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仁国公的这一句话,关于今日【龙城演武】的第一名之争,自然也就有了定论。潘堂主无奈之下,只能默默回了南面那艘楼船。
然而对于黎无名主动让出的那个名额究竟应该由谁顶替,却是有些叫人头痛。按照南面楼船上一众朝中官员的做派,自然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看看谁家还有适龄的后辈安排上去。但是鉴于今日场中这一连串的变故,早已坐实了“公平公正”这一论调,此刻面对场中这些义愤填膺的南疆少年,众官员又哪敢顶风作案?
于是最后便只能由场中那个红衣官差当众询问,看看之前落败淘汰的这些少年当中,有谁自告奋勇要来坐这个空缺的位置。若是有多人竞争,还能到擂台上进行比试。
只可惜历经今日的种种,在场众人对于这所谓的十强名额,难免已经有些失望。再加上又是第九名的头衔,一时间竟是无人问津。当中便有人推荐山萝吴氏的那个吴海,虽然他也败在了那个黑金刚的手里,但是毕竟与那黑壮大汉激战了二十多招,实力可谓有目共睹,由他填补这一空缺,众人都是心悦诚服。
那吴海右腿腿骨断裂,如此重伤本该早就退场离去,之所以还留到现在,便是想看一看这第一名最后到底花落谁家。此时听到众人推举自己去坐那个空缺出来的位置,这个粗犷少年顿时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如此一来,眼见连吴海都不肯去坐那第九名的位置,场中的一众少年或是自认不及吴海,或是钦佩他的傲气,更加不愿去填补这一名额,顿时便令场面弄得有些难堪。
幸好就在这时,忽听北面楼船上那位白发虚胖的终南山【重阳宫】的盈虚道长开口说道:“既然这一次获胜的南疆少年,之后是要成为道家的挂名弟子,学习中原道家的武学,诸位可否让贫道多嘴,斗胆说上几句?”
听到这位中原道家的高人突然开口,众人自是洗耳恭听。只听盈虚道长缓缓说道:“古语有云,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世间芸芸众生,皆以完美为己之所求,殊不知两全其美,尚且无能为力,况乎十全十美?是以贵国此番演武,约定以十强为胜,未免有些执着于完美之嫌。对此贫道虽然心觉不妥,但因客居此间,只好按下不言。
须知道家一脉,若论数字,首先便是一、二、三、八。是为道生一,一为太极;一生二,二为两仪阴阳;二生三,三为三才天地人;此后三生天地万物。至于八之一数,自然便是道家八卦。除此之外,道家还有两个要紧的数字,则是六和九。六为至阴,九为至阳,乃是华夏术法根源【河图洛书】之数,由此衍生出后世之《连山》、《归藏》、《周易》,奠定中原文化之根基。
而今【龙城演武】的结果既定,对于此中排名,诸位也再无异议。尽管十缺其一,仅余九强,但又何尝不是天意使然,要成全道家之中‘九’这一至阳之数?所以依贫道愚见,诸位倒不妨顺从天意,留此缺憾,以待将来的第二、第三届【龙城演武】再行补足,终臻圆满,如此方为正道。若是今日一味去求十全十美,反而不善。”
听到盈虚道长这一番长篇大论,众人才知道这位道家高人原来是要出来打圆场,化解眼下这十强缺一人的尴尬。
一旁龙虎山【正一观】的鹤唳真人见状,也笑道:“盈虚道友所言甚是,此番演武选出的少年英雄,尽管只是道家门下的挂名弟子,我等也当悉心教授。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此番肩负传道重任前来南疆的,便只有我与盈虚道友两人,其余小徒皆是难堪大任。若是能少教一人,我等也能轻松一分。”
而那诡辩道人本就是众人请来的“助舌”之人,此情此景,自是不甘落后,紧随其后说道:“不错!贫道也是同样的看法。之前见到南疆百刀门为此次的获胜者准备了十口上品宝刀,贫道便已深觉不妥。如今其中一柄已经损毁在那位大越皇子的剑下,剩下的九口宝刀,获胜九人一人一柄,可谓不多不少,再是合适不过!”
有了这三位中原道家高人的出面的斡旋,无疑便将场中这一番窘迫遮掩过去。仁国公当即改口,将原本定下的十强改为九强,从一到九依次排序,正是小余、丧彪、小帅、黎勋、黄进忠、潘文越、阮通、陈文凤和李烜。
可想而知,九人之中除了李烜之外,另外八人都是皆大欢喜。尽管这位李公子被排在了末位第九名,但是鉴于他从头到尾都未上台进行过一场比试之举,场中所有的南疆少年仍是深感不齿,纷纷唾弃不已。之后南面楼船上的仁国公又说了一番场面话,另外几名文武官员也相继发言,接下来便要向场中这九名少年英雄颁发此次获胜的奖品。
不料就在这时,北面楼船上前来观战的任不疑突然站起来身,抱拳说道:“在下不才,也曾学过几天中原拳脚,会一些粗浅功夫。今日看到贵国的【龙城演武】决出南疆第一少年英雄,激动之余,难免也有些技痒,也想向这位名列南疆第一小英雄讨教一二。却不知这位小英雄可愿屈尊降贵,指点指点在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大惑不解,纷纷望向楼船上的这个中原书生。那任不疑也不等众人答复,便已从楼船上一路下来,显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当真要向刚刚夺得第一名小余发起挑战?
