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利甜，现在立刻从我女儿的婚礼上消失，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伸手不见五指般漆黑的空荡房间里，响起了男人低沉的怒吼声。
乌丸泷介转头看向已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枪口，微笑着开口:
“松本警官，你不会开枪，你我都心知肚明。”
“现在你用枪威胁我，除了向我展现面对我时你的无力与恐惧”
“别无他用。”
“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开枪。”
与乌丸泷介对话的男人似乎不打算放弃，继续低吼道。
乌丸泷介又笑了笑，无奈地说:
“好吧，就当你会开枪好了。”
“但或许在你开枪的时候，我恰巧偏过了头。”
“子弹从我身边飞过，他会继续飞行直至它命中你女儿的身体，还有你的。”
“松本警官，这是一个一条命对两条命的赌局。”
“欢迎入局。”
回应乌丸泷介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乌丸泷介也不在意，用带着淡淡讽意的语气继续说:
“啊，不对不对，即使子弹穿过了我的脑袋，你们恐怕也活不下来。”
“这么看的话，你还不如选择开枪。”
“至少这样，这个赌局不会有赢家。”
回应乌丸泷介的是松本清长更长时间的沉默。
“你可以开枪了，松本警官。”
乌丸泷介打破沉默，但紧接着，手枪被收回枪袋的声音倏地响起。
“你赌赢了，百利甜。”
乌丸泷介微微晃晃头，道:“不是我赌赢了，而是你根本没有开枪的勇气。”
“你的手枪没有上膛，你甚至都没有检查过枪里的子弹...”
听着黑暗中传来的拆卸弹夹的声音，乌丸泷介好心提醒道
“没有子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
“至于原因，你不必知道。”
“也许刚才你至少应该扣动扳机，这样会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但事实是，比起警察，你更像是一个懦夫。”
“够了!直接告诉我你的目的吧...”
面对松本清长直截了当的询问，乌丸泷介开门见山的回应道:
“加入我们。”
“绝对不可能!”
面对松本清长语气强硬的拒绝，乌丸泷介并不用语言回应，只是用玩味的目光看着他。
面对一片漆黑，松本清长也无法清晰地辨识出乌丸泷介的表情。
而正是这份未知，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我是说我的身份不合适。”松本清长尝试缓和自己的语气。
“什么样的身份才算合适，松本警官。”乌丸泷介用并不希望得到回答的语气问道。
“这些年来，组织为你输送了许多功绩，直到今天你成为了警视长的有力候补。”
“而我只是希望你能加入组织，这根本不算什么。”
“但你们也取代了这些位置，你们同样获得了利益。”松本清长据理力争道。
“为了利益，这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我们帮助你的理由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正义，我想你也不会接受我们的帮助。”
“那为了利益，我们可以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
“百利甜，我们各退一步。”松本清长似乎作出了妥协。
“唉...”
乌丸泷介叹息一声，似乎在为错过了最后机会的松本清长而感到惋惜。
接着，他又用一副失望的口吻说:
“这可不是各退一步，这更像是你想把我们一脚踹开。”
“不过想来也对，像你这样有着光明未来的正义警察，应该本就不屑于跟我们这些同邪恶画上等号的人为伍吧。”
“但何为正义，何为邪恶。”
“人们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了一套观念，符合的这个是正义，不符合的那个是邪恶。”
“但在我看来，正义无非就是利益。”
“我当然不否认世界上存在绝对正义的人，他们很伟大，但绝大多数人做不到。”
“正义，无非就是你的行为不仅让你自己获得了利益，还让多数人获得了利益。”
“如果这个时候你甚至还打击了你的，甚至这些与你暂时保持在统一战线的人们的少数敌人的利益。”
“那恭喜你，你的正义几乎无懈可击。”
“而那些少数敌人的行为，可能就会被冠以邪恶的名号。”
“这才是正义与邪恶的真相，有时正义的人可能有着一颗邪恶的心，邪恶的人也可能有着一颗正义的心。”
说着，乌丸泷介划亮一个火柴，低头看着两人摇曳的影子，说:
“人们总是看不清自己，他们看见的只是他们的影子。”
接着，乌丸泷介把火柴扔到身下，抬脚踩灭。
“但黑暗与迷茫也是常态。”
“你也许看不清组织，甚至自己，你也许失去了年轻时成为警察的热诚。”
“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组织需要更多的朋友，来实现组织心目中的正义。”
“我很遗憾你因为一些误会而对组织产生了抗拒的情绪。”
“但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在你认识真正的我之前。”
乌丸泷介朝松本清长伸出双手，左手握拳，右手展开。
“你可以行使警察的权利拷住我的左手。”
“也可以握住我的右手加入我们，让我们之前的一切全部一笔勾销。”
看着黑暗中两只隐约显露的手。
松本清长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个时候，百利甜同样对他伸出了一并握起拳头的双手，同样用笑吟吟的语气请他做出选择。
同样的，他没得选。
大概十五个粗重的呼吸后，乌丸泷介看着松本清长缓慢伸向自己右手的手，笑吟吟地说:
“先别急着选择，松本警官。”
“无论你怎么选择，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用你的女儿威胁你。”
“其实用家人为手段，我也觉得不是一件正义的事。”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百利甜从不说谎。”
“你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从心地做出选择。”
但下一秒，乌丸泷介的手便被一只微微抖动的粗糙的手握住了。
“我没得选。”
乌丸泷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那么欢迎你加入我们，堪培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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