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就是这个样子。”柳元君吃掉了最后一块炸鱼,还吐槽了一句英国菜真难吃后,把自己一股脑托出的消息做了一个总结。
现在她虽然还戴着炼金镣铐,但已经暂时被从柱子上放开,简单包扎伤口,把腹腔里那颗该死的子弹取了出来,用酒精消毒,然后坐在餐桌吃了一顿,一边吃一边说。
她没有隐瞒的必要,这个时候自己的命最重要,能投降就投降,能润就润,钱要有命花——而且她还在读书,期末的DDL很快就要追上来了,现在不能死。
“你是说你是从猎人网站找到的任务?”理查德非常专业,或者说他希望用专业性掩饰站在副校长身边的尴尬。
TNND,他这个便宜老爹真是XP独特啊,连母龙都敢搞!
“主顾是在网站上认识的,他们之前让我偷偷弄点管制药物,治疗他们一个重伤的同伴,从那时候起就比较熟络了。她觉得我聪明手快能力强,我觉得她给钱慷慨,所以也绕过网站私下接过几次活儿。但是不,这个任务没有发布在网站上。”柳元君嚼着油腻的鱼肉,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和手指上的油,解释道。
“那你知道你那位主顾的身份吗?”理查德问。
“这个嘛,不清楚,但是给我感觉她像是个什么秘书,背后应该有一个大老板的那种。我见过那个大老板一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无法描述脸——你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吗?你能记住他染成暗红色的指甲和敞开的领口,但是却记不住他长什么样子!”她半真半假地说。
但是有一说一,那个暗红色指甲油和红色纹身字符,领口开到肾的家伙确实存在,但不是老板。老板长什么模样她真的无法形容,好像浓雾笼罩着他的身形——或者是笼罩着她的记忆。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严肃的神色。眼前这个女人血统不可谓不高,用简单的估算方法龙血纯度可能已经高达70%,但是就算这样,她的精神受到了干扰,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位龙王。
只有理查德感到无语,果然是一对父女啊,关注点如此相似。副校长只看胸前二两,这女人认人也只看敞开的领口和胸肌吗?
基因真是可怕的东西,自己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想想就觉得吓人啊...
“你应该能猜到,对方是龙类,你的血统很高,对于纯血种的感知更加敏感。”贝奥武夫家族的长者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对此柳元君并不否认:“是的。”
“但是你仍然选择接了这个任务。”贝奥武夫的声音变得严肃,“你仍然选择站在敌人的一边。”
柳元君耸耸肩:“他们给得太多了。”
确实,除了钱给得爽快之外,他们还给了她完整的“封神之路”,遗失的上古修仙秘法《九转玄功》——当然也不算失传,现在还是有人修炼的,只不过听说那人比较抠,给自己的学生教的都是残缺版,不足完整版1/10,显然是过河拆桥。
嗯,还好自己在选择山门的时候选了终南山,没选青城山,否则真的要被坑死。
所以说,在得了这么多好处后,要是她连个送信的工作都不能完成,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该死的,这分明就是道德绑架,拿了人家的买命钱,现在TM就得送命了!当初真的不能贪图求不来的“机缘”啊,这是活生生的陷阱,而她这个年轻的刚刚入社会的青年就跳进去了!
“你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毫不犹豫地背弃了人类,站在了龙王这一边。”贝奥武夫再次说,语气让人有些不安。
“啥意思?”柳元君眯着眼睛,有点难以置信,“我只是送了个信而已,而且这也不是人类和龙类的战争,就是狗咬狗而已。你们这帮人在旁边站着看,不要插手不就行了?或者要插手也得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是不是?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我不知道英文应该怎么说,你们有和‘渔翁得利’意思相同的词吗?”
贝奥武夫的面色阴沉,冷笑一声:“你竟然连对自己的龙王主子都不忠心?”
柳元君对这老头子的逻辑非常不理解:“他不是我爹不是我妈也不是我师父,我为啥要忠心于他?我拿钱办事儿,和忠诚有关系吗?我只忠于我拜师的山门,谢谢。”她干脆利落地说。
理查德再次看了一眼资料,柳元君确实是从小在道观里长大的,听上去他们像是一个隐秘的组织啊...果然中国混血种相当神秘。
“我说,不就是送信这件事儿吗?我又没打死你们人!”柳元君晃荡着双手之间的炼金锁链,有些不耐烦了,“就连叫门的口号都是别人给我的,现在这张小条都还在我兜里呢,我的任务就是把它背下来然后念出来!”