只听任不疑边走边说道:“诸位不必如此惊讶,便如方才所言,在下只因一时兴起,这才忍不住要向这位小英雄讨教几招,全无别的意思,更与贵国此次【龙城演武】的胜败排名全无关系。”
要说这个从中原来的贵客突然下场挑战,此举无疑有些唐突,但是对方既已说出了口,而且还一路走到场中,南面楼船上身为主人家的南疆朝中文武倒也不好阻拦。更何况小余今日夺得第一,本就不是他们所愿,眼见这中原书生突然要来挑战,众人一时也看不懂他的用意,以仁国公为首的一众官员略一合计,便来了个静观其变,并未开口阻止。
而场中众人却大都不以为意,眼见这中原书生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全然不似练过武技,只怕真如他自己所言,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少人更是当场嘲笑起来。
但是这当中也有人知道这个任不疑的来历,据说还是中原武林盟主云继风座下的关门弟子,必定有些门道。况且南疆有句老话,说低首的汉子和昂首的婆娘,此两种人最是难缠。因为本该柔弱的女子,若是成天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必定有她的厉害之处;本该强壮的男子,若是成天低着头唯唯诺诺,故意以弱示人,就算不是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至少也是心机深沉之辈,可不正是眼前这个任不疑的模样?
至于首当其冲的小余,眼见这个任不疑突然要来挑战自己,种种往事顿时涌向心头,一时之间竟有些愕然。
且不论当日涂山文家助拳一事之后,那个中原武当的少阳子便来夜神殿寻访自己,还借疗伤为名险些废了自己的修为。单说今日之事,自己已经接连战胜了那成年壮汉黑金刚和号称新晋【龙城第一高手】的大越五皇子,在场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这个任不疑却还敢在这个时候下场挑战自己,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实力犹在黑金刚和五皇子两人之上,甚至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战胜自己?
就在小余思索之时,那任不疑已一路来到他的对面,恭恭敬敬地抱拳说道:“还请这位南疆第一的少年英雄不吝赐教,也好让在下这个中原来的书生大开眼界,看看南疆与中原两国的武功,究竟孰强孰弱。”
他这句话又是南疆又是中原,顿时便将双方架了起来,上升到南疆与中原两国之间的武功比试,分明是要让小余无从拒绝。
要知道南疆一地,原本隶属中原,如今虽已独立建国,但无论语言文字还是风俗习性,与中原可谓大同小异,甚至是如出一辙。再加上两国又是毗邻之邦,原当一衣带水、情同手足才是。
然则历经古往今来的征伐吞并,两国之间的邦交却是甚是微妙。若说南疆乃是中原属地,其国人必不认同;但若说南疆从来都不是中原属地,其国人同样也不认同。双方的关系,就有点像是同宗同源的兄弟两人,弟弟一经分家,就此认祖不认亲,认爹不认兄。
所以此刻听到这任不疑要向小余讨教,而且还要以此分出南疆和中原两国的武功孰强孰弱,在场众人今日见识过小余的本事,自然没将这个唯唯诺诺的中原书生放在眼里,不少人立刻跟着起哄,叫道:“跟他打!”
小余心知这一战怕是避无可避,而且回想起那少阳子当日暗算自己一事,眼前这个中原书生十有八九便是源头。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自己倒也没打算要避。
然而对于这个任不疑的本事,小余虽没亲眼见过他出手,但是昔日涂山文家一役,就连冬雪堂的赵副堂主都说此人是个人物。再加上对方中原武林盟主关门弟子的这一身份,小余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当下小余便说道:“既然阁下执意要打,我自当奉陪。只是我刚打了两场,难免气力不济,总得歇息一阵子才是。”
听到这话,那任不疑顿时眉心一挑,立刻又展颜笑道:“是是是,小英雄连番苦战,原当好生休息一番才是。只是在下贸然讨教,难免已经耽误了今日【龙城演武】的进程。倘若小英雄还要再休息上一两个时辰,让今日到场的各位朝中大人久等,那么在下可就罪该万死了。所以依在下愚见,不知一炷香的时间,可够小英雄休息么?”
