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翻脸

  刚才他们声音很大,把熟睡中的周平安也吵醒了,等他睁开眼睛看到王主任那熟悉的脸,再看到这间熟悉的房子,他终于确认,他还在原来的四合院世界。

  那边,易中海一直沉默不语,想把事情拖过去,可这回,谭大妈是铁了心要收养孩子,一直紧追不放。易中海现在十分烦躁,这个婆娘是失心疯了么,今天这么离谱。

  他再也忍不住怒火:“谭翠兰,不要再闹了,跟我回去。”说着就要拽住谭大妈回家。谭大妈猝不及防,被拽的差点摔倒,孩子也差点摔出去。

  这一下子把两个女人都惹火了“易中海!”“易中海!”“你要干什么!”后一句,两人异口同声,顿时把易中海给镇住了。

  王主任可不是谭大妈这种家庭妇女,谭大妈凭的是一时之勇,王主任可是这时少有的女干部。而且不是在女性占比较高的妇联或者妇女主任这种职位,而是正经的街道干部,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都是一时之选。

  “王主任,刚才我是一时没注意,对不起,能不能让我们回去想一晚,明天再给您答复。”易中海的声音里带着歉疚和小心。

  对于易中海的小心思,她作为街道干部那是门清,她也很清楚,作为弱势群体的谭大妈,如果回到院子,面对一个院子的人的劝说和抵制是没办法保持住本心的。所以,她不可能放任不管,作为女性干部,她有责任保护所有女性的权益。

  “我不会催你们,但是也不会让你带走谭大妈。我会在街道这里给你们安排一间房间,你们自己商量。如果白天商量不出结果,晚上我会安排谭大妈就住在街道这里,你也可以回家一个人想清楚。明天再继续谈,三天时间,谈好再回家。”王主任的决定不容易中海拒绝。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随后两人被带到一间空房间,工作人员都没去打扰他们,只是守在门外。

  易中海见没有了别人了,脸色再也绷不住,压低了声音怒道:“谭翠兰,你是失心疯了么,为了这个娃娃,要跟我离婚,你没有工作怎么养活孩子,你太天真了。”

  “你现在就去跟王主任说,要回去想清楚,我答应这个孩子你可以暂时养着,但是不能走手续入户口。”

  “你都没养过孩子,根本不知道养个孩子有多难,很多孩子从小就夭折了,这个孩子刚出生,我们真不一定能养活养大。”

  “你要是真想收养一个孩子,回头咱们可以去福利院,找一个年龄大一点好养活的娃娃。”

  易中海还是会说话,先把养孩子的难处全部摆在面前,动摇谭大妈的决心,再想出代替的办法,延缓谭大妈急迫的心情,谭大妈也有点动摇了。

  只是,这个孩子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摆在她眼前的希望,她还没有下定决心放弃,所以,一时没有说话。

  易中海等不到谭大妈的答复,以为她不肯答应,急躁的心情再也压制不住。他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噌的一下站起来,冲到谭大妈面前,一把抢过孩子的襁褓,就向地上摔去。嘴里还恶狠狠的怒骂:“这就是个灾星。”

  “啊~!”谭大妈一声惨叫,扑向过来,双手勉力托举在孩子下面,终于险险的救下了孩子,身子却刹不住,脑袋直接撞在柜子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门外守着的街道干部,听到里面谭大妈的惨叫,立刻冲了进来。等看到倒在地上的谭大妈和孩子,又看到谭大妈头上的血,干事直接怒了,一脚踹翻易中海,又赶紧去看谭大妈。

  “谭大妈!谭大妈!”谭大妈这时双目紧闭,手里的娃娃却抱的紧紧地。她听到街道干事的喊声才回过劲来,顿时放声大哭。

  刚才那一瞬间,连周平安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有谭大妈,她的眼里只有孩子,时刻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这才来得及救下他。周平安看到这时的谭大妈,才终于有些感动了,这跟他印象中的一大妈根本不同。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了一个孩子做寄托,谭大妈才改变了原来的自己。

