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碎蜂不言语,蓝染也不在意,继续自己的演讲:
“比如说,七十九区‘草鹿’、八十区‘更木’。”
“那里的流魂,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终日浑浑噩噩。”
“甚至,有贵族将其当做猎物,比赛谁杀的流魂更多。”
“我出于个人兴趣,做过统计。”
“仅‘草鹿’一区,每天死去的魂魄,就超过三百之数。”
“虽然,每日依旧有大量魂魄,通过魂葬仪式,来到流魂街,将这一数字填平。”
“但是……”
他的声音低沉,缓缓提问:
“这……真的是我们许诺给现世中、那些枉死的魂魄,所谓的‘没有纷争、没有寒冷、没有饥饿,天堂般的地方’吗?”
“除了东西南北前十号街区外,我们真的如灵术院教本所说,是在拯救现世人类的魂魄,让他们脱离苦海吗?”
“望着草鹿区,死在我眼前的无辜灵魂,我不禁扪心自问。”
“这一切的存在,都是正确的吗?”
蓝染抬起头,眼镜不再反光。
他的瞳孔盯着碎蜂,真诚发问:
“尸魂界、瀞灵庭、流魂街……还有,死神。”
“碎蜂队长,您……是怎样看待这一切的呢?”
我看你麻了个大头鬼!
碎蜂心中暗骂。
碎蜂不愿意和蓝染扯上关系,所以一直都避开着蓝染。
谁知道,这个背时鬼找上自己了!
能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身后,让自己毫无察觉。
碎蜂推测,蓝染的灵压,应该已经在一等灵威以上了。
“说不好,这家伙已经触摸到了死神的极限了呢。”
想到蓝染一手主导了“队长虚化”事件,并且已经通过实验,在谋划着死神的虚化。
碎蜂又进一步上调了对蓝染实力的估计。
毕竟,这可是死蓝!
“这家伙在这的话,保不齐市丸银和东仙要,已经在暗处虎视眈眈了。”
想到这两人的存在,碎蜂一阵郁闷。
好家伙,正面血防灵压拉满的大BOSS和自己聊着天,背后给自己藏一手顶级刺客加顶级控场的豪华阵容?
这是干什么?准备突突自己两个腰子??
什么叫牌面?这就叫牌面!
碎蜂心中有些焦急,当下绝对不能与蓝染起冲突,但她也不想和蓝染聊天谈心。
以自己优秀的智商,万一被套出点不得了的情报,可就麻烦了。
怎么办呢?
二人陷入沉默。
碎蜂能看到蓝染依旧保持笑容,但嘴角的弧线已经开始往回收了。
他在失去耐心!
沉默。
还是沉默。
沉默之中,远处和室内的热闹声音更是清晰可闻。
碎蜂听到一声惊呼从中传来,听起来似乎是京乐春水要吐了。
“京乐队长!不要啊!”
“坚持住,这有桶——”
“啊啊啊啊啊队长你不要过来啊!”
“快跑呀,射场,大、前、田!——”
一时间,和室内传来阵阵惊叫声,碎蜂能听到死神们在大呼小叫高喊着。
“碎蜂……队长?”
见碎蜂呆愣着不回话,蓝染的笑容消失,眉头微皱。
他忍不住出了声。
众所周知,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碎蜂听到蓝染喊她,抬起了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蓝染……副队长。”
“快逃!!——”
蓝染:???
还没等蓝染反应过来,碎蜂的话是什么意思。
碎蜂立刻在体内释放微弱电流,同时刺激腹肌、胃部、咽喉后壁,引起强烈的胃痉挛和咽反射:
“呕——————————”
蓝染,且听龙吟!!
蓝染站在湖边,云淡风轻,保持着他一贯儒雅随和的模样。
他对碎蜂非常好奇。
死神多是顽固死板的家伙,漫长不变的寿命,更是加剧了他们这一特点。
所以,究竟是怎样的剧变,能让碎蜂这个二番队三席,选择主动出击干掉一个瀞灵庭队长,然后上位的呢?
“四枫院夜一叛逃带来的刺激”这一理由,别人信,蓝染不信。
如果说碎蜂潜心修炼,在十几年内继承二番队,那这个理由还算合适。
但碎蜂却是在四枫院夜一出事后,一个月内,直接修炼出卍解,然后强行挑战鬼严城剑八,成为队长。
如此焦急?如此顺利?
再说了,卍解岂是如此容易修炼之物?
这不合理的发展,引起了蓝染的好奇,促使了他今天与碎蜂的接触。
这与大局无关,只是出于蓝染个人的兴趣。
行为是内在的直接体现。
他想知道,碎蜂这个单纯的死神,突然之间就成为了瀞灵庭的风云人物,是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
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说不好,这是一位值得拉拢的死神。
于是,他向碎蜂提问,她怎样看待尸魂界的这一切?
他曾设想过很多情况。
比如,碎蜂是个顽固的贵族死忠,无所谓流魂死活,鄙视蓝染的所思所想。
又比如,碎蜂是个被洗脑的护庭队长,只会护庭、从不思考,谴责自己竟然胆敢质疑瀞灵庭。
但,蓝染真没料想到眼前这个情况:
碎蜂竟然突然张大了嘴巴,朝自己喷射性呕吐!
蓝染:!?
柱状的龙吐水,宛如离弦之箭,飞速向自己射来!
事态竟然有些超出他的掌控。
他承认,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有些慌张。
但蓝染不愧是蓝染,惊愕与慌张只持续了一瞬间,他立马身形一闪,让过袭来的水龙喷射。
突然间,黑色的球体笼罩住两人。
碎蜂一时间失去了五感。
在无光无声的黑暗空间中,蓝染不受丝毫影响,开口道:
“破道之九十——黑棺!”
黑紫色的线条勾勒出长方体的形状,将马上要掉入湖中的水龙吟包裹住。
黑棺成型,然后自毁。
在无声无光的黑暗空间中,水龙吟消失不见。
“咳咳、咳,呕!”
“对不起啊,蓝染副队长。”
“喝太多了,没弄脏你的衣服吧?”
黑色的球体只出现了一瞬间,不断干呕的碎蜂仿佛对此毫无察觉。
蓝染眼皮一跳,沉默两秒钟后,换上了自己人畜无害的笑容:
“碎蜂队长,我没事,不用担心。”
“您喝太多了,我叫人送您回去。”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阴影:
“要、银,扶碎蜂队长回去。”
东仙要和市丸银从黑暗中走出:
“遵命,蓝染副队长。”
二人搀扶着碎蜂,向和室走去。
“唉?你们是谁?”
“都说了不要从后面接近我,我会掏刀子的……”
望着耍着酒疯离开的碎蜂,蓝染一阵沉默。
良久,他低头自言自语道:
“虽然确实吹了不少夜风……”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
他的表情突然一滞。
蓝染左右观望,见四下无人,东仙要和市丸银也还没回来。
他露出一丝厌恶,将鞋子在湖边的杂草上使劲擦了擦:
“切,沾到了吗?”
”真是晦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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