要知道小余有此一说,无疑是缓兵之计,想要以此打乱对方的节奏,再不济也能让自己稍作休整,以逸待劳。当年神殿选拔之上,他就曾对那位人界总管洛无心用过同样的法子,从而令洛无心在等候的焦急中乱了心境。
不料这任不疑立刻便已识破了他的诡计,还搬出南面楼船上那一众朝中文武说事,旁敲侧击地告诫他休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小余本就只是故意拖延,眼见对方只肯让自己歇息一炷香的时间,当下也不与他争执,一口答应下来,兀自坐在椅子上闭上调息,心中则是飞速寻思索接下来这一战的应对之策。
那任不疑见小余答应下来,便先行登上擂台,然后在擂台当中悠悠坐下,还从怀里摸出一柄折扇晃荡,好整以暇地哼起了小曲。
台下众人见这中原书生如此举止,更是愈发觉得好笑。然而稍有见识之人,却识得任不疑这一手反客为主的厉害。
那秋月堂的黎无名此时身在人群之中,见到双方这一番举止应对,不禁心道:“这小子想要让对手在等待中失了方寸,殊不知你让别人等你的同时,你自己也同样在等别人。似这等攻心之术,碰上同样是精于此道的这个中原书生,到头来吃亏的怕是你自己。”
事到如今,南面楼船上的朝中官员们自然也不好阻止,只能静候两人即将开始的这一场对决。
待到一炷香的时间转眼过去,场中那红衣官差也开口提醒,小余便睁开双眼,起身走上擂台,来到任不疑的对面站定。
只见任不疑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面对空手而来的小余,他故作客气地问道:“小英雄不用兵刃?”
眼见小余点头不答,任不疑当即轻摇手中折扇,一脸自信地笑道:“既是如此,便请小英雄先行出招。”
小余自然不同他客气,抬手便是一拳,直取对方面门。拳头未至,拳风便已掀起一道猛烈的热浪,朝任不疑脸上扑面而来。
伴随着小余这一拳攻出,一时间台下不少人都是心中一惊,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而那任不疑身在局中,更是当场吓了一大跳,脱口问道:“你……你这是……”
要知道无论是小余之前与那中原少年李三一战,还是今日与黑金刚和五皇子之战,楼船上的任不疑看在眼里,早就已经摸透了他夜神殿一脉阴狠的武功路数,从而制定好了应对之策。
谁知小余此刻的这一出手,不但招式路数与先前截然不同,而且他本该是阴寒一路的内力,也突然变成了炙热的阳刚内力,与之前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任不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对方居然还有这一手变故,原本准备的克敌之策顿时全无用处。眼见小余这一拳来得又快又猛,情急之下,他只能用手中折扇往小余脸上虚晃一招,同时抽身后退,想要暂避锋芒,待到看清楚对方的路数再做打算。
然而任不疑的这一番仓促应对,立刻便被小余看破了用意,知道对方折扇上的只是虚招,分明是想借机后退,从而与自己拉开距离。
小余岂能如他所愿?当即化拳为抓,使出【大擒拿手】的变化,一把抓住任不疑手中这柄折扇,发力往回一扯,便将这个往后倒飞出去的中原书生从半空中硬生生拽了回来,另一手再次出拳,猛捶对方的小腹。
任不疑无奈之下,手中折扇又被对方扣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出掌招架。转眼间两人拳来掌往,便已近身激斗了七八招。
在场众人看到此时,也陆续看出小余此刻所用武技并非之前夜神殿的阴狠一路,甚至就连内力也变成了阳派内力,都是惊骇不小。就连方才与小余动手的五皇子也惊得从楼船上站起身来,脱口说道:“他这是……是……邪魔外道,如何竟会使我佛门功法?”
