叶岁安低声喃喃:“青石果?”
玉骨境武者修行,需将全身骨骼洗练成如白玉一般通明无暇。
如此方能窥探先天之境。
用青石果作为主材炼制的青玉丹,则是玉骨武者修行常服用的丹药。
每一枚青石果,价值千金;
每一枚青玉丹,有价无市。
若能多出一位先天武者,哪怕将宗门底蕴,家族族运全部押下去也是值的。
没能突破的些许郁闷,被得宝的喜悦冲淡。
包好药材,他走出妖王老巢。
眉前搭手,遮住刺眼白光。
“少侠,你……”
季常乐腆着脸走来,刚想恭维几句。
目光落在破烂衣衫下,恢复如初的肌肤上,话音顿时一滞!
嘶!
“我的天老爷!”
季常乐头皮发麻,瞳孔剧震。
昨日叶岁安身上的伤,常人少说要一年半载才能养好。
可不过一夜,这位凶人就恢复如初。
难怪他不要自己的疗伤丹药,原来是有更好的。
“在除祟司里,这般珍贵的疗伤丹药也极其罕见,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老王八惹上他,是给我们青松观招祸啊!”
季常乐愣神间,见阴影朝自己飞来,下意识接住。
咦?
自己的宝剑?
昨夜把剑给叶岁安时,季常乐便没想着能要回来。
见叶岁安转身下山,他猛然回神,连忙追上去:
“少侠,等等我!”
……
驴车慢悠悠地走着。
季常乐拉着羁绳赶车,余光时不时地看向靠着木箱闭眼小憩的叶岁安。
师父受伤,如今那老王八在青松观里势大。
自己回去少不了一顿刁难,故而干脆跟着叶岁安。
他心里也有打算
这少侠来历神秘,或是一根粗大腿。
驴车在驶过南安县外的长亭时。
季常乐见到一道身影立在长亭下,手中捧着酒杯,往地上洒酒。
身前还摆着铜盘,纸钱余灰随风卷起,寄着淡淡哀思飘向远方。
“唉。”
季常乐叹了口气。
近些年南边时有妖魔作乱。
身死他乡者,无法落叶归根,也只能如此祭奠。
但眨眼间,长亭里的人消失不见。
一股浩瀚气息,直扑而来。
完了!
念头浮现,季常乐浑身僵硬。
身披黑袍的神秘人出现在驴车上。
弯腰俯首,戴着面具的脸凑在叶岁安身上:
“你活着回来了?”
叶岁安打了个哈欠,揉着眼角:
“嗯,回来了。”
天狐大人打开木箱,无视那刺鼻血腥。
看着狰狞虎头,还有那具毁容尸体,天狐大人沉默几许:
“你们杀的?”
季常乐回过神,双腿发软,连忙摆手:
“没有我,没有我!”
天狐大人愣了一下,目光转向叶岁安:
“你自己斩了这只虎妖?”
“嗯。”
叶岁安淡淡问道:“有吃的吗?”
天狐大人大笑几声,回长亭将装着烧鸡美酒的竹篮拎过来。
“给你,本来就是替你准备的。”
叶岁安闻言,无语地撇了天狐大人一眼。
旋即,拿出烧鸡大快朵颐。
他现在饿得能啃下一头牛。
“小胖子,你把这些东西送到南安县谕书宅院。”天狐大人看着南安县微抬下颌:“我和他有事情要谈。”
“是。”
季常乐啪地跳下驴车,站直身子,牵起羁绳。
“啧啧!”
长亭下,天狐大人一挥手掌,把铜盘里的纸钱灰卷起扔向远方。
若无其事地将铜盆踢到一旁,他顺势坐下。
“杀了妖王的你,那些人欲杀之而后快。”
“你杀妖王,他们就派比妖王更强的人来。”
天狐大人眺望远处青山,厚云遮住山头,积雨云正缓缓向南安县移动。
“你就不怕……”
“这些东西你收吗?”
叶岁安打断天狐大人,将布裹打开。
每一层都放着分门别类好的药材,放在最里的是青石果。
天狐大人目光在青石果上停留片刻:
“收,你要什么?”
叶岁安用装着烧鸡的油纸反面擦干净手掌油渍:
“内气境的功法,还有突破内气境的丹药。”
“成交。”
天狐大人没有片刻犹豫,随后继续方才话题:
“你准备怎么应付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叶岁安起身看着被大风吹倒,但在风停后又固执站起的路边野草:
“以理服人。”
天狐大人嗤笑一声:
“理?什么理?”
“我那把至今还未曾见面的宝刀,我已经给它取好名字了,就叫‘理’。”
天狐大人憋了好久,这才吐出两个字: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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