  周平安也是真的感谢她救了自己一命,刚才那么短暂的时间,他想自救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丢下那半截老虎当垫背了,不然,他几乎必死无疑,毕竟易中海是个钳工,手上的力道不可能小了。

  至于活下来后怎么解释地上的老虎?解释个锤子,老子才3天大,关我什么事,周平安想想就心虚。

  还好被救下了,省事了,以后应该对谭大妈好点,他想着。至于那个老混蛋,肯定不能放过他,但要再等等,等婚离了,不然,谭大妈还要被牵连。

  院子里刚才的声音也惊动了其他人,王主任也闻讯赶来,把情况了解清楚后,也是怒不可遏,没想到这一脸忠厚易中海居然这么丧心病狂,竟敢在街道办行凶。

  这时候,蹲在地上的易中海,在怒火发出去之后,也是后悔不迭。刚才还是太急躁了,如果等一等,可能就说服谭翠兰了。他现在恨死这个女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呢。等这一关过了,后面就找机会把她赶走。

  他正想着呢,王主任已经开始发难,“小孟,你去派出所叫汤公安来一趟,这个人杀人未遂,需要法律来惩治他。你们把人给我看好了,跑掉了,你们给我负责。”

  “走,谭大妈,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下。”说着就要带谭大妈去医院。

  谭大妈拉住王主任的手,对她说:“王主任,这个孩子我要收养,麻烦您给我跟易中海办理离婚手续。看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想看到他蹲篱笆。从此,我跟他就两不相欠。”

  王主任见她很坚决,决定支持她的想法:“好,你既然决定了,我会支持你,帮你拿回你应得的。”

  在王主任的支持下,街道开始办理两人的离婚手续,本来在这个年代,离婚是要经受多重劝解的,先是家里劝,然后邻里劝,之后街道劝,单位劝,都不成功才会同意离婚。

  现在他们家里没其他人,街道又支持,谭大妈还没单位,再加上现在易中海犯错被抓,这个程序就好走了。街道办押着易中海回家去取户口本,到了院里,邻居们见易中海垂头丧气进来,后面还跟着街道干事,都上前询问。

  易中海没有回答,直接回家拿了户口就回街道。街道那边,已经叫了附近诊所的医生,来给谭大妈包扎了伤口。现在谭大妈正在王主任的办公室等着。

  等易中海回来后,两人在王主任的见证下,准备签署离婚协议,王主任把条件都拟好了,然后读给易中海听。

  “你们双方自愿离婚,婚内财产一人一半,有没有问题?”王主任问易中海。

  易中海这时不乐意了,“为什么一人一半,她又没工作,钱都是我一个人挣的。”

  “都是你一个人挣的就是你的了么,你每天回家谁照顾家,谁给你煮饭洗衣打扫卫生,谁帮你照顾你那个便宜老太太,谁帮你照顾你未来的养老人傻柱。”细细数了谭大妈每天的工作,王主任纠正了易中海的错误想法。现在新中国男女平等,你还想搞旧社会那一套,你做梦吧。

  “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按请帮工的工资,付给谭大妈,按现在学徒工最低工资标准,每月15元,你们结婚30多年,按30年算,也就是360个月,一共5400元。你选哪种?”王主任可不跟他客气。

  王主任不等他回答,就转头问谭大妈:“你们家有多少存款,你知道不知道?”

  “现在有存款6600多,还有别人的钱1300多。”王主任听到别人的钱这句,也是诧异的很,见谭大妈没想细说,也就没再问。“好,这样的话,你应该分得现金3300元和一间房子。”

  “还要分房子?”易中海又不乐意了,王主任往桌上使劲一拍,怒道:“易中海,你以为你是谁,你当现在是旧社会呢,想叫跟了你大半辈子的老婆净身出户?做你的清秋大梦!”

