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毒攻毒

  正如李莲花所言,范闲药方里的大部分都是剧毒之物,街面上的药铺禁止售卖,即便有钱都买不到。

  沈天动无奈之下只得飞鸽传书找玉秋霜帮忙,靠着玉城的关系才终于找到门路。

  一来二去就过了七八天,两人总算凑齐了药材。

  回到莲花楼。

  方多病好奇道:“几天不见人影,你们这是去哪儿潇洒了?”

  沈天动晃了晃手里的包裹:“范闲说能治李莲花的咳嗽,我带他去买药了。”

  方多病凑近闻了闻,脸色微变:“这味道…你这哪是药啊,分明都是剧毒!”

  “李楼主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重症就得用猛药才行。”范闲接过包裹道:“我去煎药了。”

  一个时辰后。

  李莲花坐在桌前,看着碗里绿油油的汤药,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抗拒。

  “真的没问题吗?”方多病用手扇了扇碗中飘出的热气:“闻着怎么还有股香甜的味道?”

  “老沈说李楼主爱吃甜的,我特意往里加了冰糖和桂花。”范闲道:“我是用毒的,所以开方子难免有些大胆。虽然卖相看着吓人,但保证吃不死人。”

  “辛苦范公子了。”李莲花瞥了眼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沈天动,心知不喝的不行了,只得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咂巴着嘴道:“嗯!别说,这味道还真不赖。”

  转眼到了晚上。

  沈天动照旧在楼外休息,却迟迟没有入睡。

  “看来你的药起作用了,他咳嗽的次数比从前少了一半。”

  范闲躺在旁边的吊床上,笑道:“说来也巧,婉儿有肺痨,咳嗽的也挺严重。为了给她调理身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该怎么止咳。”

  “林珙是你二舅哥,他暗杀你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行。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去我想个办法,高低让他以后下不来床。”

  “你倒是大度。”

  “老沈,要是那天你没来救我们,最后会怎么样?”

  “滕梓荆战死,刺激你功力突破,勉强打晕程巨树后被王启年救了。”

  “万幸,万幸。老沈你不止救了我命,还守护了我和婉儿的爱情。”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让你占便宜还不乐意。”

  “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好嘛。”

  又过了七八天。

  在连续服药后,晚上已经很少能听到李莲花的咳嗽声了。

  同时,莲花楼也已抵达了清源山。

  赏剑大会就在今日,山脚下异常热闹,各路武林人士络绎不绝的往峰顶的百川院而去。

  沈天动道:“方大少,李莲花身子虚,山路难行,我和雕兄带他飞上去,也顺便拜会一下普渡寺方丈,感谢他当年救我性命。”

  “见那老和尚干嘛,我可不想听他唠叨。”李莲花皱眉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你的谢意留在心里就行了。”

  “那可不行。”沈天动道:“起码我得去给大师报个平安。”

  “既然沈兄想去,李莲花你就陪他去呗,反正离着也不远。”方多病押着面前的葛潘,叮嘱道:“那我先带犯人去百川院,然后在赏剑大会上等你们。你们可千万要来啊。”

  “和尚庙没什么意思。”范闲道:“方大少,我陪你去百川院凑凑热闹。”

  普渡寺一如往常,平静祥和。

  突然一声洪亮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神雕飞过寺庙上空,登时惊动了寺中的僧侣和前来烧香拜佛的百姓。

  众人抬头望去,却一无所获。

  李莲花不想太过招摇,已经指引神雕直接来到了方丈的院子里。

  听到动静的无了大师匆匆出门,看到神雕后惊诧不已,旋即双掌合十,朗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李施主。”

  李莲花拱了拱手:“别来无恙,老和尚。”

  “除了一直操心某个不辞而别的人,老衲尚算安好。”无了大师转而看向沈天动:“这位是沈施主吧。一别两年,施主脱胎换骨,老衲险些没认出来。”

  “见过大师。”沈天动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沈某能活到今日,全靠大师当年妙手回春,今日特来拜谢。”

  无了大师连忙将他扶起:“老衲不过略尽绵力,真正出力的乃是李施主,他……”

  “老和尚,你就别谦虚了。”李莲花打断道:“这么久不见,你不请我们喝杯茶吗?”

  三人进入禅房。

  沈天动道:“此来一是感谢大师,二来是想请大师给我们俩把把脉。”

  “老衲也正有此意。”无了大师给沈天动搭过脉后笑道:“施主的病已好了六七成,若无意外,便再无性命之忧。”

  “那剩下的三四成要如何?”沈天动问道:“您让李莲花转授我的脱胎换骨大法,我已练至大成,仍无法痊愈吗?”

  “脱胎换骨大法?”无了大师怔了怔,目光转向李莲花,心中若有所悟,不动声色道:“施主如今功力深厚,只需继续精进内功,持之以恒,总有康复之日。

  但有一事还需施主牢记,切不可运功过度,否则血行不足,恐有大患。”

  “在下明白了。”沈天动点头道:“病秧子,该你了。”

  “知道啦。”李莲花抬手放到了桌上。

  “咦?”无了大师搭着他的脉门,诧异道:“李施主旧疾缠身,当年老衲曾断你还剩十年命数,如今本该十年剩一,没想到居然大有起色。”

  “这么严重!!!”沈天动故作震惊:“你怎么不早说?”

  “别急。”李莲花道:“你甭听他吓唬人,我吃了观音垂泪和范公子的药,不是已经好多了嘛。”他叮嘱道:“还有,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方多病,不然他肯定又唠叨个没完。”

  “原来如此。”无了大师恍然道:“没想到李施主竟能得到失传已久的疗伤圣药,果真是福缘深厚!”

  李莲花摇头道:“与我无关,这都是沈兄的功劳。”

  “善哉,善哉。”无了大师欣然感叹道:“所谓种善因,得善果。正是当日李施主救了沈施主一命,今日方才有此转机,实在可喜可贺!”

  沈天动问道:“大师,他现在什么情况?”

  无了大师沉吟道:“他的身体本已千疮百孔,几近油尽灯枯。如今得观音垂泪补充元气,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再多撑两年。”

  “应该来得及。”沈天动拍着李莲花的肩膀,正色道:“我一定会救你,相信我。”

  李莲花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生死有命,顺其自然就好,你不必勉强自己。”

  无了大师没好气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倔脾气。”他看向沈天动道:“沈施主,老衲是拿他没辙了,你在他身边劳你多劝劝他。命只有一条,岂可轻言放弃。”

  “这个自然。”沈天动郑重其事道:“只要我还活着,就断不会让他有事。”

  “瞅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还挺投缘是吧。”李莲花白了两人一眼,起身道:“我可没兴趣听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赏剑大会就要开始了,药罐子你走不走?”

  “走。”沈天动跟着起身:“大师,告辞了。”

  无了大师诧异道:“怎么,两位要去百川院?”他轻抚长须笑道:“是该去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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