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成无所事事,索性就退在一旁,静待樊杨二人回神。
樊三郎初时只是跟着螺旋九影的图文琢磨比划,看到妙处,渐渐心无旁骛,沉迷其中。竟忘记了身处何地,忍不住展开身法,就地现学现卖的演练起来。
话说这螺旋九影乃是九阴真经中一门上乘的轻功身法,若是练到家了,临敌时施展出来,可同时分化出九条幻影,让对手眼花缭乱,无所适从,只能任我宰割。
此功品阶极高,对于练习者自身的素质要求,自然也是极高的。需要浑厚的内功修为和强横的肉身,来做为支撑,方能达到修习的门槛。
李道成见樊三郎如此急不可耐,不由暗自摇头,对他着急练习的行为,不大看好。
樊三郎的内外功修为,虽是颇为不凡,也算得上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但距离螺旋九影要求的门槛,还差了些许火候。
是以李道成暗中蓄势待发,做好了在樊三郎出纰漏之时,出手兜底的准备。
话说李道成既不看好,为何不直接开口喊住他呢?
因为李道成深知,人,本质上都是不听劝的。
人教人,千编不行,事教人,一次就灵。再言之有物,再怎么掏心掏肺的言语,也不如现实啪啪打脸,来得深刻。
果不出李道成所料。
下一秒,樊三郎就搞出纰漏了。
只见他身体一晃,瞬间幻出三道身形,闪向三方。闪到一半时,一身关节却忽然咔咔作响,显是身体强度不达标,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惊叫一声,身子一歪,一头向着石壁就撞了过去,眼看就要肝脑涂地……
杨正被樊三郎叫声惊醒,回神看去,不由大惊,奈何内伤未复,援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兄弟撞墙。
好在李道成早有准备。身形一闪,瞬移一般凭空拦在樊三郎身前,伸手在其肩上轻轻一按,便化解危局,让他安然落地。
杨正提在嗓子眼的心脏,也跟着落了回来,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责怪起来。
“三郎你太鲁莽了,幸亏有李兄出手,不然你今日断无幸理。以后行事需得三思而行,万不可急躁。”
“大哥教训得是,我记下了。”
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樊三郎也是心有余悸,汗出如浆,心如鼓擂。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压惊悸,回了杨正一声后,感激起救命恩人。
“多谢李兄相救。小弟一时忘形,不自量力,小看了这门身法。惭愧惭愧!”
“举手之劳而已,樊兄无需介怀。”
李道成呵呵笑道,“习武之人,遇见绝学,就如酒鬼遇见佳醇,色鬼遇到美人一般。一时忘形,沉浸其中,乃是人之常情。杨兄也不必苛责。”
俗话说得好,出门不训夫,人前不教子。杨正先前也是后怕之余,一时急切,才教训了樊三郎两句。毕竟这兄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
有李道成打圆场,杨正也就不说了,转而问道:“三郎身体没有大碍吧?”
樊三郎回道:“无碍,刚才用力过猛,筋骨拉伤了,修养上几日就好了。”
经此一事,大家伙自是没什么心思看秘籍了。反正东西就在自家,又没有长脚,想看随时都可以。
杨正便搀扶着樊三郎,和李道成出了密室,回到客厅。
此行目的到达,李道成便心生去意。鉴于古墓派现在两个伤员,无自保之力,就又待了几天。等杨正研习易筋锻骨篇有所收获,伤势大有好转,动手无碍之后,便提出告辞。
杨樊二人平时里练功,也是闭门造车,除了偶尔和终南山上的隐修高人来往一二之外,也没啥别的师长好友。如今难得遇到李道成这般武功通玄的高人,如何肯舍?
一意挽留他多住上一段时间,好日常请益。
盛情难却之下,李道成又留了几日。为杨正讲解玄门养生术之余,顺便教教杨耀和杨嫣,传他们兄妹易筋锻骨篇上的入门之法。也算是礼尚往来,回馈一二。
以李道成如今的见识和境界,教小孩子打基础,自是牛刀小试,信手捏来。往往在逗弄他们兄妹游戏的同时,就把很多高深的武学知识,润物无声的传递了出去。
跟着李道成又好玩又能学东西,兄妹俩也很喜欢这个叔叔,像俩跟屁虫一样,没事就缠着李道成。不知不觉,就奠定了坚实的武功根基,对未来大有好处。
俩孩子武功进步明显,几乎一天一个样,杨正和樊三郎自是看在眼里的。
于是樊三郎便私下向杨正提议,说李道兄武功通玄,淡泊超凡,不出数年,必是又一个张三丰一样的绝代大宗师,超过咱哥俩不知凡几。
不如让杨耀拜入其门下,若能学到李道兄几分手段,日后必能超宗越祖,将古墓派发扬光大。
退一步说,即便李道兄不允,也可托他转拜入武当七侠门下。如此一来,杨家也算和武当派续上了祖辈的交情,增加了一门强援。
杨正往日就察觉到了自家的不足。
他家里武藏是多,也玄妙高深。但是父母早逝,叔叔失踪,没人指点关窍,杨正只得自己摸索,可谓事倍功半,凭白走了不少弯路。不然,先前也不会因为强练蛤蟆功而受伤了。
再者,古墓里清净倒是清净了,但也意味着,除了山上的几位性情相投的隐士外,杨家就没有多少其他人脉。
隐士嘛,顾名思义,主打一个不问世事,隐修不出。杨正若是真有什么危难,去求助人家时,人家倒也不会拒之门外,但是嘛,得看运气,看人家有没有闭关?
