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希言,玉山县知县,早年由于得罪了东林党,进士出身的他被打发来玉山县做知县。
进士从做知县起步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章希言这知县一做就是六年,经历两次考核而不得升迁。
章希言知道,这是得罪了东林党的下场,他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后来得知崇祯皇帝殉国了,章希言没有太悲伤,接下来南京弘光立朝,他跪弘光,江西降清,他也跟着降清。
再后来福建施福要他效忠隆武,他也没有拒绝。
如同看透事世般,也如同一颗墙头草,在这乱世中,谁势大实力强章希言就选择投靠谁。
当然其他势力也只需要章希言表个态而已,对于一个小小的玉山县,大家都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关起门来,章希言仍是玉山县的土皇帝,说一不二的话事人。
虽然章希言不想一直做这个土皇帝。
得知兴复军派兵来攻打玉山县,章希言自然也没有顽抗的打算,直接打开城门投降了。
见玉山县直接开门投降,何铭秋和陈邵平竟有些遗憾,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那些在头脑中演练了无数次的绝妙战术竟然用不上了,何铭秋和陈邵平的心情有些郁闷。
但玉山县令这么识时务,何铭秋和陈邵平表面上还是高兴的,接受了玉山县令章希言的投降。
兴复军进入玉山县城驻军,兴复军承诺章希言可以继续做他的玉山县令。
由于章希言的投降,一场战役消弭于无形,玉山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百姓也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
事后,李承明接到了何铭秋和陈邵平的报告。
李承明也很意外,没有想到章希言这么轻易就投降了,甚至都没有提什么投降条件。
不管章希言是怎么想的,但现在人才难得,李承明直接召章希言到信州城一见。
玉山县留下陈邵平坐镇,负责招兵和练兵,发展实力。
何铭秋带着骑兵连和章希言回到信州城。
李承明亲自到城门外迎接何铭秋和章希言。
“辛苦了!”李承明对何铭秋道。
何铭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怎么辛苦,就当是出去旅游了一趟吧。”说着看向一边的章希言,意思是这位章县令才是最大的功臣。
李承明也对章希言点头示意,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城里,安排好了章希言的住处后,李承明才亲自到章希言的下榻处。
李承明拱手道:“章先生!”
章希言四十来岁,身形瘦削,双目有神,气质儒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章希言也拱手回道:“久仰李将军!”
章希言也暗暗打量着李承明,只见李承明出乎意料的年轻,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眼神坚毅,有一时枭雄之相!
李承明直接道:“章先生是想做一個知县,管理一县之地,还是想做知府,管理一府之地?”
见李承明这么直接,章希言一时都呆立无言,他做梦都想离开玉山县,做梦都想升迁。
如果有机会让章希言做知府,他甚至愿意少活二十年。
章希言很快就清醒过来,他早就知道兴复军和李承明的存在,兴复军入主信州城后没多久他就打听到了兴复军的来历。
章希言知道兴复军是从湖北之地而来,但看所作所为又不像是出自流贼。
别人认为兴复军是用数倍于敌的兵力击败了郑家的五千精兵,但章希言知道兴复军真正出城作战的,只有三千人。
章希言甚至打听到了那场战役中的种种神奇之处,但没有轻信。
章希言还知道兴复军在推行新政,猜测到了这新政背后的更深的意义,并对设计出这新政的人深深的叹服。
章希言故作平静,笑道:“将军可让我出任知府?”
李承明点点头:“我可以让你管理一府之地,这信州府你看怎么样?”
章希言回道:“虽比不得名城大府,但也是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之地!”
李承明点点头:“信州确实是好地方,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觊觎的人不少,但它现在却是风平浪静,先生知道什么原因吗?”
章希言试探着道:“南昌那边...?”
李承明目光赞许地点点头,道:“就是因为南昌内乱,如果南昌内乱结束,那南昌的势力必然会盯上信州,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只有解决了盘踞在信州的兴复军,那金声桓才能安心的去平定赣南。”
章希言道:“所以,将军您是说...”
李承明点点头:“没错,兴复军跟南昌的金声桓早晚会有一战,那金声桓拥兵十万不止,若是大军来袭,我们兴复军是抵挡不了的。
所以我们需要实控信州府,招兵买马,增强实力,才能在将来的决战中占据主动!”
章希言听明白了:“所以,将军是想让我...”
李承明道:“想让你帮助治理信州府,推行我们的新政!”
章希言陷入了沉思。
李承明见此,以为是章希言不懂兴复军的新政是什么,组织语言道:“兴复军是一支以百姓为重的队伍,所以新政也是以百姓为重,新政有三:一是士农工商一体纳税,二是限制田地租金,产权和租权分离,三是收取高额矿税...”
章希言忽然道:“我听说过贵军的新政。”
章希言一直都在关注着信州城这边的动静,有些消息不用特意去打听,找个人随便一问就能知道。
当初杨学东知道了新政的内容,刚开始死活不愿意投效兴复军。
不知道这个章希言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于是李承明直接问道:“章先生对于兴复军的新政怎么看?”
章希言缓缓道:“圣人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将军此举,实为黎民百姓着想,此道合乎天理人心!”
呃...李承明很是意外,章希言,完全不像是个正常的读书人啊,竟然这么轻易就认可新政了?
自己准备的那一套先礼后兵,威逼利诱,再如对杨学东那般忽悠一通...这些手段都还没用上,作为熟读四书五经,进士出身的章希言,怎么这么轻易就认同新政了呢?
李承明却是不知道,读书人虽然都读四书五经,但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章希言是心学的拥趸,讲究的是“格物、致知、正心、诚意”,所以章希言不但不迂腐,而且还相当的灵活。
章希言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想施展自己的才华,就必须获得李承明的认可,要想获得李承明的认可,就必须拥护新政!
至于新政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那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个施展才华的地方。
章希言觉得现在并不用去关心对错,而是要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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