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天下午四点,吉米仔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龙根的陀地。
按照官仔森事先在电话里打好的招呼,在龙根的茶室内见到了自己的阿公。
此时的龙根正在那煮着一壶毛尖,看到吉米仔进门,还不等吉米仔向自己问好,便指着旁边的位置道。
“吉米仔来了?快坐!”
“多谢阿公!”
龙根拿着个茶钳,夹起一只杯子放进搪瓷碗里泡了泡,随后也围着茶桌坐了下来。
开口对吉米仔问道:“我听官仔森讲,你要和大埔黑合作一批家电的走私生意,是不是真的?”
吉米仔点头:“没错,阿公,我上个月在鹏城那边实地考察了一下,那边各种家电的需求量很大。
一台两千块的彩电,放在大陆居然要六千块之多。
还有洗衣机,微波炉这些,都在大陆很有市场,我觉得……”
“行了!”
龙根挥手打断了吉米仔的述说。
而后靠在梨木雕花椅的椅背上,优哉游哉对吉米仔说道。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不关心,我问你,你和大埔黑合作,准备给他几成的利润?”
吉米仔当即答道:“最多四成!阿公,我其实早就算过账了。
货源和台岛到港岛这边的打点费用,全部都由我来负责。
而黑哥那边,则是负责替我安全把货运到鹏城那边去,毕竟鹏城那边的海关稽私非常严格。
而鹏城那边海关的巡逻路线,则需要黑哥去探查清楚。
黑哥替我承担风险,拿四成利润给他合情合理。”
“让他四成利润,也就是说到你手里的还有六成。”
龙根冷不丁蹦出一句话,吉米仔自然是清楚,老顶是在让他报自己的那一份价钱了。
吉米仔也没有含糊,当即答道:“阿公,这些货我从台岛那边运过来,一路上仲要打点不少,这些钱,我都是没有算到成本里头去的。
如果阿公愿意让我加入这条走私线路的话,我可以拿出两成的利润交给阿公。”
在吉米仔看了,这样分配再合理不过。
从新界过关,线路只有大埔黑熟悉,而且大埔黑还要替自己提供船只,安排人手送货上岸。
按照通俗一点的说法,大埔黑拿四成利润,是赚取一个核心利润的钱。
至于龙根,他什么也不用拿出来,什么风险也不需要承担。
单单是躺在家里,每一批货上岸就能白得两成的利润。
于情于理,他完全没有任何借口拒绝。
但是吉米仔显然是低估了龙根的脸皮。
龙根只是伸出四根手指,在吉米仔面前晃了晃。
“吉米仔,大埔黑拿四成,没道理我要比他拿的少。
你不要觉得阿公办事不公道,这四成利,就权当你交的学费了。
等你在大陆那边跑通了,以后自己要做什么生意,也得心应手一些。”
吉米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笔账,其实在官仔森打电话来之后,他就已经算得很清楚了。
大埔黑四龙根二,他再拿剩下的四成。
没成想龙根开口也是四四二分账,只不过拿两成的,变成了从头忙活到尾的他!
两成利润能做什么?
刨去一路打点的费用,到自己手里有时候恐怕不足一成。
要是某一趟船遭了瘟,被海关扣下了,自己还要亏得血本无归!
出力最多的是他,风险承担最多的是他。
龙根黄口白牙,两块嘴皮一张合,就留给自己这小小两成的利润?
一瞬间吉米仔只觉得这笔生意,还不如不做算了。
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吉米仔只能硬挤出一个笑脸。
“阿公,两成利润,我实在是打点不开啊。
您看能不能等我先把生意做起来,到时候利润可观了,我每个月在给阿公你另开一份茶水钱出来?”
“吉米仔,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龙根断然拒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当年我做话事人的时候,大埔黑还是我捧他上位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的分成拿的比他还少,我脸上无光,叫社团的那些老家伙笑我!”
吉米仔很想再问上一句,是不是大埔黑的分成拿得和他一样多的话,龙根就可以把自己的分成降低下来。
但是吉米仔没有选择问出口。
他的眼神开始内敛,低声对龙根讲道。
“知道了阿公,我抽时间去和黑哥商量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按照您说的来进行分配。”
西环,干诺西道。
苏汉泽正提着一个黑色的帆布手提袋,从一台计程车上走了下来。
手提袋里装着五沓扎好的金牛,这笔钱,正是他用来收买巴基,把码头借给他开工的钱。
正当苏汉泽往巴基的陀地赶过去的时候,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
苏汉泽当即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边个?”
“丧泽,是我,计划出了点意外。”
听筒里传来了官仔森那沮丧的声音。
苏汉泽把电话往耳边靠去,对着听筒讲道。
“说清楚些,出了什么意外?”
“是这样的,阿公和吉米仔的利润分配没有谈妥,吉米仔刚才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这笔生意他不打算做了。
我想,可能要再去想想别的办法了。”
苏汉泽闻言看了眼自己左手拎着的帆布袋,开什么玩笑,一个月三十万的供钱都交出去了。
他现在就等吉米仔过来开工了,还去想别的办法,要等到什么时候?
“森哥,怎么想办法是你的事情。
我现在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吉米仔尽快从和联胜抽身出来,然后我再给你一笔足够的钱,OK?
这样子算不算对你仁至义尽了?”
苏汉泽的语气已经带着几分明显的不悦。
官仔森在电话里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之后,答道。
“了解,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知道就再好不过了!”
苏汉泽说着挂断了电话,嘴里骂了一声痴线。
来到西营盘巴基的住处后,苏汉泽把装钱的帆布袋撇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随后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袋子,开口对迎自己进门的巴基道。
“基哥,五十万,你要不要好好点点?”
巴基咧嘴对苏汉泽笑笑:“用不着了,你这么醒目的一个靓仔,点会骗我呢?”
只不过他嘴上这么说着,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拉开了帆布袋的拉链。
当看到里面果真是一沓沓扎好的金牛时,脸上的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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