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后续，霁月和乔英子对视一眼，乔英子抓着霁月的衣服，小声道。
“我们能不能上去跟张哥聊聊天，说说话，我想跟他做朋友，就算他可能很快就会把我们忘了。”
霁月点点头，这还是英子第一次提起想跟一个人做朋友，他不可能会拒绝。
“走吧？”
“等一下，我怕尴尬，我带着我的书上去，我可以，可以假装看书。”
她小跑着过去桌子抱着自己的书本，有些怯懦，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跟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聊聊天。
“……”
霁月叹了口气，伸手捏捏她的脸。
始终还是又害羞的女孩。
霁月和乔英子都是第一次上到张老板所在的四楼，这里的布局跟三楼是完全不一样的。
诺大的一层楼都是张老板的生活场所，他们看到了很多回忆，甚至看到了裱在一个玻璃柜里面的一套球衣，让霁月和乔英子愣了神。
两个人看了一眼彼此，继续穿过一个大客厅，路过两个房间门，他们才看到了外面露天阳台中的张老板。
刚才听到的吉他声的吉他倒在地板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一张梨木长桌上摆着几打啤酒，还有一些零食，烧烤也有，英子有福了，这是霁月的第一个想法。
张老板背对着他们两个，面向外面得洱海，手里还拿着一个被捏扁了的啤酒罐，海风吹着他鬓角的头发，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萧瑟。
霁月和乔英子穿过客厅，脚步声让张老板回头，然后三个人都愣住了。
张老板的脸上有些红昏，他慌乱的擦了一下，才对发愣的霁月和乔英子笑笑，只是怎么都笑不出先前的模样了。
“有什么事嘛？厨房阿姨今天回家了，可能没有宵夜吃了。”
张老板故作镇定，语气和模样却把他卖了个彻底。
霁月没说话，只是歉意的笑笑，表示他们不是故意上来的，他轻拍了一下英子的后背，抱着一本书的英子看着张老板的样子，放下书本在桌子上，温声细语。
“我能陪你一起喝喝酒嘛，我也想喝酒。”
说着，乔英子还把张老板手里空啤酒罐拿了下来，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张老板愣了好一会，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个女孩子，轻点头。
“好啊，我这还有烧烤。”
张老板拉着乔英子来到桌子边上，让她坐下，把吃的都挪到她面前，对霁月笑笑。
“一起喝点？”
“行啊。”
霁月笑笑，拿起一罐啤酒，上面写着风花雪月，这也算是大理特色了，开一罐递给英子，自己开了一罐，张老板自己也开了一罐，对两人举起。
“还是想说一句，大理欢迎你们，并且认识你们很开心，真的，敬缘分。”
霁月和乔英子都看到了张老板脸上真诚的笑意，大概是今天最温柔的笑容了。
“敬缘分。”
霁月笑着跟张老板碰了一下，乔英子没说话，却是双手举着啤酒跟着碰了一下，小脸也有些笑意。
一口闷下，霁月看着仰头喝的英子有点麻了，张老板也带着笑意，霁月急忙拦下她。
“意思一下就行了，你口渴啊？！”
乔英子哦了一声，小脸有些匀红，她只是以为要喝完了，毕竟她刚才说了要喝酒。
大理风花雪月啤酒，她觉得其实跟正常的啤酒没什么区别，可能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却比以前喝的要容易下去。
乔英子冷冷的看了霁月一眼，她觉得要吃饱了才好下手，于是把小手伸向还热乎的烧烤。
霁月和张老板笑笑，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碰一下杯，谁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只是霁月看到张老板这个阳台上的花草众多，相对于花，最多的还是狗尾巴草，他这个阳台之所以那么大，大概都是为了这些。
“张老板很喜欢狗尾巴草吧？”
张老板顺着霁月的眼神，也看到了自己养的满园芬芳，眼神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不算喜欢，只是觉得跟自己很像，百花竞开，而我只是喜欢狗尾巴多一点。”
他笑了一下，不知不觉又喝完了一罐啤酒了。
捏扁，丢掉，重新开一罐，动作无比熟练。
“挺独特的。”