不然,杨正也不会特意把樊三郎叫来帮忙了。
若是能和武当派续上关系和交情,那立马就不一样了。再有人想抢他家的秘籍,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张三丰和李道成打?
是以,杨正闻言,不由大为意动,在一次日常请教中,向李道成提及此事,试探他的口风。
李道成这几日都在教杨耀兄妹练功,对二人的秉性资质,看得分明。杨耀踏实方正,杨嫣伶俐机敏。
略做沉吟,便回道:“武道传承,讲究一个因材施教。练功也讲一个武功和习性是否相合的问题。我一惯的理念是法无定式,随机应变,武功也以灵巧机变为主。”
“以我这几天的观察,令郎乃是性格方正之人,和我路数不合。倒是蛮适合我二师兄俞莲舟和四师兄张松溪的路子。你若愿意,我可以把令郎引荐给两位师兄。”
李道成认为,俞莲舟和张松溪,守底线之余又不失机变,就最适合教授杨耀这种性格方正之人。既不会把他教成不知变通的迂人,也不会教成下限全无的奸恶之徒。
未达到心中预期,杨正颇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练武确实有个适配问题,只能说儿子和李道兄没有师徒之缘。
收拾心情,问道:“嫣儿呢,道兄怎么看?”
李道成道:“令爱呢,则冰雪聪明,伶俐机变。我颇为欣赏,倒是可收她为徒。不过我此行是下山游历,无暇传授她武功。等我游历回来,可收她入门,带去武当培养。”
李道成为何看中杨嫣?
一来,杨嫣在原著中出过场,就是那位在武林大会时为史火龙遗孤出头的黄衫女。
从她在原著中的表现来看,二十年后武功不在空性、俞莲舟、鹰王这些前辈名宿之下。证明其天资出众,足以光大门庭。
二来,也算是给小青书找个玩伴,给他去去魅,免得他以后重蹈覆辙,沦为周芷若的舔狗,身败名裂。
舔狗嘛,说白了就是打小就没见过多少异性。不然,自然会知道这世上只有情绪反复无常的女人,没有完美无缺的女神。也不为沦为舔狗了。
当然,李道成只是给个机会,绝对不会拉郎配。
三来,就是顺便完成对百损的承诺了。自己都修仙了,自然没多少把玄冥神掌推陈出新,发扬光大的心思。以杨嫣的天份资质,足以代替自己完成这个事情。
见李道成松口,杨正大喜过望,等不及他游历回来了,执意要先定下师徒名份再说。
翻出香案摆好,把樊三郎和杨嫣喊过来,在樊三郎的见证下,叫女儿向李道成奉茶行拜师大礼,正式定下师徒名份。
既然正式收徒,李道成索性就多留了一段时间,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把玄冥神掌和九阴神爪的入门功夫,传给杨嫣之余,顺便连杨耀一起教了。
教他练大伏魔拳和大须弥掌。这两门功夫,堂堂正正,走的是大开大合,以势压人的路子。符合杨耀的性情。
李道成教俩小练功之余,也没耽误自己的进境。有次心血来潮,突然想起古墓派有张寒玉床,有提升内功的奇效。
好奇之下,就起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这寒玉床果是奇物,有刺激肉身,壮大内气之效。特别是对先天真气,效果更添一筹。
先天真气进步神速,短短二十来天,就壮大了两成。
若非想起张三丰九十大寿不远,加上此行目的之一,是有备无患,给俞岱岩准备好黑玉断续膏,他还真想住到寒玉床失效了才走。
等杨嫣兄妹功法练习纯熟,入了门槛之后,李道成就提出告辞,杨樊二人奉上早已抄录好的一系列九阴系秘籍,把李道成送出十里,方才依依惜别。
金系两大武藏之一的九阴入手,就只剩九阳神功了。
但昆仑山广阔无比,鬼知道尹克西藏经的白猿在哪儿?他身怀太上秘传龙虎神丹经,自然懒得去寻九阳神功,还是留给未来的张无忌吧。
若非易筋锻骨篇最善奠定武学之基,可为武当留下百世之基,就连九阴真经,他也懒得来寻呢。
眼下的要务就是到西域少林跑一趟,把黑玉断续膏拿到手中。
金刚门投靠了元庭,日后反元大潮兴起之后,金刚门的高手杀了不少反元义士。
所以在夺黑玉断续膏的同时,可以顺便打杀掉一些金刚门的高手,削弱元庭高层战力和底蕴。
除恶就是扬善嘛,元庭每少一个高手,日后就会多存活几个反元义士。也算是自家为民族大义,反元大业,出了一份力。
拿定主意,李道成再不迟疑,朝西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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