“你杀害了圣-君士坦丁·贝奥武夫!”贝奥武夫用力一拍桌子,古董红木的桌面发出危险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柳元君感觉冤枉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拜托,你有没有搞明白啊,这个人头是别人给我的,让我送过来,顺便捎带几句话。而且我说得很明白了,圣-君士坦丁·贝奥武夫投靠了一位名为‘奥丁’的龙王,所以才被杀死的!你在这里说我是背叛人类投奔龙王的叛徒,怎么不说你们这帮家伙才背地里投靠了龙王?”柳元君有些着急了,被炼金锁链锁住的双腿踢着桌腿。
不得不承认,之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柳元君本人身上,而不是她带来的消息。
“奥丁是龙王?”理查德惊讶地问——他一直以为“奥丁”是一个虚构的英雄,是正义的秘党精神化的存在,黑王尼德霍格的宿敌。
“我贝奥武夫家族的战士怎么可能投靠龙王?你这是血口喷人!”贝奥武夫当即就怒了,苍白的脸上泛着愤怒的红晕。
“好啊,贝奥武夫家族竟然已经背着秘党投靠了龙王!怪不得你们这些年活动不积极了,连卡塞尔学院都不支持!”副校长也登时跳了起来,义愤填膺地指着贝奥武夫斥责道。
不过这家伙不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带着一股小丑的感觉,不正式而且喜感。
“你就听一个妖女胡说八道?她分明就是挑拨离间!我们贝奥武夫家族和龙类对抗了十几个世纪!我们与龙族不共戴天!”贝奥武夫也急了,气得连袖子都撸起来了,好像要为了家族的荣誉和副校长干一仗一样。
“我只是个送信的,怎么什么都赖到我头上?”柳元君表示非常冤枉。
理查德吸了一口气,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鼓足勇气开口,疯狂地动用他作为热队实际负责人的智慧和和稀泥能力:“大家冷静一下,容我说出我的见解!”
副校长和贝奥武夫剑拔弩张,金色眼瞳都点到最亮,一个转头间差点让理查德心跳停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面色苍白。他扶着自己胸口狂跳的心脏,无奈地感叹血脉的压制真是恐怖如斯,自己最好还是赶快提升实力。
“现在情况其实很明了了,我们的柳元君小姐拿了一位雇主的钱,给贝奥武夫家族送来人头和挑衅的信息,但是本人大概率和龙王或者奥丁什么的没有直接的关系。”理查德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自己的姐姐象征性地辩护一下。
贝奥武夫的目光看着他,那位长者如山岳一般的威压使他感觉难以呼吸,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了,“显然,那位雇主认为,贝奥武夫家族是‘奥丁’——我们暂且不管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既然能与一位疑似纯血种的存在开战,必然也不普通——的走狗,但是震慑于贝奥武夫家族的威名,”他看了一眼贝奥武夫,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的马屁似乎让对方放心了一些,“他不敢直接对着你们宣战,所以就派来一位倒霉的信使,前来给你们一个‘警告’。”
他的理性分析让贝奥武夫稍微冷静下来一些,于是他继续说下去:“当然,所谓的‘贝奥武夫家族投靠奥丁’这件事并不靠谱...话说谁能告诉我圣-君士坦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出生于什么时候,在贝奥武夫家族又有怎样的地位?他是否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外围成员?要知道不管是什么家族都有可能有蛀虫,不能一概而论。”
“圣-君士坦丁·贝奥武夫是我的小孙子!”贝奥武夫提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不由得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这是一段非常令人悲伤的故事:“他出生于1942年,父亲是我的小儿子爱德华,和每一个出生的男孩一样,我们给他喂食了龙血,然后将他浸泡在秘药中。他活过来了,他的血统是我的孙子辈儿中最优秀的,我们都相信他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下一任家主。”
“他在19岁的时候就加入了梵蒂冈的驱魔队,这是一向无上的殊荣——贝奥武夫家主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而且这只隐秘的驱魔队是秘党最强的精英,比你们这个卡塞尔学院强多了,几乎全员为A级!”他提到此处时,有些骄傲。
然后这种骄傲立刻转为悲伤,“然后,在他32岁那年,他被派去执行一项任务,前往南美的丛林中寻找龙类的遗迹,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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