霁月补充了一句，也跟着喝完了啤酒，给自己开了一罐，看到英子一边看书一边吃烧烤，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喝酒，当真是难为她了。
张老板抿嘴微笑，撑着下巴看着身边的乔英子，她表现的不在意，眼神却时不时往自己这里看，这个女孩子，心地很善良。
或许吧，这么有意思的两个人，一路走到头才是最好的归宿。
张老板站起身走到栏杆上回过身靠着，对霁月和乔英子笑笑，解开了自己绑起来的发型，长发飘散，他喝了一口酒。
“想听一个故事嘛？”
霁月和乔英子点点头，他们都猜到了张老板会说什么了。
“我第一次认识她……”
秋夜海风，吹散了大理的云彩，露出了洱海边上的温柔月光。
故事并不感人，可讲故事的人却一直在回忆着。
张老板表现的很平淡，可霁月却知道他内心已经乱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其实后来我已经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后退，我想让自己稍微快乐一点。”
“但其实你并不快乐。”
霁月靠在栏杆上，海风吹着他的碎发，他盯着张老板，有些叹气。
“有人心易变，三年五载面目全非，有人一眼万年，心如止水，十万里风吹过，初心不改，但这样很累。”
张老板只是喝酒，乔英子陪着他喝酒，霁月看看英子的样子，她的脸色已经很红了，他微微叹气，本来就是上来喝酒的啊。
“只要他身边的人能让他快乐，这一次是谁，我也无所谓了，我确实累了，我只是在骗自己。”
张老板看着远方黑夜的洱海海面，漆黑如墨，温水不会让深海沸腾。
“风花雪月，还是躲不过情深意长？”
霁月缓解气氛的笑笑，显得有些无所谓，他只是觉得不值当，人生几何，没几个青春。
霁月咧咧嘴，喝了一口啤酒，又看着英子，有些无奈。
“好喝嘛？”
乔英子点点头，他转头说道。
“张老板想听歌嘛？”
张老板点了点头。
乔英子显得有些开心，她搬起椅子坐下，坐在栏杆旁边，吹着风，有些期待。
乔英子的脸庞已经泛红了，她喝了挺多酒，感觉脑袋有些重，但还好，意识很清醒。
霁月点点头，调了一下琴弦，试了一下音，对英子笑了，笑意温柔。
“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
霁月说完这一句话，手指轻拨琴弦，吉他声伴着海风，清脆悦耳，带着醉人的腔调，动人心扉。
“太多的诗颂，醉生梦死也空。”
霁月轻声唱着，张老板端着一罐风花雪月啤酒，听着他的旋律，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梦境的虚有，琴声一曲相送。
还有没有情浓，风花雪月颜容。”
吉他和歌声，海风和酒。
是现在的洱海，是张老板认为的洱海。
霁月的歌声很动人，很容易就让人带入情感，他轻叹一口气，竟有些哽咽，眼前出现了一罐风花雪月的啤酒，他转头，是带着笑意的霁月。
“这不是酒，是有温度的大理，是曾经为爱淌过的浑水，也是毫无意义的等待里面应对时间的良药，今天晚上，我们陪你，去他吗的吧？！”
张老板掩嘴含笑，眼里模糊一片，他狠狠的跟乔英子碰了一下啤酒！
霁月的歌声还在继续，英子和张老板伴着他的歌声，沉醉其中。
“是我想的太多，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最后，还有一盏烛火！
燃尽我，曲终人散，谁无过错，我看破！”
霁月一曲完毕，放下吉他，端起酒就跟张老板碰了一下，好像兄弟一样。
有人喝了酒，眼里满是温柔和向往，还有未来，眼里有一个人完整到不能再真实的轮廓。
也有人喝了酒，满眼都是泪水和心酸以及随风而去的回忆。
乔英子安安静静的站在栏杆边上看着他们，听完了张老板的故事，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张老板会说，其实她跟霁月有些相似。
他们一个眉间总有愁绪，本性的天真无邪活泼好好的藏了起来，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看淡。
一个现在眉间总是雀跃，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期待，再不复清冷孤傲，他们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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