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魔岭丑时。（凌晨1点到3点之间）
初雪。整个绵延的山岭万籁俱静。
就在两个半时辰前，元朝廷大军刚刚止熄炮火。
自元朝以后，古代火炮开始成为中国军队的重要装备，主要用于攻守城塞，也用于野战和水战。
铸有“至元四年六月吉日”铭文的二十八门火炮连续炮击了两个个时辰。
这种火炮又名铜铳，其盏口口径105毫米，身管直径75毫米，全长35.3厘米，重6.94千克。
是当时绝对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过用于野战时实战效果还真不好说，炮弹其实不是金属制品，因为古代冶炼技术有限，很大的铁质球形炮弹还真不好造，那用什么材料呢？
答案是古人用的材料为石头，各种石材中以花岗岩石质较为坚硬，因此用的最多。
因为元军是用于攻山，是以低打高，威力打了不少折扣。
但是，作为副统帅的康德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深意，用来隐藏真实的军事意图。
故意在天色将晚时才大举炮击，“轰隆隆……”连续炮击两个时辰，几乎将军中剩余的石头炮弹打光。
北风萧瑟，眼看就要变天，天亮前多半会降雪。
这种天气，对元军是煎熬，对于抵抗的“义军”何尝不是煎熬。
在大举炮击之前，元军步兵已经频繁调动了3天，不少人在半人工半天然的沟内休息，偃旗息鼓。（从山底到大约半山腰共有这样的沟三道。全是沿着山型地势、自然沟壑加宽加深挖掘。）
“义军”侦察认为元军增加兵力，作疑兵之计，诱使己方出击而歼之。
因而注意力集中在九魔岭的正面防守，也频繁调动兵力以增强防守的实力。
而实际上，元军是要集中优势兵力对“义军”偷袭。
尽量使“义军”集中一处，然后一击必中，大破之。
九魔岭正好将两支元军阻隔在山岭两侧，打乱了疾速会师的原定计划。
随着战事焦灼，朝廷一连几道敕书急催，严令两支大军尽快会师，否则严惩不贷。
作为其中一支大军的副统帅，康德公主急的抑郁症犯了。
躯体化症状很严重。
头晕、颈部疼痛、背部疼痛……夜深人静时皮肤瘙痒难以忍受，且伴随着不断加重的腹痛、腹泻……
短短一周，人瘦得快要脱相，可是必须每日召开军事会议，在全军视察……做出新的军事部署。
每个人都注意到，无论是军事会议上，还是马上……她的脸部不受控制的不时抽搐几下，眼睛瞪得吓人，为了自控连嘴唇都咬破了。
一抹鲜红，如此耀眼。
许多将士在禀报或者回答问题时，尽可能以所谓礼法，避开与康德公主对视。
真实原因是——实在于心不忍。
一个17岁小姑娘背负了太多这个年龄本不应该背负的重担。
在大举炮击前，康德公主已经亲自挑选了一支精兵。
三个千户所（各为700人）汉军、一个千户所探马赤军（从蒙古诸部抽取精锐组成的前锋）、300侍卫亲军。
除此以外，还有单独培训的500死士。
组成一个事实上的敢死队，她就是队长。
“公主，带上我吧。”熬海金请求。
康德公主的嘴唇又咬破了，“你……”有血沫从口中流出，口齿含混不清。
熬海金微微低眉，她的心好痛。
她端起一杯茶，双手捧与公主。
公主接杯瞬间，手哆嗦一下，熬海金有准备，杯子端得很稳。
“你，喂我喝。”声音依然含糊不清。
熬海金感觉很暖，康德公主是少有的巾帼英雄，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肯低头。
可是，现在却允许自己喂水，这份信任和亲近，岂能不动容。
纵然，历史终究无法改变，但是，祈愿那一刻——再晚一点点吧。
只要，再晚来一点点就好。
熬海金小心翼翼的喂水，康德公主嘴唇哆嗦着，艰难得咽下。
公主微微合眼。
一滴泪，顺着熬海金眼角滑落。
不至少达到中度以上抑郁症患者，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每一个患者是多么坚强的抗争，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在同命运抗争。
如果，不是一股气撑着，也许，公主早就躺床上难以爬起。
第二口、第三口……仅仅喝了五口，嘴唇已经闭紧。
手指温柔的抹去熬海金眼角泪水，一个同样温柔的目光落在熬海金脸上。
“何苦……”
这本该是熬海金对康德公主说的——她多想说“殿下，请你放过自己，千万保重。”
熬海金轻摇头:“我好得不能再好了。请务必将我带在身边。”
营帐外，已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
“轰隆隆……”响个不停。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室内温度仿佛都一下下降了1、2度。
甄尚霏很恭敬的主动开口:“花剑堂是绝对有诚意，不知汪老是否肯接受这份诚意啊。”
地府办公厅副秘书长汪有道缓缓睁眼，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迅速瞥了手帕中矿石样品一眼。
淡淡一笑:“我是代表千岁来谈合作事宜，同样是诚意满满。”
两个时空，仿佛在一瞬间定格，雪或是血，是它们共同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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