原来正如众人所见,小余此刻所用的内力,正是当年那位东吁高僧伽末离注入他体内的佛门纯阳真气。
要知道自从小余被那少阳子将一股阴派真气注入体内后,他的经脉之中便一直同时存有阴阳二气,两者可谓水火不容,险些还令他因此丧命。
幸好在机缘巧合之下,小余误打误撞打通了天竺神通【三脉七轮】中的左右二脉,从而能将自身的阴派真气或是阳派真气暂时贮藏于左右二脉,只留存其中之一于丹田内使用,这才能够让他以阴派内力作为根基,练成夜神殿地界的各种高深武技。
而此番以夜神殿教众的身份前来参加这次的【龙城演武】,于情于理,小余自然都是将自己的阳派真气贮藏于【三脉七轮】的右脉之中,从而将阴派真气留存于丹田中使用,以便自己施展夜神殿的各种武技。
直到此刻要和这个任不疑动手,小余心知此人是个劲敌,却又对他一无所知。反倒是对方看了自己这几日的比试,自然已经摸透了自己的虚实,所以才敢当众叫阵。
于是就在方才闭目调息之际,小余突然灵机一动,趁着那一炷香的工夫,将自己体内的阴派内力尽数贮藏到了【三脉七轮】的左脉之中。同时再将右脉中贮藏的阳派真气调于丹田,目的便是要用阳派内力改变路数,打这个中原书生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一切正如小余所料,仅仅只是出手第一招,立刻便让这任不疑方寸大乱,手忙脚乱。
尽管小余之前没见过这个中原武林盟主关门弟子的功夫,但是就凭他这副瘦弱的身板来看,显然不可能是修炼外功、硬功之类的路数,十有八九是修炼内力的内家高手,而且多半还是以兵刃和轻功见长。
所以趁着对方惊愕之际,小余一上来就扣住任不疑手中这柄折扇,从而锁死了对方兵刃上的招数。不仅如此,由于任不疑始终不肯松手放开他的这柄折扇,还因此被小余一并锁死了他的轻功身法,只能与之近身缠斗。这对小余而言,无疑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数招一过,顿时便让那任不疑叫苦不迭。
原来小余所料丝毫不差,这任不疑师承中原武林的白道盟主云继风,练就了一套扇中藏掌的独门功夫,再结合他的轻功身法,可谓武林一绝。谁知却被小余占据先机,逼着他只能以拳掌近身缠斗,从而令他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
而且小余此刻所用的武技,不仅只是将内力转化为了纯阳一路,就连招式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其形其意,分明便是佛门武技。
这却是源自小余接触过的多位佛门高手,从幼时那位东吁高僧伽末离的【大手印】、中原恶僧慈信的【般若掌】,到不久前菩提生的【莲台甘露手】、剑湖生的【拈花指】和【大力金刚指】,再到今日的黑金刚和五皇子。
而这些佛门高手所用的各种佛门武技,哪怕小余并未学过,但是亲身体验下来,隐隐也能领悟到其中关键。再经由他【融香决】的指引,结合【分筋挫骨手】、【大擒拿手】和【锁喉功】这些武技施展开来,可谓深得佛门武学“勇猛进精”这四个字,就连楼船上那位的佛门出身的五皇子见状,也认定小余此时所用的正是佛门武功。
转眼之间,擂台上的两人一只手来回争夺任不疑的那柄折扇,另一只手则是拳掌互搏,渐渐地便让那任不疑只有被动挨打的局面,只能咬牙苦苦支撑。
要说如此困境之下,任不疑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就此丢开手里的折扇,从而施展出他的轻功身法,用他最为擅长的掌法重新来和小余对阵。只是他的这柄折扇不但是他的兵刃,扇面上还有沈周泼墨、文壁题诗,乃是名家墨宝,自然说什么也不肯轻易舍弃。
然而又是数招一过,任不疑忽觉手中发烫,鼻子里也闻到一缕淡淡的焦臭。百忙之中他抽空一看,却是自己手中那柄折扇黑烟直冒,火苗随之蹿起,正是小余抓住折扇的那只手上,早已暗中使出他的【流火功法】,让这柄木骨纸面的折扇自行燃烧起来。
任不疑惊怒之余,哪还顾得上什么名家墨宝,急忙松开自己这柄折扇。不料小余早有防备,任不疑这边刚一松手,小余也立刻松开折扇,手腕顺势一翻,又扣住了他的手臂,五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袖,依然是要拽着这个中原书生继续近身缠斗。
这一番缠斗直打得任不疑全然没了脾气,一身功夫更是无从施展。眼见自己的衣袖上又有青烟生出,只怕转眼间便要在对方的掌心燃烧起来,任不疑只得将心一横,立刻脱去自己身上这一袭长袍,双脚猛一发力,就此冲天而起,彻底摆脱了这个南疆少年的近身缠斗。
却不料任不疑刚一腾空跃起,便觉右腿一沉,却是又被小余一把抓住裤腿,要将他从半空中重新拽下来。
可想而知,接下来无论任不疑是要选择脱掉裤子,还是任由自己的裤子在对方的阳派内力之下起火燃烧,都将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就算之后还能打赢这个夜神殿的少年教众,他这张脸也是彻底丢在了这南疆国都。
想到这里,任不疑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索性不再挣扎,顺着小余这一拽之力重新落回擂台之上。
眼见对方又是一拳迎面攻来,他当即不闪不避,大声说道:“你赢了,我输了!”
要知道两人这一番动手,任不疑事先便已说好只是讨教,与这次【龙城演武】的胜败排名全无关系,也就是点到即止的意思,只为分出中原和南疆两国的武功究竟孰强孰弱。
此时任不疑当众认输,便等于是承认了中原武功不及南疆,于情于理,对方都没有再继续动手的道理。
果然,小余这一拳此时都已经招呼到了任不疑脸上,眼看就要碰上他的鼻尖,听到对方突然开口认输,终于还是没有照实了打下去,就此停顿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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