  “5400块,或者3300加一间房子,你自己选。都不选,我就送你去吃牢饭,正好全部都给谭大妈。”

  王主任可不是说笑,如果不是谭大妈说情,刚才要是请来公安,易中海肯定是要坐牢的。至于坐多久,那就要看政策了,而且等他出来了以后,轧钢厂的工作估计也黄了。

  易中海是个人精,这笔账怎么会算不清,立刻就妥协了。房子要许多没用,他就只能住一间,现在的房子也不给买卖,还是钱在手里实在。而且,以后两人还是住一起,时间长了,他自然有办法把分出去的钱跟房子再弄回来。于是,他就选了3300加一间房子的方案。

  双方在王主任面前签字按了手印,易中海就回去拿钱。等易中海一会把钱送来,两人这个婚就算离成了。

  这时候,刚才一直不说话的谭大妈站起来开口了:“王主任,我想请您帮忙,把那间房子换成别的院子的房间,我要是跟他还住在一起,我怕我跟孩子活不了几年。他这个人太可怕,有些事我都不敢说。”

  王主任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温声的问她,具体什么情况,说出来了,她就不是唯一知情人,对她反而是个保险。谭大妈还是有点犹豫,毕竟生活在一起几十年了,就是养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要不是今天为了救孩子,她能不能下定决心,她都不敢肯定。

  王主任也没急躁,反而劝她:“谭大妈,你要仔细想好了,你的未来是什么?什么才是你最重要的?只有这个孩子。她是你将来唯一的依靠,是你的全部。”

  “如果事情不急迫、不危险,那还没事。但是,如果真是个大把柄,我不觉得易中海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他这种人信奉的是斩草要除根。你确定要把自己跟娃娃的性命留在他的手里么?”王主任对于说服人,那是专业的,一句话就打中谭大妈的死穴。

  谭大妈开始说起易中海的往事。早年间易中海是谭家的长工,后来凭着谭家的关系进了轧钢厂。院里的何大清在谭家学了谭家菜。三大爷是谭家的账房先生。当时大家就都住在这个院子里。

  后来鬼子来了,谭家举家南迁,龙老太太不愿走,就被留了下来,院子也给了聋老太太。易中海当时就介绍了何大清去汉奸家里做菜,这样才庇护了整个院子。

  解放后,易中海说因为何大清给汉奸做过菜,会被清算,何大清才抛开儿女跑去保定。但是每月都有写信还有生活费给易中海,每月10块,这些年加一起有1300多了。易中海一分钱都没给何大清的儿女,只是偶尔接济下兄妹两个,保证他们不饿死。

  易中海给老太太出主意,捐了院子多余的房子,得了表扬,就没人计较老太太以前的事了。然后他还在院子里说,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给红军做过草鞋,还说老太太不愿意麻烦国家,要大家不要说出去。大家就都很尊重老太太了。

  他想贾东旭给他养老,就日常偏袒贾家,贾家有什么不好的都被他压下去了。他还偶尔接济傻柱,傻柱就都听他的,院里有不听话的他就指使傻柱去打人,然后赔点钱就了结了,事情都不出院子的。

  所以院子年年都有小红旗,有事的时候就说要团结,不要闹出去了就没了先进,领不到先进大院的福利。

  总之,院子被经营的水泄不透,不听话的也都被赶走了。所以她才不想回院子里。

  王主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听她讲。听完后,她得出结论,这个易中海确实有手段。但是这些事最多扒下他伪善的外皮,不能把他一棒子打死。

  “行,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这些信息还不至于让他鱼死网破,你且安心,房子我帮你换走。以后你就到街道来上班,打扫下卫生,每月还能有些收入,等孩子大了,你就享福了。”王主任的安排对谭大妈是最好的了,每天在街道上班,易中海也就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谭大妈噗通就给王主任跪了,低头感谢主任帮了她,王主任赶紧给她拉起来,轻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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